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的孩子们都叫他狗熊爷爷。
阿要爷爷脾气不小,但对艾克拜尔确实是很疼爱的,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给他。
有天,他又跟着他外公来小卖部了。
身为在小卖部有个好处,那就是什么进货的零食就能第一个吃到。
直到现在也是一样的。
艾克拜尔那会儿来小卖部,他过来的时候看中了我外婆堆在一旁的散装大白兔。
虽然说大白兔那会儿并不是新鲜玩意儿,但是在这地方肯定是罕见的糖果。毕竟那是城里人吃的玩意儿,我外婆没进太多,就简单进了半箱,把它们倒在一个自制的纸箱里,放在一旁散装卖。
五毛钱一颗,两块钱六颗。
“阿依努尔,这是什么?”
他举着一颗大白兔,朝着我笑的时候露出四个大空洞。
艾克拜尔以前很喜欢露齿笑,但他每次都忘记自己没了牙,好几次冲我笑的时候我真恨不得往他嘴巴里塞胡萝卜,看看那条缝到底能搞多大。
他比我大两岁,掉牙自然也比我早。
那个样子笑起来,真像小老头。
“那是大白兔。”
“大白兔?”艾克拜尔看着糖果包装纸,“哦,是什么?”
那时的他,口音还是那种纯纯的疆普。
“糖。”
“我要一颗。”
那时的大白兔没剩多少了,外婆说好了全部都给我,回头让我带到县城里给同学们分享的。
“不行。”我放下手里的铅笔,一把抢过他的糖。
阿要爷爷看到这,用哈萨克族语说:“你这个小丫头,怎么风风火火的。”
显然,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会儿艾克拜尔还是个爱流鼻涕的小孩子。
最讨厌的就是,他流鼻涕的声音跟哭的声音一样。
我不会说哈萨克族语,阿要爷爷会听懂的普通话也不多,但我也只好委屈着用散装哈萨克族语说:“他抢我糖。”
我说的不标准,阿要叔叔以为我要抢他东西。
“诶,你这个小孩子,怎么能抢我孙子东西呢?”
“他抢我东西!”
我可不怕阿要爷爷,艾克拜尔用汉语说:“我就吃一颗。”
我指着他的黑黑牙洞说:“我外婆说了,掉牙的人不能吃糖。”
“为什么。”
“我外婆说了,如果掉牙的人吃糖,将来长不出好看的牙齿。”
“你瞎说。”
“我没有瞎说,不信你问我外婆。”
“你外婆只是小卖部的老板,不是神仙!”
“我外婆是女侠。她可什么都会呢!”
“你小鬼,不给我吃糖。”
“不可以骂我!”
…
我们俩互相僵持,阿要爷爷都快忘了要来这买什么了。
直到我外婆回来,我外婆说:“阿要,你要买什么?”
阿要爷爷说了一些东西,外婆给他包好,然后我比艾克拜尔提前打了小报告。
“外婆,艾克拜尔要买大白兔,我不给,他骂我。”
外婆蹲下来帮我整理好衣服,看着艾克拜尔。
“张婆婆,我想要颗糖。”
“就你都掉牙了还吃糖,你小心牙齿不整齐。”
我自豪地看着他,说:“你看,我外婆都说了。”
阿要爷爷不耐烦地在旁边抽着小鸟烟,就我一个人看着我外婆把艾克拜尔叫走了。
等艾克拜尔再次回来,他是笑着的。
这跟往日不一样。
直到我结婚那一天,他在新婚之夜给我送了一罐大白兔。
里面是各种颜色的大白兔。
我从里面拿出白色的传统味,打开一颗吃了起来。
“好吃!”
艾克拜尔帮我脱衣服,一边问:“你没吃过啊?”
我嚼着糖,看着面前的男人:“你吃过了?”
“吃过了,第一次吃就是你外婆给我的。”
男人赤着上身,我看着他,他不说,我直接上脚踹他的腹肌。
“什么时候?”
“你说你外婆是女侠的那一天。”
我仔细想着那一天。
我记得第二天,我外婆亲自送我去上学。
我给小朋友分糖,结果分到我自己的时候没有了。
看着小朋友都在吃大白兔,我整个人都不开心了。
回到家气鼓鼓的,好几天都没跟家里人说话。
从此我再也不吃大白兔了。
我在想哪里出问题了,我明明都放在一起了,结果想着想着却没想到我外婆居然把一颗糖给了艾克拜尔。
“哦,你吃我糖!”
我趴在他身上,他笑着摸着我说:“当然,我可是答应你外婆的条件我才拿的。”
“哦?还有条件?”
“条件就是,别欺负你。”
“结果你还是欺负我了啊!”
“那又怎么样,都把你娶回家了,外婆会高兴的。”
我看着他的牙,摸着问他:“那你吃了糖,怎么牙齿一点也不坏?”
艾克拜尔说:“我就吃了一颗,但我觉得太甜了,后来就再也不吃了呗。”
“我外婆还挺有办法。”
在我眼里,外婆都是很有办法的女侠。
毕竟艾克拜尔不怎么爱吃甜的,这一点倒是直接戳他心巴上了。
“那你说,我外婆是不是女侠?”
“谁说不是了,还是咱们村最厉害的女人。”
“我外婆可是很厉害的,她以前居然能给我用订书机缝裙子。”
3.
说起缝裙子。
订书机这个方法,我外婆真所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以前库兰阿姨的一条裙子就是她的杰作。
我给艾克拜尔说,那时我的裤子和裙子总破。毕竟我不像他整天爱猫在屋子里写作业,我会跟个野丫头一样疯跑。就连我妈也不知道我这一点像谁,每次我都是完整的出去,裤子和裙子总有各种洞。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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