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这位男侠名叫许认初,第一个发现的人是他同来参加风月大会的友人。

冬青收到魏承续的报信赶到现场时,张汲雨坐在一把太师椅上,被侍卫团团围住,脸色有些苍白。许认初的友人哭闹着,说近来唯一同许认初往来的外人就是张汲雨。

冬青走进来,旁的都不在意,先问张汲雨有没有事。

张汲雨摇摇头,“玄蝉,他死得好惨,昨天还对我笑,今天就被杀害了。”

冬青蹲在她面前,握住她的手,把她揽入怀里拍拍她的肩。

魏承续在一边看不下去了,开口打断道:“玄蝉,我相信不是你朋友做的,但不可否认,她还洗不清嫌疑,我们当务之急是彻查此事。”

冬青点点头,对张汲雨道:“你先去休息,这件事我来处理。”然后吩咐蕖水:“回去给姑娘炖上安神汤。”

冬青随魏承续进屋查看尸体。

死者是个年轻的小公子,脸上被破了相,血肉模糊,但依稀能窥得之前的风采。他从咽喉处到腹腔被整齐划开,线条干净利落。

那一定是一把极锋利的宝刀。冬青想。

风月大会人员混杂,还真不太好查。从兵器入手,先统计用刀的侠客,接着是昨夜里有人作证的和无人作证的再分开,魏承续有条不紊地一条条吩咐下去。

苏笠夫人则一直没露面,大约还没有到需要劳动他出面的地步。

结果第二日,命案再发。

是一个小帮派帮主家的公子,死因一模一样,事情严重性又升级,风月山庄暂停了风月大会,派出了弟子们轮番站岗,严查这事。

山庄中诸人无不愤怒。

其实要说,江湖中人谁手上不沾着些人命,但在众武林高手齐聚一堂的场合,几乎是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发生这种命案,同样的手法、连续的两起,似乎完全不将这满山庄里的高手放在眼里,让人不免觉得有些跌了脸面。

然而这案子疑云重重。

死掉的两人没有接触过,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仇杀的可能基本被排除。

当然,倘若是牵扯几十年的宿怨那又另说。

目前看来,唯一的共同点似乎是两人住所相隔不远,都是靠近流水池塘的庭院,但看不出任何同凶杀的关联,总不能这凶手凭地点作案吧?

这池塘靠近天母吟的居所,老师未曾察觉什么动静吗?冬青思索。

“要我说啊,这一看就是除日屠干的,她也用这样的刀,也只有她干得出来这么残暴的事情了。”人群中有位年轻侠客道。

除日屠是近几年被各方通缉的一个魔头,手上人命不计其数。

这名字一出来,群情激愤,越说越相信她就是这板上钉钉的凶手。

“玄蝉,你怎么看?”冬青身旁的有人问。

冬青摇摇头,“不是她。”

冬青同她有过数次交手,要说对除日屠最了解的人,她是第二,那无人第一。

“其实老身倒想起一个人。”一位年迈长者道。

她头发花白,拄着拐杖,身形佝偻,正是奉天云姥师先娥,江湖里威名赫赫的老前辈,她一开口,周遭立刻安静下来。

红花梨拐杖在地上敲了敲,她慢慢说出一个名字来:“疯命秦七郎。”

有一个人思索片刻,道:“也不是没道理,确实,这伤口,和当年死在他手上的人……一模一样。”

但立刻有人反驳:“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都死多少年啦。”

参与得上这个话题的人大多都年过半百了,在场大部分人对这个名字是陌生的。

疯命秦七郎,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

三十年前的他,最初其实被称作碎琼仙子,是位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美男子,追求之人不知凡几,那疯名是后来才有的。

据说他家族大难,唯独他大难不死逃出来,为了复仇练了邪功走火入魔,容貌尽毁,行事越来越疯癫,这才有了这个外号。

他其实武功造诣很高,和那时的少年奇才天母吟互不顺眼,每每见面就打个你死我活,往往还打个平手。

不过呢,一个美貌的男子,即使他武功盖世,人们囿于性别,总会先谈谈他的外貌,这是很正常的事。

这些都是几十年前的旧闻了。

江湖中最受欢迎的都是时下新闻,只有在江湖平平静静没什么有趣事的时候,大家才会想起来说一说陈年往事,像是谁家大当家的爹当年是外室上位、谁和谁和谁当年三角恋,在主人公多年后功成名就时,显得格外香艳。

说回这疯命秦七郎,他疯症越来越严重,手上的罪孽也越来越重,得罪的人也越来越多,和江湖正道少侠第一人天母吟那是碰面就打,打得也越来越凶。

长期下来江湖中人忍受不了,集结了好些个正道大侠一同围剿他,他应下了邀贴,却在那日没有来。

往后也没有,他再也没有露面。

有人说他不堪疯病跳崖死了,有人说他自己躲起来了,有人说他被追杀死了,还有人说他嫁人了,不过这实在太荒谬了,没人信。

具体如何,没人说得清。

冬青脑中念头转了几圈,从人群中走到外面,她问魏承续:“你之前让人查的可有结果?”

她摇头,“有是有,但人员太多太杂。”

她一摇头,冬青蓦然发现她脸上遮遮掩掩的伤口,她震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魏承续沉默许久,冬青耐心地等着,她才轻声开口:“我办事不力,父亲生气了。”

冬青轻轻抚了抚伤口,指尖半落在她脸颊的红肿上,魏承续控制不住地颤了一下,冬青只当自己弄疼她了,忙缩回手。

魏承续盯着那缩回的手,有些不舍。

“案子一时之间无头绪是很正常的事,苏笠夫人……”议论朋友的父亲是无礼的行为,冬青住了嘴。

魏承续摇头。

风月山庄耗费了无数人力物力财力去筹备风月大会,殚精竭虑,结果临时之间因为这样的差错功亏一篑,父亲怎么不上火。

但其中种种内情她无法对冬青言明,就只能沉默着不说话。

“我给你上点药。”冬青拉住魏承续的手腕,不容置疑地拉住她,把她一路拉回屋,魏承续完全没反抗。

雪白的药膏,清浅的玉兰香,带着心上人指尖的温热在脸颊上触碰,若即若离。

魏承续低垂着头,虽然她身量比冬青略高,却显得温顺乖巧。

“玄蝉……”两个字从唇齿间吐露出来,带上了不为人知的心事,眼神飘忽无定处寻不着落点,一切都有些暧昧。

“你有喜欢的人吗?”

冬青专心致志地上着药膏,漫不经心地回道:“有啊,我的未婚夫。”

涂好了,冬青满意地端详了一下,点点头,却没注意到身前这人骤然一僵。

她促狭道:“怎么想到问这个?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冬青想到那日她似乎对门落玉安颇有兴趣的样子,恍然悟了。

魏承续听她这么问,心跳如擂鼓,低下头,却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睫颤个不停。

她落荒而逃。

走出房间,冷风一吹,魏承续才发现自己脸颊滚烫,她用手背冰一冰,手指尖儿碰到脸上的药膏,把手贴近鼻尖,深深嗅闻,白玉兰的香气久久不散。

脸上的温度逐渐降了下来,在屋外站着,身子一会儿就冰凉了。她叫道:“小七。”

贴身护卫应声而出,跪地等候。

她把那个玲珑小巧的药瓶丢过去,言简意赅,“去查。”

宫廷秘药,一个普通的江湖游侠怎么会有。

玄蝉,你似乎真的有很多秘密。

魏承续目光沉沉,沿着青石板路一路走,还没走几步,她站住,又叫:“小七。”

“在。”

“还给我。”

魏七又把药瓶取出来,魏承续一把夺过放入怀中,说:“今晚的事情不许告诉我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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