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夜深了，仅有月亮的微光落到这监狱似的房间里来。
每个人都在思考着，她们也隐隐约约知道，她们的身体很快无法她们的灵魂，她们要尽快做出决定，忍耐着去死，还是忍耐着活下去。
黄心颖碰碰许婷的胳膊：“你怎么了，许婷，感觉你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许婷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她又停住了，“我只是有点失望。”
“失望？”黄心颖偏头表示疑惑，旁边蓝雯雯看向许婷，却明白了她的意思。
“嗯……我只是对这次试炼有点失望。”更多得是对神的失望。
这并不是她个人的意志，还有很多女孩子也像她这样想，觉得神在玩弄自己。逼迫自己进入这样的处境，使自己变得不堪下贱。
蓝雯雯抛开这些负面的情绪，尝试去找出一条路：“你们还记得我们的任务是什么吗？”
坐在黄心颖旁边的女孩子凑过头来问：“寻找薛涛之死的真相，你们也是这样吗？”
不少女孩子也把注意力转移到这边来，大家一来就面临生存还是毁灭的挑战，几乎都要忘了本次试炼的任务。
“对啊，薛涛是谁？我们还不知道呢。”有女孩子说。
许婷则鼓励着蓝雯雯说下去，“你知道些什么？雯雯，你快说，别掉我们胃口了。”
蓝雯雯扶了扶眼镜，“我也不是很确定，刚刚才想起来，历史上似乎有一个叫薛涛的妓女……”
黄心颖：“薛涛也是妓女啊？”
女孩们中有人出声：“她也是妓女啊？那我们这次试炼的地点岂不就是青楼没跑了？”
“也不一定。”还有人持保留意见。
蓝雯雯接着说：“我也不确定，我印象中这个叫薛涛的妓女是唐朝人，可是你们刚才也看到了，那个叫商玲珑的女人用的是银票……”
有女孩立即反应过来，“银票最早也是在北宋才出现的！”
“唐宋有隔，怎么会让我们去调查一个几百年前的人吧。”这也是蓝雯雯疑惑的地方。“也许现在所处的这个时空并不是真实的。不过知道这一点也没有用，毕竟我们来到了这里。”
“但是不管怎么样。”短发女孩开口，“是不是完成了任务，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
许婷和蓝雯雯交换一个眼神，“按照第一次试炼的经验来说，是这样的。”
“但是要调查薛涛之死，就必须要离开这里，离开这里……”就意味着必须进青楼。
“那就进了再逃出去！”女孩们中的刺刺头，那个面相倔强的女孩子依然没有放弃逃跑。
“对，先从这里离开吧！”之前女孩的话像一把火，点燃起大家心中所剩不多的希望。
“真的能离开这里吗？”怯弱的女孩发问，“我刚刚看到了，那个丁老板有很多手下，好像挺厉害的，那个丁老板也是，皮笑肉不笑，我都那么求他了，他都无动于衷……我们真的逃得出去吗？”
“一个人不行，就两个人，我们这么多试炼者，团结起来，总能逃出去的。又或许这一次试炼的主题，就是团结。”
“是啊，是啊。”有人附和道。
“既然接下里的日子，我们要一起共同作战，不如先认识一下吧。”女孩首先开口，“我叫杨兰！白杨的杨，兰花的兰。”
她的名字也算对得起她倔强而明亮的眼睛了。
“我叫许婷。”第二个起身介绍的是许婷，她还顺带着把蓝雯雯和黄心颖介绍了，“这是蓝雯雯和黄心颖，我们三个是一起的。”
“试炼还有一起的啊？我以为都是一个人一个人的……哦不对，这里……”
疑问的人顿住了，想起人群中还有一对姐妹花来。
也是这时，人群中的双胞胎才第一次走到人前来，“我叫陈绮，是姐姐，她叫陈敏，是妹妹。”两人样子一模一样，就是姐姐比较放得开，妹妹比较羞涩。
然后是人群里一头短发特别突出的女孩拉着另外一个女孩子的手，“我们也是一起的，我叫邱燕，她叫何佩嘉。”
“李影。”又有个女孩举手。
坐在黄心颖旁边的女孩子看介绍一圈，似乎没人了，赶忙开口：“安笑笑，笑口常开的笑，啊，你们名字报得太快，我没记住。”
许婷笑笑：“没事的，我们慢慢熟悉吧。”
在场似乎还有三个没有报过名字，都是极为羞涩的人，在大家的鼓励的眼神下，满脸紧张的女孩先开口：“我叫骆冰。”
看上去年纪最小的女孩怯弱地跟在后面：“吴梦丹。”
剩至最后一个女孩，握紧拳头，怎么都不肯开口。
杨兰一走近，她就显得很紧张，杨兰只好停住脚步：“喂，问你名字呢，你该不会是个哑巴吧？”
安笑笑忍不住开口：“她很胆小的，你会不会吓到她了。”
许婷观察了她好一会，劝慰道：“我们没有恶意的，只是想知道你的名字。”
她的漆黑眼珠，几乎都不转了，好一会才吐出两个字，“……肖……慧……”
邱燕：“她可能有点怕生，别打扰她了，我们到这里说话，看看还能讨论出什么。”
十来个女孩子，有爱说话的，有爱问问题的，在精神高度紧张的情况下，她们又饿又累，但又想抱团取暖，获取些许希望的曙光，一整夜下来，话题没断过，从第一次试炼到在外面世界真实身份，她们多为高中生或者大学生，也有像邱燕那样早早去外面打工的，第一次试炼更是稀奇古怪的，从马拉松赛跑，到图书馆找书，充当快递员送货，应有尽有，甚至也有李影这样的第一次试炼题目就是在一个空房间里带上一天的。大家也都去过兰都。
天色已经接近黎明，她们熟悉的程度也有所上升。
“真是不知道所谓的神的意志是什么。”安笑笑打了一个哈欠。
“是啊……”黄心颖靠在许婷肩膀商，有些昏昏欲睡。
“佩嘉！佩嘉！”众人在邱燕急切的呼喊中，一下瞌睡虫全跑了。
“怎么了？”许婷起身，看到何佩嘉闭着眼，脸色苍白，已经完全没有血色了。
邱燕很着急：“这里已经呆不下去了。”
她的言外之意很明显。
蓝雯雯站起来的时候也有点站不稳，“那就……”
“雯雯。”黄心颖赶忙扶住她，“你也不舒服吗？”
许婷担心地看着蓝雯雯。
“有点低血糖。”蓝雯雯努力调整自己的状态，“到了要出去的时候了。”
许婷似乎还在挣扎。
连刚认识的杨兰都有所察觉：“有什么事情先出去吧。”
她上前去拍门，“开门，我们有人不舒服，叫医生……叫大夫来……”
门外的人声音朦胧，似乎没睡意的样子，“你们想清楚了吗？想清楚就放你们出来。”
邱燕让安笑笑扶着何佩嘉，大声疾呼：“想清楚了。”
一道门打开了，外面的光透进来那一刻，将屋里的人找了个明明白白，崭新的命运似乎也要在这一刻，拉开帷幕。
……
她们十三个女孩，又重新被捆起来，安置在狭小的一个马车里，被送进城里去。
还有精神的，趁着风吹起帘子的时候，看了一眼外面的风景，从郊外无边的树木到灰色的砖堆砌起来的城墙，路上提着东西穿着古朴的普通人，骑着快马身披铁甲的官人。不过清早，街上已经开始买卖，各式的用具和小玩意，在街旁竖起的只有在电视剧里才看到的独栋府邸，挂着旗子的客栈，打开店陈列织锦的布庄。
纵使这是古代，也是他们所不知道的古代，未曾探寻过的地方。
日后，他们就要在这里生活。
往城东南走，经过古桥，跨过金河，马车在屋宇之下，青石板之上哒哒地响着，远远地还可以听到古代书生的读书声。
黄心颖有些吃惊，“妓院……不青楼跟书院这么近吗？”
她的问题还没有人回答，马车就停了。
丁老板安排人跟她们松绑，待她们全部下来，才开始跟她们介绍眼前这栋富丽堂皇的高阁，“好好看看这里吧，一般来说，你们一生只有一次从这个位置看**阁的机会，往后，是老死后院还是得贵人相赎，就看你们个人的造化了。”
绵延的红毯一直铺到她们脚下，大门两旁装饰着串串花灯，因此时是白天，且熄着，再顺着花灯往上看，就能看到青楼的牌匾，龙飞凤舞地写着五个大字：
“巫山**阁。”
这名字……不少女子暗中咂舌，心里不免有些几分退怯之意。
等看到两旁的对联时，更是羞得满脸通红，眼睛都不敢东张西望，正是：
“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大抵是元稹的铁粉，传承了一贯的风流本色。
这是楼上有一扇窗户打开了，撑着窗沿，面容上富贵之气逼人，不是商玲珑又是谁，“看来这世上，贞洁烈女还是少，你说是不是，丁老板？”
丁老板笑着，恭恭敬敬给商玲珑行了个早礼，“有什么事情能逃得过商老板你的眼睛呢？”
“行了，少拍马屁了，带她们进来吧！”
窗户关上了，大门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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