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黄泉路

那女孩儿的身边很温暖,楚停澜坐在她旁边,用手拍着她的头,听着她说着从前,她父母对他的那些恶,但是更多的却是对她的好,对她的善意。

她似乎从来不记得她父母曾经对她做过什么坏事,只是一脸的笑意对他说:“哥哥,你知不知道,我父母把我捡回来的时候可是寒冬腊月,好不容易把我养到了现在这样,我十分感激他们,我知道他们总有一天会有自己的孩子的,其实我并不在意他们是否会讨厌我,我只是觉得他们不该做到现在这样,不然的话,也许他们就能好好的活着了。

我是希望他们好好活着的,无论是活在村子里,还是活在我心里,但是好像一切都晚了,我做了别人没做到的,也做,别人做到的,可到底是留不住他们了。

我当初应该劝他们的,别把我赶出去,我就留在身边好了,可是我人微言轻,根本没人信我的,我今年七岁快八岁了吧,我自己都不记得我到底几岁了,总之我渐渐长大,也明白了些许的道理,而我的父母却一意孤行,非要做那出头鸟,当初道士劝过他们的,不要将我扔了,不要将我扔了,他们不听,非要扔了。

他们大概以为那道士是骗人的吧?所以才会这么做,可是我宁愿我从来没被人救起过,也不想他们失去生命,他们就是我生命里的一道光,他们将我从雪地里救起的那一刻,我就明白,是他们救我出黑暗,但是总有一天,他们又会将我拉进黑暗,不过也没关系了,我从来都不该是谁的孩子,谁的替代品,他们不喜欢我,那我走就是了。

只是可惜了我的父母,年纪也不大,就这样失去了生命,我希望他们在那个世界上过得好,哥哥,我马上就要到站了,你可以牵着我的手把我送下去吗?“

楚停澜笑着道:“自然可以,哥哥答应你的,会将你送到车站,无论是什么时候,只要是哥哥答应的事情,自然就会做到,你也不要担心,哥哥是信守承诺的人,哥哥将你送到莲花,。你知道福利院在哪里吗?你自己能找到吗?”

那女孩儿点点头道:“当然了,哥哥,我知道的,我能找到那个地方,哥哥,我给你一个消息,你走过第四个故事需要到新的终点,那里是人间疾苦之地,也是人间欢乐之地。

我不知道那里是什么,但是有人告诉我,让我来找一个人,只要找到了他,帮助了我,那么我就要告诉他这些信息,现在哥哥,你遇到了我,将这些事情告诉你,你一定要明白,人与人是相互的。

当然哥哥,我也明白,你对我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我知道你从未骗过我,也从未想要害我。”

楚停澜笑了道:“既如此,那么现在哥哥送你下去,好吗?”

小女孩儿从凳子上蹦下来,拉着楚停澜温暖的手,慢慢朝着第五车厢去了。

第五车厢与第四车厢连接的地方,冰雪消融,温暖异常,所有人都好像感受到了一束光,然后渐渐地又变得寒冷。

他们有些诧异,抬起头,看不见那女孩儿,也不知道那光和温暖到底从何而来,但是他们明白,这车也不是一直都这样冷的。

小女孩儿站在车下车的地方,看着外面渐渐的变化的影子,突然转过头,对楚停澜说道:“哥哥,你也会一直信守承诺吗?你有没有骗过别人?”

楚停澜想了想摇了摇头道:“说实话,哥哥真的不记得了,有的时候,世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哥哥不能每一件事情都记得,但是哥哥心里有些愧疚,应该是对别人没有全部做到的,但是哥哥保证,若是找到了那个人,一定会跟那个人道歉,然后继续与他做朋友,我要完成所答应别人的每一件事情,也包括你所说的信守承诺,所以你乖乖的,到福利院去好好生活,若是再遇见哥哥,记得打招呼,哥哥给你买糖吃。”

小女孩儿张张嘴有些惊讶,楚停澜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一颗话梅糖,被她紧紧攥在手里。

楚停澜笑了,车门打开,小女孩儿凭空走了出去,没借助任何一点工具。

她好像踩在车与地面的钢索之间似的,她站在那里,对着渐渐走远的楚停澜摆了摆手,轻声喊着:“哥哥,你一定要健康快乐,一定要一直走下去,完成那个人的心愿。”

楚停澜听她说的那个心愿,虽然不知道是谁的心愿,但还是点点头,笑着答应下来。

小女孩儿朝着远处大门走去,楚停澜看到了那个大门,他微微有些吃惊,那东西好像是凭空出现的,又好像是一直都在那里,只是他没有注意。

不过他也不在意了,那小女孩儿已经渐渐淹没在那儿福利院人海之中,他也就放心了。

他掏出车票看着那已经只有30分钟的车票车程,知道下一个故事即将开始了。

楚碧水走过来的时候,他正在第五车厢那里站着,低头看着自己的车票,楚碧水走过去问了一句:“把她送走了吗?”

楚停澜点点头,道:“她已经去那福利院了,那福利院看起来豪华异常,应该是比较好的地方,而她去那里应该会过得很好,总之不会比外面过得再差了,她父母不需要她,世间总有人需要她,父母不爱她,世间总有人爱她,走吧,就剩最后一个地点了,打卡完我们也许就会进入下一个阶段了,那女孩儿告诉我,有人让她对我说,我们下一站即将去的是一个极乐之地,是人间疾苦之地,我实在想不出来她说的到底是什么地方,你能想到吗?”

楚碧水想了想,说了一句:“我能想到的也就是十八层地狱鬼门关了,不然还能是哪里?总不能是这人间,人间虽然喜怒哀乐都十分多,但应该不至于是疾苦和娱乐之地吧,反正我是想不出来,不过我们还要回到第三车厢吗?从第三车厢往出走。”

楚停澜道:“走回去吧,应该又是从第三车厢出发,反正还有30分钟,只要把这个游戏结束了,就可以开启下一阶段了。”

两个人又回到了第三车厢,在那里无聊地待着,他们两个就像是五脊六兽的旅人一般,在第三车厢来回地看来回的走。

直到有人出现从第三车厢,匆匆而过往别处去的,他们两个才跟上。

这一次没人知道到底又是会遇见怎样的人,或者是遇见怎样的游戏,只是他们满脸期待着,准备这一场结束,然后就离开去往下一个地点。

小女孩儿走的时候只留下了这一句话,什么也没有留下,但是楚停澜给她留下了一块糖,也不知道那小女孩儿过得如何。

总之应该是挺开心的吧。

他有些担忧。

楚停澜跟着面前的一个老太婆慢慢向前走,那老太婆看上去有些苍老,有个七八十岁的样子。

她身上穿着一身藏蓝色的薄衫,与这季节格格不入,明明这是冬天,但是老太太却好像感觉不到冷一般,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但刚坐下旁边就有人嚷嚷:“谁让你坐这儿的?谁让你坐这儿的?我是这儿座位的主人,你赶紧给我起来,随便找个位置就能坐了嘛。”

老太太颤颤巍巍的从座位上起来,有点尴尬的道歉。

“不好意思,小伙子,我以为买了票就可以随便坐的,对不起,对不起。”

那小伙子看着她穿的并不好看的样子翻了个白眼说道:“是第一次出门儿吧?连这东西都不知道,这玩意是按车票和号位坐的,怎么可能随便坐呢?随便坐岂不乱套了?”

老太太脸上闪过涨红,不敢与那人对视,也不敢胡说,怕人家不高兴。

那人似乎看出来这老太太有有些窘迫,转了转眼珠,一脸坏心思道:“大妈,如果你这时候给我200块钱,我就把这座位让给你,如何?反正这座位也是人坐的,我不坐这里也行,我大不了去其他地方坐,总有地方让我坐着吧,你说是不是?”

那大妈愣了愣,盯着那人看了半天,突然将手伸进自己衣兜里就要往出掏钱。

楚停澜见那人贪婪的盯着看,咽了咽口水,似乎下一秒就要抢。

楚停澜走过来的时候,那人还盯着,楚停澜带着些许的厌恶,对那大妈说:“大妈,我给你找你的位置,你别听他胡说八道,这座位只要是买了票基本上都有的,除非是你买的站票,但是也可以有地方坐,我带着你一起往前走吧,你是一个人出来的吗?您的子女和其他人呢?您一个人出来多危险呐,这外面世界乱的一批,刚才您就遇到坏人了,差一点儿被骗。”

那人愤愤不平,看着楚停澜的背影嘟囔一句:“要你多管闲事,老子差一点就得手了,你多管闲事儿……”

话没说完,楚碧水就将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微微用力,以示警告。

那人是个欺软怕硬的主,他以为楚停澜看起来那样年轻,指定不厉害,然而却没想到身后还有人。

他只能陪笑着转过头去,一边用手扒拉着自己的肩膀,想让楚碧水土放开自己一边道:“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我吧,我这就滚,我这就滚。”

楚碧水看着他那窝囊的样子,又看着楚停澜拉着老奶奶一个又一个对着车座着的样子,说了一句:“滚,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那人抓紧时间跑到其他车厢去了,也不敢在此逗留。

楚停澜最终在第四车厢的尾找到了那老太太的位置。

他将老太太慢慢扶着坐下,说了一句:“大妈,你的位置在这里呢,以后就这样看,别再被别人给骗了,那人就是想偷你的钱包,只是一直没找到而已。”

而大妈一脸慈祥,望着楚停澜笑了笑说:“小伙子,多谢你,大妈,我是第一次出远门儿,我想去看看我儿子,儿媳妇儿,但是我没坐过火车呀,所以才遇见了这样的事情,也多谢你帮了我这个老太婆了。”

楚停澜摇了摇头,说:“大妈,你也不用在意,出门在外谁还没有个困难的时候,我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万一以后我也老了,总有些许事情不明白的吗?”

大妈笑了笑,看着他的样子说了一句:“你和我儿子长得可真像啊,只是好久没见他了。”

不知为何,楚停澜从那老人的眼神里,看见了怀念和些许的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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