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不管怎么样,今天伊恩没办法陪艾德琳出门了。

艾德琳最不擅长的就是安慰人,她酝酿了许久,最终只是拍了拍伊恩的肩膀,“等会儿律师会带我出去,别担心。”

她把房间留给了伊恩和利普,征询了菲奥娜的意见后,拉着黛比和卡尔出门。

菲奥娜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或者说整个家里找不到露着笑脸的人。

菲奥娜给艾德琳一张清单,又塞了些钱,“帮忙带些东西回来吧,多余的钱,是利普让我给你的。”

艾德琳把钱和购物清单交给她的临时财务管家“黛比小姐”,又把刚刚做好的一顶帽子扣在卡尔脑袋上。

维罗妮卡看着套着伊恩的旧外套,里面还是睡衣的艾德琳,“你可一定要去买几件衣服,否则明天我会让你穿着我的衣服去学校的。”

黛比在一旁拿着笔把买衣服也写在了清单上,同维罗妮卡商量着艾德琳需要几件上衣几条裤子。

因为是临时发的信息,林律师特地打来电话向艾德琳道歉。

他带着几名律师,正在隔壁州替艾德琳“加班”,只能请唯一的实习助理来跑一趟。

艾德琳并不是拿乔的人,简单地回复了林律师后,一边啃着干巴面包,一边等着有幸成为司机的实习生。

“你可真是奇怪,做了一手的好饭,却也能吃得下干面包。”维罗妮卡给艾德琳递了杯橙汁,艾德琳虽然爱吃糖,但这像糖浆勾兑出来的橙汁是一口也碰不了的。

“没关系的,我喝口水就行。”她取了另一只杯子,倒了一小口橙汁,然后加满水,咕嘟咕嘟的就喝完了。

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艾德琳在维罗妮卡的注视下,喝了整整四大杯水。

***

于是,当幸运的实习助理科林·陈敲开加拉格家大门的时候,艾德琳正在卫生间。

“请问,陈小姐在吗?”一位华国男子站在门口,他看上去年轻极了。

维罗妮卡想到上一次关于艾德琳年龄问题的赌局,实在忍不住开口询问,“你多大了,有十八岁吗?”

科林·陈今年按周岁算,也有二十四岁了,听到这个问题,一时也不知道是感到开心还是感到冒昧,“我叫科林·陈,今年二十四岁了。林律师通知我来接陈小姐,艾德琳·陈。”

“天,你们华国人的年龄,可真神秘。”维罗妮卡示意他进门,“艾德琳,你的人来了,黛比、卡尔,快收拾好,准备出门。”

科林·陈站在门口,看着乱中有序的屋子里跑来跑去的孩子,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林律师私事公用了。

然后卫生间的门开了,那位应该是艾德琳·陈小姐的华国女性,就这样穿着一身睡衣走到了他面前,一边套上一件旧外套,一边同他说,“科林·陈吗?林律师和我说了,今天要麻烦你了,我们出发吧。”

卡尔想坐在副驾驶上,但艾德琳坚持让他和黛比坐在后排,并且老老实实地系好安全带。

维罗妮卡趴在车窗上同科林·陈说,“甜心,记得把他们安全送回来。”

科林·陈的脸涨得通红,直到开出去好远,才悠悠地叹了口气。

“华国人吗?来多久了”艾德琳用华文问科林·陈。

“是的,从本科开始就在这里了。”艾德琳的一口华文让他不自觉地放松下来,林律师虽然也是华国人,但律所承接的大部分是商业委托,除了一两位说粤语的委托人外,科林·陈很少能遇到一起说华文的委托人了。

可惜,艾德琳并没有同他继续交谈,只是时不时地用英文同自己聊几句关于街道的问题,比如这是哪条路,那是哪家店。

更可惜的是,大部分的问题,科林·陈也答不出来。

对此,卡尔总结,“什么都不知道的律师,算哪门子律师。”

“别为难他,他只是个实习生。”黛比贴心地补刀。

科林·陈更加窘迫,连刹车的力度都有些掌握不住。

艾德琳有些头晕,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变得晕车,毕竟上一次林律师开车的时候,她还生龙活虎。

***

尽管科林·陈按照林律师的要求,带艾德琳来了一家平价商场,但显然,他们对平价的理解,有一定的偏离度。

黛比和卡尔非常兴奋,然后就是十分拘谨地看着艾德琳。

尤其是黛比,她把装了钱的口袋捏得更紧,菲奥娜给的钱也不知道够不够他们在这里买一个甜甜圈的。

科林·陈到是观察敏锐,“对不起,是我没考虑好,我们要换个地方吗?”

艾德琳除了头痛还急着找卫生间,“没关系的,就这里吧。我去个卫生间,我有这个,能请你带他们去吃冰淇淋吗?”

艾德琳晃了晃手里的信用卡,又同黛比说,“别担心,都记在他的账上,看着卡尔别让他吃太多冰淇淋,我们等会儿可以在这里吃晚餐,留点肚子。”

约好了碰头的冰淇淋店,艾德琳急匆匆地跑向卫生间的方向,留下科林·陈体验人生第一次带娃。

进入商场后,艾德琳就很难去忽视周围人的眼光,她也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这一身打扮,多少有点不太应景。

于是从卫生间出来后,她并不急着同科林·陈碰头,她想在没有黛比干涉下,达成买衣服的指标。

但不知道是自己乱糟糟的一头红发,还是因为穿得过于流浪汉,店员并不愿意取下艾德琳看中的衣服,哪怕艾德琳出示了信用卡。

店员用长长的美甲指着卡片上的签名,“不管怎么样,您都不是林先生,对吗女士?”

这也许,就是维罗妮卡和菲奥娜口中的mean girl。

准备给科林·陈打电话的时候,艾德琳发现手机似乎落在了他的车上。于是她在内心拉黑了这家店,毫不客气地拿回了那张信用卡。

艾德琳找到科林·陈的时候,黛比正把卡尔要的第三只冰淇淋递塞在他手上,“卡尔不能多吃,你也别浪费了。”

科林·陈还记得大学第一年让自己长胖了二十几斤的罪魁祸首——食堂免费的冰淇淋,委婉的拒绝,“不了,留给陈小姐吧,她快回来了。”

话还没说完,有些暴躁的陈小姐接过了他手里的冰淇淋,更准确地说,陈小姐拉过他的手,啃了一口冰淇淋,然后很大力气地拍开了他来不及松的手。

科林·陈又开始脸红了,还好并没人关心他。

“你不舒服吗,你去的有点久了。”黛比有些担心,她觉得艾德琳身上的气场不太好。

“没事的,没有什么比冰淇淋更能解压了,如果有,就是购物。今天,我们可以两个都有。准备好了吗?加拉格小姐。”艾德琳光速的吃完冰淇淋,接过科林·陈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嘴,把纸团利落地投进边上的垃圾桶里。

艾德琳似乎忘记了刚刚说的拉黑那家店的话,带着黛比和卡尔还有身后负责付钱的科林·陈杀了个回马枪。

Mean girl的脸色依旧很mean,但艾德琳不介意,她只关心如何劝说黛比,纯色也很适合她。

最终,以在游乐场畅玩为交换,黛比放弃了对艾德琳的着装建议。

“你还只是个小孩,别有这么强的控制欲,来,我们打一场射击赛,你得学会释放压力。”艾德琳把兑换好的游戏币交给黛比和卡尔,叮嘱科林·陈好好照顾他们两个后,独自去停车场把刚刚的东西放进车里,顺便取回她的手机。

***

艾德琳不知道,自己躺在治疗舱里的时候,布莱恩到底偷偷地给她找了多少事情。

毕竟除了林律师的律所,她还要同其他几家机构团队开始联系,不过她并不着急,或者说,她自己也不知道后面该怎么办。

林律师在邮件里同艾德琳商量,要是科林·陈的表现不错的话,可以让他成为艾德琳的私人助理。

但是,艾德琳只想安安静静地重新读高中。哪怕是帮她解决麻烦和琐事的律师也让她觉得烦躁,这也是这两天她情绪暴躁的主要原因。

布莱恩的贴心,减少了她的孤独,可她也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了,原来自己真的,是这个世界的异乡人。

艾德琳没有急着回去,她坐在车里用光脑处理了一些事情,加拉格一家永远热闹,她贪恋这样被包裹着的感觉。

只是有时候,她确实需要一些独处的时间,来更好的维护她所贪恋的事物。

说起来荒诞,简单的调查后,加拉格的孩子们不仅穷得可怕,连利亚姆都身负信用卡债务。

艾德琳忍住当场替他们处理完信用卡债务的冲动,天知道始作俑者弗兰克还会做些什么。

甚至,连那所一家人住着的房子,在法律意义上都并不属于弗兰克。

“产权调查真的很重要。”艾德琳觉得弗兰克毫无理由收取自己的房租,“算了,他是弗兰克。”

她看着整理出来的关于加拉格家孩子们的基础信息,想着为什么偏是这个弗兰克“歹竹出好笋”。

要想到出门前站在厨房里发呆的菲奥娜,“天知道她这个瘦弱身板,是怎撑起一家老小的。”

带着对弗兰克的怨言,艾德琳一脸严肃地又走进一家服装店。

没有mean girl的情况下,她很快地替伊恩买好了衣服,毕竟上午可是她剪坏了的,想来伊恩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如此一番采购后,艾德琳又跑了一趟停车场,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调整好心情,艾德琳准备回游乐场接黛比和卡尔。

她想,再去一趟文具店,加上她,需要买5个新书包。当然,如果他们也不介意她的审美的话。

艾德琳依旧穿着早上出门的这身衣服,但重新回到商场的时候,没人再去关心她。

商场里突然出现很多警察,甚至有身穿FBI背心的探员。

艾德琳拿出手机,里面有好几个来自科林·陈的未接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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