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人间失格分明及时起效过一次，这次却已经对符咒重新析出的光芒失去大半作用。
光芒熄灭时，僵尸中也的恍惚感被茫然与熟练替换掉，四处打量着，空漠漠的好奇和不在意。
他看到太宰治，便露出不大高兴的样子：“你又要干嘛？”
其实无论中原中也还是太宰治，都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时已然认出，他的生命停止在了一个相当年轻的阶段。
他甚至要比中原中也更矮，翘头靴的厚靴底代替了一部分明面的身高。
有过经验，就知道平行世界的经历不尽相同，有像荒一样极力模仿却本质截然不同的世界，自然也会有中途拐了弯的崭新。
红的身上没有黑手党的气息，只有“羊”留下的起源。
那是无限近似于关怀的警惕、疏远、利用和排斥，与确实存在的友好。这些源自纠葛不清的善与恶所塑造出的，就是后来迷茫于自身存在意义的羊之王。
他是什么？存在于此世的意义又是什么？
思考、寻找、不断地寻找。
又或许不是“羊”，而是相似的别的什么。不重要，普通又弱小、无法坚强生存在这个残酷世界的人类，面对与自己相差太多的异类大多一个样。
“我要看看你的记忆。”太宰治回答。
僵尸中也抬起一只袖子抵在嘴边，惊讶刻意：“哇，不太好吧？”
这时又冒出些不知打哪儿来的太宰相。
他找不到生存与死亡的意义，在刻意的干涉下安于现状，无拘无束自在行走，没有责任义务牵绊不舍。
他看起来真的很快乐。
但太宰治看着他，没有笑，也没有玩笑，冷漠不相干的姿态：“红，我要挖掘你的记忆。”
僵尸中也不受影响，笑盈盈地答：“好啊。”
很好说话，不过在此之前还有问话的流程要走，僵尸中也似乎有些无聊，一双诡谲散瞳在僵硬遮掩下一格一格转动梭巡，连空无一物的桌椅文件柜都能吸引到至少五秒的观测时长。
与此相比，窗外的景色不再映照于他的眼中。
江户川乱步抱膝缩在沙发上，一直观察他的举动，太宰治没有在意他注意力的散漫，公式化地问：“姓名？”
“中……红。”
“性别？”
“哈。”
“年龄？”
“不知道。”僵尸中也诚挚地说，“有病去吃药。”
几个智障问题下来，他的视线终于完整地落回太宰治身上。
“走个流程。”太宰治端起微笑，“体谅一下，委托结束后我得亲手写两份规格不同的报告书呢，和游手好闲没脑子的僵尸蛞蝓可不一样。”
僵尸中也对他拐弯抹角的讽刺兴趣不大，反而略惊奇：“你这幅热心工作的嘴脸好奇怪。”
“真失礼啊，我不是一直这样嘛。”
这话是真的，太宰治幼年混迹于各类文学哲学社会学，少年开始接触杂学医学经济学，边给不靠谱医生打黑工边兼职黑手党，监护人一举篡位后更是一路凭实绩坐到了干部职位。
叛逃后两年日夜不歇的档案洗白，又两年虽然摸鱼但兢兢业业成绩可查的侦探生涯，现在回归黑手党本职还丢不下兼职侦探的活计，二十四小时里起码四分之三的时间在和各类工作相亲相爱。
太宰治笑容清爽：“我们先把委托解决吧，我还挺想见见那个连认真工作都做不到的社会渣滓呢。”
僵尸中也没听明白：“什么委托？”
“找人。”侦探说。
他揉着额头，在两人停不下来的漫才表演里直白挑明话题：“你上次见到太宰治是什么时候？”
表情消失了。
朱砂符咒下，钴蓝光圈聚了幽光。
“太宰？他不就在这里吗。”僵尸中也说。
江户川乱步确信：“原来如此，你不确定。”
他的语速加快：“你在寻找太宰治，你们曾共同生活过，已经与他分开许久，又不记得他去了哪里，为什么离开。”
“你的记忆经常突然中断、消失，你怀疑这是他来过的证据，记忆、没错就是记忆，你们之间有关于记忆的小秘密，你知道他动过你的记忆？啊，你知道。”
“但很可惜，很明显现在这种现象是异能力的作用，那个符纸是什么？是谁写下的，谁给你的？”
他说：“算了，我问得再明确一些吧，太宰治还活着吗？记忆中，你有没有杀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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