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闲不下来的侦探找了两个刚好合适的任务带着新部下出外勤。两位五大干部继续麻木清日常，没过多久也各自出门，开会社交谈生意，总归较上午来得忙碌。
春季的日头慢慢变长，比起冬日早早降临的寒凛夜色，好像整个世界都随着生命复苏而渐渐温和。
回到家时，安静死掉一整天的红正坐在面向院子的落地窗前看夕阳，散开的瞳孔不再具备正常成像的功能，可一片混沌漆黑中又仿佛可以镀上此刻烧灼天空尽头的紫红色。
他那件外褂倒是确实在反光，质感高级的绸缎红得明烈昭昭，像一团正在燃烧的火。
本就体积不大，像现在这样抱着膝缩起来，下巴垫在交叠的肘间露出半张脸的姿势，看着就更不占地方了，只在身后拖出一条细长变形的影子，可怜地折叠在家具间。
很有既视感。
中原中也打开客厅门后，想起的净是些不太好的场面。比如，偶尔会在牺牲下属家中见到的那些遗属。
惯性的、无望的等待。
他不清楚是不是自己联想过头。这一次的同位体、太宰这个词汇选得很贴切、与他自己的相性不是很好，思想背离、相互看不顺眼、又……又像太宰治。
这点不好，非常不好，会早死的。
虽然确实早死了。
“起来。”他说，“有人想见你。”
僵尸中也偏头看看，慢吞吞又僵硬地爬起来。太宰治不在时他懒得说话还没精神，然而不会去关心对方为什么不在。
熟悉的半死不活状态，这东西虽然死透了但是明显也不怎么想活。
说起来阳光会对僵尸造成伤害，那么已经死掉的人还会再死一次吗？
——不要探究。
中原中也上楼换了身常服，乍一看通体银白的宽松拉链衫在灯光下会泛出一层油膜般的浅浅虹彩色，很炫酷。他从配饰里翻出装饰性的耳机代替项圈，手套也换成了多彩的皮圈组手链，最后反手往头上扣了顶红白主色的贝雷帽。
黑手党干部顺利变身街头青年艺术家。
下楼时看到了僵尸眼里无比生动的震惊，而对方正在给自己披斗篷，黑糊糊一团努力将头发丝全部藏到兜帽里，好一个角落处阴暗爬行。
不约而同露出嫌弃。
中原中也讽刺道：“你这样更显眼，离万圣节还远着呢。”
僵尸中也歪过头，举起一边袖子抵在嘴角，发出个笑音的拟声词。
好，抽空打他一顿。
中原中也心平气和，动用了异能力把那件斗篷隔空扔回衣架，回去翻了身差不多的决定按住倒霉僵尸换衣服。
异能力的控制度天差地别，争夺时凶得寸步不让，真被压制时僵尸中也又回到那幅不反抗的姿态，老老实实站在窗边，眼睛一眨不眨，似观察也似神游。
长袖的短外褂脱下得顺利，看似纤尘不染水火不侵的绑定装备，实则到底是件衣服，拿在手里时无甚特别。
金与红之下是很普通的无袖黑色练功服，松快舒适不影响行动，不是常见于这个国家的样式。
中原中也的视线落在总算看得见的两只手上。
——不要思考。
雪白的指尖骨节从翻卷的血肉中破开舒展，凄惨与否另说，明显不是能领出去展示的和谐范围。
他取了双手套，慢慢戴上去。
开口时控制住声音如常：“衣服，自己换还是我帮你？”
解外褂的盘扣时手指擦过异质的坚硬棱角，藏在那袭黑布下的又会是怎样必须全力抑制，才可以忍耐住不去询问的真相？
日落剩下最后的余晖，僵尸中也问：“不换不行？”
中原中也说：“没必要保持这样。”
他说：“你可以出去看看，逛街，买东西，找玩具。”
不需要将自己限制在身份里。
这本该是他作为独立生命学会的第一件事情。
红稍微留了些头发，又不够长，穿的靴子有厚底，在家时直接接触地板，要比中原中也矮上至少五厘米。
有人为他打扮，令他看起来像已经长大，却在耳边系好祈愿的平安结，让被迫停滞的未来在祝福中延续。
房子买得晚，好在太宰治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两人过去的衣服搬过来一批，中原中也翻出六年前的衣服尺寸果然刚刚好。
那时候的年纪，算起来太宰治还和后期跑路沾不上边。他自己的话……刚刚开始接触出差。
十六岁摸到门路，十七岁时已见端倪，比不过十八岁的一整年，他出差了超过十个月。
僵尸中也好奇看他变幻莫测的眼神。
拒绝不成就换呗，他坦然张开手等另一个自己给他解练功服上一大排的斜襟盘扣，对逐渐露出的异常视而不见。
黑红与惨白，异物与血肉，中原中也边给他换衣服边别开眼，不再去看。
传闻，对付吸血鬼，要用木桩钉住其心脏，再拖至太阳下烧化。而这个应对异种的解决法在世界各地均有流传，大同小异。
换好衣服的红现在看着就没那么脱离时代了。十几岁青少年流行的宽袖T恤衫印了花里胡哨的字母，满是口袋的工装裤在马丁靴口堆叠出几道，脑袋上顶了个黑红火焰纹的鸭舌帽。
黑色系的炫彩，居然不难看，他新奇地对着镜子照来照去，乍看便成了个活生生的人。
夜色下，符咒化成蓝盈盈的火团绕着他飞了两圈，又很高兴似的跑到中原中也手心滚了一圈，这才依附进平安扣耳坠里冒充荧光特效。
“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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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第 1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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