第9章 第 9 章

行动的日子终于到了。中也起了一大早,提前去车站等着太宰治。远远的,他看见太宰穿着长卡其色风衣走了过来,绿宝石波洛领带在白色衬衫上反射着熠熠的光。太宰朝他高高地挥了挥手。

这场景,就像是情侣一起出去玩一样。中也不由得想。

他看着太宰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再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在他耳边轻声说:“为了不被对方发现,从现在起我们就是一对平常恋人。”

“哎?”中也先是有些惊讶,好像是自己的想法被别人看透了一样,随即又浮上一层喜悦。

“自然点,怎么那么青涩,像个傻小伙子一样。”太宰佯装责怪,拉着他去候车室检票,“小心你的演技别让他们给识破了。”

中也一边答应着,一边思索应该如何扮演太宰男朋友的角色。

太宰先生,这样的动作应该不过分吧。这么想着,中也伸出胳膊搂住了太宰治的腰。太宰微微侧过头,反倒没有抗拒,而是朝着中也的方向靠得更近,顺便快速地建立了临时精神连接。

中也反而僵住了,正要抬头,脑袋上却被太宰扣了一顶帽子。

「挡住脸,他们也有我们的情报。」

太宰没有开口,声音顺着那条连接传到中也的脑子里。这意味着那个六人小组很有可能在他们附近。他用精神控制把中也的观察力开到最大。战斗悄无声息地开始了。

中也便不再说话,接下来的交流就靠这条精神连接了。他看着太宰戴上了黑色的口罩,只露出两只眼睛的脸显得异常俊美,配上他略微留长的卷曲头发,倒像是个女孩子。

他和太宰紧贴着上了列车,坐上座位之后开始不露痕迹地观察每一个上来的旅客和周围的情况。等列车缓缓驶离站台后,中也用眼神示意太宰。太宰心领神会,便装作休息的样子靠在了中也的肩膀上,看似闭起来的眼睛却透着刘海时刻注意着四周的环境和人们的一举一动。

「分别坐在前后车厢连接处的是黑蜥蜴六人组里的普通人,都没有带枪。」中也一边整理,一边告诉太宰信息。见他微微颔首,便知他们的判断相同。

「那三个哨兵,有两个面对面坐在前方两排的地方,剩下的那个在我们后面,提着一篮子柠檬跟他旁边的小女孩说话。而那个向导……」中也还没有汇报完,太宰突然坐起身,对着面前的老伯笑呵呵地打招呼:“老先生,您一个人出来玩啊?”

中也对太宰的反常举动瞬间提高了警惕。太宰一边笑容满面地和那个陌生人聊家常,另一边却悄悄说:

「就是他。」

眼前的老伯高贵优雅,灰白的头发和胡须,戴着有金丝链的单片眼镜,穿着黑色的西装,甚至还戴着手套——怎么看都像是一个传统的绅士,谁也不会把他和杀人不见血的向导结合起来。

「这里有我,你去把那群小喽啰解决掉。」太宰吩咐道,又突然对老伯说:“这里太吵,我们去后面的餐车聊,我请您喝咖啡怎么样?”

中也心里明白,这是在帮他支开那个厉害角色。看着太宰和老伯起身,他快速确定了行动方法。

「小心点。」太宰在离开前对他说。

解决掉那两个普通人实属易事,人人都有软肋,可能是年迈的父母,也可能是新婚的妻子和刚出生的孩子。中也用得到的情报威胁了两人,他们就束手就擒了。用手铐将二人控制在原地,他开始琢磨如何处理掉那三个哨兵。

不知是不是那个向导给他们设置了精神控制的缘故,他们全都按兵不动,警惕性特别高,连离开座位的时机也找不到。

当中也决定主动进攻的时候,他却听到身后的那个哨兵在和那个小姑娘聊着什么。

一回头,却发现他正在让小女孩摆弄一个遥控器和那些柠檬,说“这连接着特别有趣的玩具哦,按下去就会有一个惊喜呢”,他定睛一瞧,却吃了一惊——不,这哪里是什么玩具,分明是伪装成柠檬的定时炸弹!

小女孩毫无防备心,一旁的妈妈也笑着看他们玩耍,中也想要阻止她按下那个按钮,但什么都来不及了。

在哨兵敏锐听觉的帮助下,他听到炸弹倒计时的声音。

「太宰先生!定时炸弹被引爆了!」匆忙告诉太宰这一信息,他就扑上去和那个哨兵缠斗起来,其余两个哨兵也一拥而上。

眼角余光瞥到小女孩惊惧交加的害怕神情,中也在心中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就抽出小刀进入了战斗状态。

身后一片嘈杂,人们的惊呼声、慌乱避让的脚步声几乎让他难以集中注意力,狭小的空间让他难以发挥真正的战斗力。

「注意观察,不要慌乱,中也。」太宰说。

中也感到自己的精神屏障被加固了许多。他开始用心看四周的情况,随即一跃而起,踩着座椅和桌板开始发起攻击。掩盖炸弹的那层柠檬形状的玩具支离破碎,露出了真正的主体。红色数字不断跳动,预示着灾难即将来临。

时间流逝,有两个哨兵被他击晕了过去,仅剩下一个哨兵,和倒计时只剩一分钟的定时炸弹。

不知道是不是对面的向导设置了精神暗示的缘故,那个哨兵突然开始发疯般地胡乱攻击,砸碎了窗户,中也被他弄伤了胳膊和腿,胸口也被不轻不重地划了一刀。

此时,中也的精神动物跑了出来,帮助主人一起攻击那个哨兵。起初,他还以为是在做无用功,可是发现了哨兵身上实实在在的雪狐爪痕之后,他才惊讶地发觉,原来自己的精神动物具有实体攻击的特殊技能。

中也逐渐体力不支。纵使强大如他,也难以单人制服三个数一数二的哨兵。渐渐地,他由原来的进攻转变为防守。

时间不多了,中也想。不远处传来了太宰焦急呼唤他的声音。

太宰先生来了吗?中也无法分神去注意太宰的身影。炸弹进入了十秒倒计时。

要保护一车人的平安,要保护太宰先生……中也脑子里的念头只有一个。

容不得他多想。中也一把拿起那捆炸弹,一手拼命拉着哨兵的后颈,雪狐也在用力地拉扯着那个哨兵。中也的半个身子已经掉出了窗外,那个哨兵发出了惊恐而绝望的哀嚎。

5…

4…“中也!”他终于看到了太宰。

3…太宰的眼神里有他从未见过的惊慌失措。

2…「对不起,太宰先生。」中也向他挤了一个笑容。

1…中也用力一蹬,和那个哨兵一起飞出了窗。

炸弹响了。

火光中,似乎有一群蝴蝶向他飞奔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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