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进京

混元圣教在京城的据点有两个,一大一小。大的在郊外五十里左右,是座立于高山之上的庙宇,小的在京城市井繁华地带,是个酒馆,东方白还在酒馆后面购置了一处宅子,是一处带地窖的宅子,也是她的私宅。

东方白爱喝酒,也爱酿酒,地窖藏了许多坛酒,大多都是她自己亲手酿制。

年少时,她学过一些酿酒技艺,后来因为颠沛流离,四处奔波,一直不得空,当上教主后,立马将京城的据点改为酒馆。

不过她从不售卖自己酿的酒。

从不。

不是因为她觉得她的酒有市无价,她这个人,自大、自傲、恃才傲物,但她也非常有自知之明————她酿的酒,绝对比京郊酒庄那个少庄主的酒还要难喝,可能还有毒,剧毒。

看着酒坛盖子周边长出的五颜六色的云雾状的菌菇一样的物体,东方白就知道这坛三个月的果酒变成了三个月的毒酒。

东方白两眼一闭,叹气。

东方白是这样安慰自己的:没事的,你已经很厉害了,如今苏辞老了,玄狐失踪,三大宗师你最年轻,你还有那么多时间,学个酿酒轻轻松松,现在失败不代表以后失败,这坛毒……这坛酒,扔了就行。

除了查看地窖的酒酿,东方白回京还有更重要的事——

皇帝的小女儿望舒公主出逃皇城,现下落不明,根据探子回报,皇帝加强了城卫,公主出了皇城但还在京城。

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今圣人只有两个子嗣。一位是太子安政,人品端正,事必躬亲,深得圣人喜爱,另一位就是公主安玥,封号望舒,刁蛮任性,年纪轻轻就是皇城恶霸一般的存在,就连天师苏辞都深受其害,其战绩包括但不限于:强拆天师府围墙,火炸御厨,踩毁宫廷屋檐,偷改奏折,夜闯圣人寝室以至惊吓圣人……

如果说太子投胎是来报恩的,那公主绝对是来寻仇的。

也许是公主的骚操作太多,圣人忍无可忍,想着干脆把她嫁出去祸害别人,一怒之下打算替她定门婚事,成亲对象就从江南世家选,有钱有才有普遍颜值又高,还是世家背景深得民心,也算一桩好姻缘。

哪成想,圣旨还没下,公主敢想敢做,听到了些赐婚的苗头直接偷偷跑出皇城。

东方白听探子回报时笑弯了腰,笑她安知宜聪明一世,竟然生了个这么蠢钝顽劣的女儿。

所以东方白一回到京城就下令所有教众搜寻望舒公主的下落,务必活捉。

她要用这个送上门的筹码再和安知宜换些东西,比令牌还有用的东西。

-

京城一带的繁华,比江南多了三分奢靡,街道干净,少虫蚁,无臭味,连摊贩都是容光焕发,个个脸上挂着带有朝气的笑容,摊面上卖的大多是饰品之类的簪子耳环手镯。

司徒幺牵着赤骢马,脸上带着青紫伤痕,但毫不掩盖他出色的相貌和挺拔的身姿,在熙熙攘攘在城门等待检查的人群中十分扎眼。

轮到他时,他从腰带里抽出父亲交给他的文书,用父亲交代的说辞正声道:“在下江南司徒幺,家父卧病在床,听闻京城名医如云,我此行是为父寻药。”

司徒幺说得恳切,一张清俊的脸带伤,剑眉星目闪着泪光,更显孝义。

城卫看了眼文书,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司徒幺隐隐约约感受到一些恶意,对方似乎并不愿意他进京,但无奈他手续齐全,态度诚恳,又不得不放他。

城卫把文书还他,“进去吧。”

司徒幺收好文书,牵着赤骢马往前走,他有些狐疑地回头,那个城卫与另外一个城卫交头接耳,说了几句不知云云的话,直回身时竟然恰到好处与他对视上,吓得他立马牵着赤骢马往前疾走,一步也不敢回头。

他暗道不好,没入京城就被人打了一顿,入了京城又被城卫盯上,他忽的想起东方说的话,半信半疑,不会真有人要收拾他吧。

斜阳高悬,京城的上空浮沉着若有若无的紫气,与阳光交错映射,落于高宇琼楼之间。

入京前,司徒幺特意换了一身青蓝重绣的道袍,腕口绣双鱼,领口绣祥云,外用银丝穿松柏暗纹,阳光倾洒时纹路显现,熠熠生辉。

师傅说先敬罗衣后敬人,来京城就是要穿得华贵,这样人家才不敢看低你。

师傅说得对,客栈的掌柜见了他,顿时眼睛都亮了,笑眼谄媚地问:“道爷,自己住吗,长住短住啊,要上饭菜吗?”

司徒幺:“一间客房,长住。”

掌柜一边给他拿门牌,一边问:“道爷是哪里来的,也是来天师府应招的吗?”

司徒幺没有否认自己的道士身份,出发前师傅对他再三嘱托,在京城内一定要装成真道士,京城的道士最吃香。

他回答:“从南边来的,随便走走。”

掌柜点头,拿出一本账簿,对旁轻甩毛笔,笑问:“记个账,道爷贵姓?”

“司徒。”

墨汁嘀嗒一声落在账本上,掌柜如同被点穴一般,右手停在半空,笑容僵在脸上。

片刻,掌柜立马换副嘴脸,不苟言笑仿佛司徒幺倒欠他八百两一样,闪电般收回账簿和毛笔,两袖重重一甩,声响如惊雷一般。

掌柜清了清嗓子,高声道:“客官抱歉,记错了,小店已经没有客房了,请另寻吧。你俩,送道爷出门”

“诶………刚刚不是还有吗?”司徒幺一边说一边被两个彪形大汉架着往外走,“喂……你怎么变卦!”

嘣!

关门了。

司徒幺不服气,牵着赤骢马又去另外一家客栈,结果对方一听他姓司徒,立马就说没有客房,抬手将他赶出去。

他不信邪,又试了几家,前三家客栈,好歹是听到他姓司徒才赶人,后面三家,看到他站在门口就开始赶人。

直到暮色渐染,司徒幺都没有找到落脚的地方。

京城总共几百里,司徒幺的嘴都能撅出去二里地,他自小就没有被这么无故区别对待过,还是恶意对待,简直是奇耻大辱。

司徒幺又气又累,牵着赤骢马在街上漫无目的行走,既找不到落脚地也找不着出气的地方,整个人憋得面红耳赤。

实在走不动,司徒幺大方往路边一蹲,抓着马绳晃了晃,寻思着先吃点东西,往胸口夹层一掏,空空如也,他意识到不对劲,很快又往腰间找,也是空空如也,立马冷汗直流,全身布满寒意,就连手都软了。

不会吧,不会真的这么倒霉吧,就连钱都不给他留吗。

司徒幺对着赤骢马颤颤巍巍道:“小红,你得争气,一定要把我们的东西看牢了。”

他打开挂在马上的包袱,仔仔细细翻找,翻了一遍又一遍。

第一遍,他不信。

第二遍,他安慰自己,可能是把银子放得太深了。

第三遍,银子或许掉了,但银票可能放在夹层里没翻出来。

第四遍,也许母亲留给他的碎银还在。

……

整整翻了十五遍,除了两套换洗的衣服和文书对牌,剩下的银两银票甚至碎银铜钱都不翼而飞。

寒意刺骨,顿时涌上心头,司徒幺悬着的心终于碎了。

江湖险恶,有人要搞我啊。

男儿有泪不轻弹,但司徒幺是真的很想哭,孤身入京,被人打了一顿不说,没地方住不说,就连盘缠都被人偷得一干二净,苍天啊,还有比他更倒霉的人吗!

司徒幺狠狠把包袱扔在地上,怒吼:“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看不惯我司徒幺,要这么针对我!”

司徒幺蹲在街边抱头沉思,痛定思痛,思索身上的盘缠究竟是什么时候被扒手顺走的,思索赤骢马上挂着的包袱是何时被人打开的,以及反思自己为什么要让赤骢马离开自己的视线之内。

“小兄弟,这里不让乞讨,赶紧离开。”头顶传来粗犷的人声。

司徒幺抬头,是两个长着络腮胡子的城卫。

司徒幺立马起身,双手合十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走,立马走。”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着赤骢马离开,生怕这两个城卫为难他。

城卫本想斥责几句,见司徒幺逃之夭夭的模样,对同伴笑道:“一看就是哪家的少爷跟老子闹脾气跑出来的。”

同伴紧皱眉头,若有所思,“你看那马尾巴上的红缨穗,是不是司徒家的,就是江南的那个司徒家。”

这几日值班,老大特意叮嘱了要格外关注从江南来的人,特别是姓司徒的。

城卫从腰间抽出一张小纸条,上面绘着一种打着特殊绳结的红缨穗,对比形状样式,惊讶道:“嘿,还真是,老大说要好生’照顾’马尾巴上有这种颜色的缨穗的,算他小子跑得快,否则刚刚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顿。”

同伴笑着摇摇头,“这小子也是够倒霉的,肯定是得罪那墙里面的人了。”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摇头,为这个倒霉蛋默哀。

那墙里面的人,就是百姓土话里的皇子公主。

如果是护卫队的人为难你,或许只是因为你招惹到他们了,如果说是天师府的人为难你,那肯定是因为他们怀疑你是妖或者你与妖有勾结。

如果说是皇子公主为难你,那就是没有道理可言的,因为无论是太子还是望舒公主,都是打你没商量。

考试周写文就是有动力,这文可太文了……本来随缘更的一瞬间怒写几千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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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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