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梶井君的着眼点很不错。”森鸥外笑着说。
他显然不介意办公室里结伴生长出三颗犯傻的钻石，不必听完前因后果已然明了三者间想法的分歧来源。
习惯上，太宰君的思路实则是最理性的，他在看过企划书后只可能在意其中颇有前景的收益率。
乱步君乐于看到港口黑手党的正当化，他不介意黑与白，厌烦的是平白多出的麻烦，这点上相当有过去福泽阁下的特色。
中也君的态度与其说是拒绝，不如判断为审美与理智相对抗，垂死挣扎的消极逆反，否则也不会同意将这份企划单独提交。
“我稍微有些好奇，他怎么会想到做这个？”
问话没有特定目标，视线正对的则是站位上被自然夹在中间的继承人。
挺好，中也君还是这么受欢迎。
继承人回答得自觉：“其实是这样，首领，原本该交上来的是两万字的检讨书。他上次实验新配方炸弹的时候没控制好威力炸穿了大姐头的审讯室，被……我扣了他一半的经费直到检讨书写完为止。”
可疑地吞了半句话。
森鸥外假装自己没听见，思量道：“没记错的话，这应当是上月初发生的事故。”
中原中也：“是的，他要求以个人名义在项目中控股分红。”
耗时两个月，热心地用企划案替代检讨书，致力于自己赚研究经费给自己花，十分励志。
森鸥外搭起十指，一般情况下这是他惯于用来思考的姿势。
半晌，他说：“合理的要求，但是让他继续把检讨写完。项目拿去市场部立预案，吉祥物的设计还需要加工，之后照常推进即可。”
意外之喜，可以作为对官方释放的一次缓和信号。
想到什么，又做补充：“不必添加黑西装元素。”
他对这东西在横滨的名声心里有数。
“是，首领。”
事成定论，没了挣扎的必要，回应中反而多出轻松意味。
森鸥外打心底里觉得眼前三人堆在一块儿的场景很有意思，语气柔和地问：“还有事吗？闲暇之时不妨坐下喝杯茶。”
太宰治轻松回绝：“下次吧森先生，午休的时候我们要带乱步先生熟悉工作场所。”
森鸥外也不恼，点头道了句“可惜”，又对江户川乱步说：“即使是一半的落脚地，愿你留下的这段时间能喜欢上这里。”
江户川乱步回答：“我会去看看的。”
“中也，晚上出去玩儿么？”爱丽丝问，很有针对性，“别管那两个情商低下的家伙，我们很久没在一起过了。”
她说：“我还想见见另一个中也，你们把他一个人丢在家，好可怜。”
“好的，爱丽丝小姐。”中原中也轻微犹豫但没有拒绝，他提议道，“太阳落山后可以吗？他白天更喜欢睡觉。”
“是这样啊，那就这样吧。”爱丽丝笑起来，“嗯，我在这里等中也，真期待啊。”
森鸥外可怜兮兮地捏着桌边：“爱丽丝酱，我也可以去吗？”
“不要，林太郎自己随便做点什么打发时间去，我只想和中也玩儿。”
拒绝得冷酷无情。
森鸥外大受打击，趴在桌子上消沉掉了。
“森先生，太过分了吧？”太宰治盯着爱丽丝。
爱丽丝不屑地睨他：“幼稚的太宰，晚上自己睡书房去吧。”
江户川乱步低下头，捂嘴。
太宰治脸上挂起假笑，但没等吐出什么毒汁，中原中也反应迅速拉住他匆匆告退。
完全不想听见这种事被拿出来讲！
“她这么说哦。”江户川乱步揶揄。
太宰治邀请道：“我们两个也出去玩儿？碰巧听说一家草莓蛋糕做得很出名的咖啡店，我可以请客。”
“你真缠人。”
“因为乱步先生很可靠嘛。”
只要这两个人不当着首领的面吵架，中原中也全当多出个背景音，没事还能看看戏。
他听了个大概，确认道：“你们另找地方？”
“嗯。”江户川乱步说，“别担心，不是去当跟踪狂，我和这家伙有点别的东西要调查。”
“小心。”太宰治幽幽地说，“中也本来就是个笨蛋，死后脑子更不会转，恐怕什么时候被森先生卖了都不知道吧。”
过滤掉没用的讽刺，中原中也按照自己的节奏继续问：“带他出去需要注意什么？”
太宰治诡异地没有回答，他们进了电梯，按下楼层，又回到办公室，整理好离开前随意放下的文书准备午休。
“别探究。”
他终于出声。
“什么都别问，不要让他思考，顺其自然。暂时，这是必要的。”
他又嘀咕了一句“中也是笨蛋”。
声音小到只有自己能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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