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将阿七扶回屋里,翻箱倒柜找出一卷绷带递给他,又指了指桌上的伤药,转身要走。
“这位好心的靓仔,能不能帮我上药?”阿七故意在他身后叫道。
柒脚步停了停,没有说话,一步跨出门槛,顺手关上了门。
屋子的厅堂外俨然多了一个裹着镶毛边蓝紫长衣的女子,脚下带跟的长靴离地几尺,披巾随风摆动,她出现得无声无息,又戴着面具,浑身缠绕着一种神秘灵异的气息。
暗影使者的声音也是空灵冰冷,缺乏情绪的起伏,仿佛只是传话的工具。
她丢出一张暗杀通缉令,“有新的任务。”
妖异的蓝光环绕住通缉令,令它悬浮着,飘到柒面前。
柒沉默不语,伸手接过,匆匆扫视了一遍,又转动眼珠,瞥了一眼身后的房门,戴上风帽,抬脚准备出发。
“吱呀”一声,门开了,阿七快步走了出来,因为太急,脚险些撞到门槛,他连忙扶住门框,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柒,你是不是忘记自己还有一个搭档了?”
“唔使咁麻烦,我一个人去。(不用那么麻烦,我一个人去。)”
……
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大街两边都是花楼,建得富丽堂皇争奇斗艳,吸引着来来往往的客人。
华灯初上,一座花楼内莺歌燕舞,鼓瑟吹笙,酒暖花深,声色犬马。
阿七感觉自己眼睛快不够看,耳朵快不够听了,几乎要迷失在这片繁华里。
四个小时前,他向使者重新要了一份暗杀通缉令。这次刺杀的目标人物是一个帮会的帮主,刺杀地点则根据目标人物喜欢逛花楼的嗜好,选在一座他经常去的热闹花楼,这种地方鱼龙混杂,容易下手。
但同样的,要找一个人的难度也不小,柒和目标人物,阿七都没有找着,却瞧见了一个熟人。
这不是那个手下败将吗?擂台上输给他,还找人在巷子里堵他,叫什么名字了?
卢三顾左拥右抱,桌上美酒佳肴山珍海味,某个人忍不住发出羡慕的声音,“啧啧,原来他那么有钱。”
卢三顾也注意到他,拍案而起,“冤家路窄,居然在这里遇到你这个小兔崽子,给我抓住他!”说完,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冲来,阿七见势不妙,扭头就跑。
靠,刺杀不成,反倒被人追。今天真是行衰运,出门没看黄历啊!
阿七心中骂骂咧咧,在花楼里四处奔逃,拐入一条偏僻的长廊,跟前厅的气氛不同,一下子变得安静了。
两边门窗紧闭,红烛高烧,透出些许旖旎的光影,偶尔传来男女的笑声,还有隐隐约约的暧昧水声。
难道这里是……
还没等阿七多想,身后传来刻意放慢的脚步声和压低的说话声。
“那个臭小子去了哪里?铁定跑不远。”
不是吧,那么快就追来了?阿七正左顾右盼,看看有没有藏身地方时,一扇小窗打开了,屋里的年轻女子朝他招了招手,“这边!这边!”
阿七愣了一下,还是纵身跃入那屋里,等那些人走后,他看着那个年轻女子,笑了笑,“好久不见,四四姐。”
她也笑了,只是笑容有些苦涩,“我现在不叫四四了,你叫我阿芳吧!”
阿芳秀气苗条,亭亭玉立,穿着月白色衣衫和粉紫缎裙,梳着单螺髻,斜插两支细长的玉簪,要不是长相没什么变化,丝毫看不出当初育婴堂那个黄毛丫头的影子。
当年花嫂子说要把她送出去,居然是送去了花楼。
感觉心口有什么东西在涌动,沉默了一下,阿七说了一句“谢谢”,才想继续说什么。
门外忽地传来敲门声,阿芳嘘了一声,让阿七躲在屏风后面。
“怎么那么迟才开门呀?”进来一个披红挂绿涂脂抹粉的老鸨,声音妖妖娆娆,却像掐着嗓子那般难听,拖长的尾音抑扬顿挫。
“在看琴谱呢!”阿芳笑盈盈地应付道,“今天晚上我不是没客人吗?”
“是没有,不过……”
老鸨的话音没落,门直接被人推开了,一个浑身酒气的客人就站在那里,眼睛里闪着一丝邪气,直视阿芳,醉醺醺地说:“老子……老子特意来找你的,阿芳你……你还是这么漂亮!”
老鸨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退了出去。客人逼上一步,抓住阿芳的手腕,笑得下流又贪婪,“快点,老子等不及了!”
“别急,我还没有卸妆……”阿芳表情僵硬地推拒了两下,但是她的力气始终不如男人,衣襟被撕裂了,绝望与痛苦的神色同时浮上她的脸,然而下一秒,她的眼睛一下子惊恐地睁大。
客人的后心被剪刀贯穿,整个人瘫软下去,血液浸染了地面!
阿七干脆利落地将客人的尸体藏进柜子里,抹了一把汗,抬头看向阿芳,“阿芳姐,你要不要离开这里?”
“真的能离开这里吗?”阿芳眼睛一亮,神色又立刻黯淡下去,“可是离开这里,我又能去什么地方?”
这时尖叫声划破夜空,很快长廊上又乱了起来。担心又是之前那帮人,阿芳先一步吹熄了蜡烛。
月亮西斜,被几缕浮云遮住,光线黯然。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落在屋顶上,掀开一块瓦片,观察下方的情况,又轻巧跃到窗边。
隔着一扇窗,里面的人正在把酒言欢,不远处还有几个少女在抚琴吹箫。
黑影忽地劈开窗,一刀朝主位上的人砍去,利刃在空气里尖啸着,瞬间少女们尖叫起来,纷纷往门外跑。
主位上的人扬起兵器一挡,就听刀刃摩擦的声音,一连串耀眼的火星洒落。
一阵风吹落黑影的风帽,少年的眉眼暴露在灯光下,这是一个穿着深紫衣袍的年轻刺客,浑身杀气凛冽萧瑟。他眸光一冷,抽回刀,反手横扫砍落蜡烛,整个屋子立刻陷入黑暗之中。
只听几声金属碰撞的蜂鸣声,刀起刀落,鲜血喷涌起来,将死的人一个劲地哀嚎,仿佛地狱里恶鬼撕扯人的灵魂吞食!
浮云飘走,月亮重新探出头来,冷光清冽,照得一地鲜血。
柒熟练地补刀,一缕血攀到他的脸上,敏锐地觉察到外面的声响,他转身从窗口跃出,避开那些纷乱嘈杂的脚步声,躲进一个墙角里。
那些人在长廊上奔走,就像一群夜行狩猎的野兽。
鬼使神差地,余光瞥见一间熄了灯的房,将小窗推开一条缝,猫腰一钻。屋里黑漆漆的,有两道人的气息,不过也不奇怪,这里毕竟是花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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