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仔，给。”阿七回来时，递给柒一只长颈白瓷瓶。
柒拔了瓶塞，嗅了一下，浓郁的草药味里夹带着强烈的清凉气味。那股味道沁人心脾，竟然使得心情安定了几分。
这是清心丹？
分化后的第一次雨露期通常只维持几个时辰，但是以防万一，服用清心丹还是必要的。
柒倒出一颗塞嘴里，咽下去，才说：“第日钱还畀你。（改天还你钱。）”他记得这种药丸挺贵的。
“什么时候跟我这么见外了？这么多年没见，柒仔你怎么样？”阿七嬉皮笑脸地抬起手要去搭柒的肩头，却被他避开了。
“噉你都见咗喇。（那你也见到了。）”
“不坐下来一起叙叙旧？”看着柒径直朝门口走去，失落的情绪从阿七的眼底悄然掠过，他挑起嘴角，装出不在意的散漫语气。
柒走到门前，停了下来，没有回头，“唔好再搵我。（不要再找我了。）”
午时将近，天色犹是黑沉沉的，云层重重如同要压下来一般。
市集的商贩早早收了铺，偌大的空地上搭起高高的木板台子，擂台周围站满了瞧热闹的人。
阿七挤到旁边的小棚子底下，对登记的人说：“老兄，我也要参加选拔。”
“好，叫什么名字？”
“伍六七。”阿七身体前倾，笑得有点谄媚，“不好意思，老兄，能不能打听……”
报完名，阿七还想打听关于柒的事，身后的大汉推搡了一下他，粗暴地嚷嚷道：“磨蹭什么，快让开！”
“怎么急干什么，赶去投胎吗？”阿七嘟囔了两句，走到擂台下，看台上的人交手。
不愧是刺客组织的选拔，那些人身手高强，是普通的匪徒山贼骑马都赶不上的。
“喂，你也是参加选拔的吗？”问话的是一个手持双斧的小胖子，大脸盘子上镶着小鼻子小眼子，剃着小平头，大约十五、六岁，上衫的衣襟敞开着，露着腆出来的肚皮。
他笑眯眯地看着阿七，明明是憨厚的笑容却隐约透着一丝算计，“我叫肥聪，你叫我聪哥就行。”
阿七挠了挠后脑勺，一脸茫然，“找我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认识认识，交个朋友。”
阿七抱了抱拳，“幸会幸会，我就是美貌与智慧并重，英雄与侠义的化身，人称玉树临风胜潘安……”
“你的自我介绍能不能简单点？”肥聪没想到这货这么不要脸，赶紧打断对方施法。
“伍六七。”阿七拍了拍肥聪的肩膀，“这位老兄为什么想和我交朋友，是不是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看出我天资独特，是当刺客的好料子？”
“你先看看这群人吧！”肥聪朝那群参加选拔的人努了努嘴。
他们每个都长得人高马大虎背熊腰，凶神恶煞满脸横肉，好几个身上还有刺青，左青龙右白虎的，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
阿七和肥聪站在其中，简直像两只纯良的小白兔，格外突兀。
“等等那个是？”阿七余光瞥见第三只小白兔。
那是一个女孩，年纪比阿七还小，还没长开的容貌可爱秀气，两点泪痣在左右眼下，穿着黑绿双色的连身衣袍，腰间别着两把长刀，泛着绸缎般光泽的蓝绿色头发编成长长的辫子，辫尾绑着刀。
“嗨，靓……”阿七扬手打招呼，但是一句话还没说完，女孩径直就走了过去，根本无视他的存在。
就在擦肩而过的瞬间，一股具有侵略性的带着风雪的白梅气息涌入阿七的鼻腔里。
“你别招惹她，她不爱理人的，不过实力不错，应该是天乾吧？”肥聪替阿七解围。
阿七扭头看着女孩的背影，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确实是天乾。”
“你闻得到？”肥聪狐疑地打量着阿七。
阿七发觉自己说漏了嘴，赶紧说：“呃，不是，我猜的。”
“对了，你是和元，还是天乾？不会是地坤呢？”
“当然是和元了。”阿七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
“我想也是，天乾地坤这么少见，怎么可能随便找个人都是天乾地坤。”肥聪不疑有他，乐呵呵地说。
这时人群之中忽然沸腾起来，议论声此起彼伏。
这又是什么情况？阿七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去，表情呆滞了一秒。
一个穿着深紫衣袍的少年大步流星地往前走，所到之处，人们纷纷让开道路。
“他就是柒吗？年纪这么小就当上暗影刺客了？”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外表不代表实力，听说他目前的任务是零败绩，还是罕见的顶级天乾，再过几年，说不定就是首席刺客了。”
原来柒仔那么牛逼的吗？阿七听着那些人的八卦，就听到司仪喊到他的名字。
“下一组参选者是，卢三顾！伍六七！”
刹那间，阿七感觉到柒的视线望了过来，立即后背发凉。
他暗自捏了一把汗，但是事到如今，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阿七上了台，抹一把额头的汗，尽量忽略背后某只靓仔的灼灼目光，抬眸望向对手。
对面站着一个几近两米高的魁梧大汉，卢三顾穿着华丽长袍，肩头绣着狼头，光是立在那里就威风凛凛。
他端详着阿七，双目如同鹰隼，满脸狠戾之色，“小兄弟，刀剑无眼，你还是趁早投降，不然别怪我下手无情！”
“说大话谁不会啊，别转头就被我打趴下啊！”阿七咧开嘴角，从兜里掏出了剪刀。
对于挑衅，卢三顾只是冷冷一笑，脚下踏步，拔剑出鞘，一剑刺向阿七右肋。
剑势迅猛，阿七后退两步，一歪肩头，剑锋从肩头上方擦了过去……
趁着这个间隙，阿七手中的剪刀朝卢三顾的腹部捅去。
可惜卢三顾的速度也是极快，他一只手握住剪刀，另一只手一转手腕，剑锋回旋，直向着阿七的脑袋横扫而来。
阿七松开剪刀，半蹲下来，脚下发力，后跃几米，落在对方的攻击范围之外。
“不过如此，到底是谁要把谁打趴下？”卢三顾又是冷笑两声，将剪刀丢到擂台下，“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这下你连武器都没了，看你怎么打，还是快点滚回家喝奶去吧！”
“是吗？”阿七嘴角扬起的弧度比之前更大，恶劣地呲着一口大白牙。
卢三顾莫名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但是对方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他决定抛去那些纷杂的念头，速战速决，免得夜长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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