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你太让我失望了。”」
神的话语因着祂的力量响彻七重天国。蕴含着雷暴的黑云在神殿上空凝聚，逐渐遮蔽住天穹。
「“你的自负和执拗蒙蔽了你自己，自私滥权。你仅顾自己的选择而枉顾其他生灵的命运，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荒谬至极。”」
神圣的频率从至高天波及天国的每一个角落，也使得所有宇宙工作者都接收到了这些对话。
那些在不同地点工作的基路伯们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忙碌，然后看向天际。仿佛穿透过了整个灵性层①，触碰那唯一的第七重天。
「路西法:“神，荒谬的是您……我并非在替天国的灵选择命运，而是给了他们命运的选择权——因为我是真的爱惜他们。只要他们想，便来追随我罢。”」
陆陆续续来到第五天的智天使们听到了这些话，他们沉默着互相对视，然后认识的紧握住彼此的手；这些灵体张开翅膀，汇聚到一起。玛门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他复杂地转向那通天的火柱，依旧有天使从那里飞出。恍惚间，银发撒拉弗的身影就在眼前。
「“路西法，你还是不明白。你并不爱惜你的同胞，你不爱惜世界上的其他生灵，你只爱惜你自己……”似乎有一声叹息。」
「“你确实不适合再待在天国了。”」
第六天的基路伯学院里，小天使从书籍前抬起头，水灵灵的大眼睛迷惑地看向临时来教导他的老师，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
智天使老师明知这是徒劳，却还是轻轻地捂住了他的耳朵，几乎颤抖着唇说道:“……别听，学习。”见小天使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书本上，他不由想到亚巴顿院长——本应该是他来当小天使的老师。
与此同时，在雪山间凝神听着上面动静的米迦勒突然感应到了什么，眸中金光一闪，皱着眉头便往山峰之上的神殿飞去。
其他天使长惊讶地看着米迦勒往上飞，他的速度极快，很快飞出了一段距离。
贝利尔和别西卜交换了一个眼神，瞬息间也追了上去。加百列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有些焦灼地看着前面那几位，只得和拉斐尔也一齐飞上去。
光速飞行下周围的一切扭曲得像黑白的雪花屏，追在米迦勒身后的两位越飞越心惊。只见红发的撒拉弗似乎就要接近那目的地，而后面两位同他的距离却渐渐拉开。
这山对于他们来说仍是高不可攀，对于米迦勒却并非如此。
别西卜当即反应过来，他反手化出一支燃着绿焰的长枪，蓄力后毫不犹豫地朝前方掷去。
长枪如一道绿光划过，在中途似乎因某种力量停滞了一秒，但在一声裂响后带着破竹之势朝红发的身影攻去。
几乎在其他天使长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米迦勒在长枪击中他之前回身，一柄红色十字形的长剑劈出一道烈焰，瞬间击碎了长枪。
等到别西卜反应过来，那道烈焰已近在咫尺。他只得偏头躲过这击，但爆裂的火焰还是将他盘起的长发打散，并灼伤了他的脸颊和一只翅膀。
身后的加百列和拉斐尔避开攻击的余波，再看时米迦勒已经飞上了雪峰，而别西卜则一只手撑在半山腰，一只手捂着左侧脸颊。
贝利尔急忙飞过去:“你没事吧？怎么能这么冲动……”别西卜放下捂着侧脸的左手:“我没事。”烈焰在他的脸上造成了可怕的烧伤，神造兵器能损伤灵体。
狰狞的伤痕遮不住他脸上的懊恼之色，又带着一种愤怒，好似发现了他与红发撒拉弗之间的某种差距。
加百列和拉斐尔飞上前来。金发蓝瞳的天使长痛心地盯着他:“你刚才，在做什么……”
别西卜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重新飞到空中，贝利尔靠过来轻轻搀着他。他们面对着两位天使长，“你不是都看到了？很明显，”别西卜浅棕色的头发很长，发丝随着气流飘动，“我们和你们，已处于对立面。”
难以置信、悲伤、愤慨等情绪在湖蓝色的眼瞳中转换着。最终，金发的天使长只是咬牙沉默。拉斐尔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看他们:“别西卜，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可是兄弟。”
贝利尔忍不住开口:“够了，拉斐尔。”他撇了一眼飘落在别西卜发间的雪花。
“你还不明白吗……我们是一定会离开天堂的。”
就在他们于风雪间对峙时，米迦勒提着剑直接闯进了神殿。
神殿的大门被打开，有晶莹的雪消融在地面的焰火里。翡色六翼的撒拉弗走进来，右手中十字形的剑在略微振动。
他行至神座前，将剑插入燃着的地，然后单膝跪下:“天父。”
神已经重新坐回了宝座，祂看了看红发的天使长:“你来了，米迦勒。起来吧。”
路西法不解地看向自己那在神座前下跪的兄弟，然后回头问:“您把他叫来做什么？”
神没有回答，祂的力量将执意下跪的天使长托起。从始至终，米迦勒都没有看他的兄弟一眼，倒是路西法时不时警惕地瞟着他。
造物主看了看他的两个孩子，米迦勒垂首立在右边一言不发，路西法则站在左边警觉地蹙眉盯着祂。
神说:“路西法，你既认为自己是在给予他者选择的权利，那么我也给你选择的权利。从即刻起，我将统领天界诸灵的权柄赐予米迦勒。”
红发的撒拉弗抬头，愕然地看向他的父。
“从今往后，他为荣耀的天国副君。”
神继续对路西法说，“你乃米迦勒一同诞生的兄弟，那么，说服他吧。若你选择将天国的灵带走，需叫你的兄弟同意，因为他乃管理全天军的。”
七重天国的灵都安静了。
路西**了愣，突然，他的表情失控了，接着怒不可遏地上前靠近那至高的宝座:
“你怎么能这么做？！这是你我之间的事，怎么能……”银发撒拉弗的话还没说完，就在他要踩上神座下燃火的阶梯；说时迟那时快，一柄长剑擦着他的眼前掠过，钉在了白玉般的墙壁上。
就差一点点，被划落的就不止是几根银白的发丝。
扔出十字剑的米迦勒淡漠地看向路西法，说出了他对兄弟的第一句话:
“路西法，退下。”
乌云压顶，第七天持续着阴沉。神意外于路西法激烈的反应，但祂只是道:“这不仅是你我之间的事。”说完，祂不再发言。
路西法慢慢转头，朝着红发的天使，带着奇异的神色，他说:“我并不想和你战斗，米迦勒。”
那灵的眼中有些动摇，他的红发在神殿的火光中仿佛和整个殿堂融为一体。
“还是说，”路西法嗤笑一声，嘲弄地看着对方，“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地想彰显你‘天国副君’的威能？”
①五层世界最高一层，强调绝对唯一的东西，比较哲学抽象，据说神就在那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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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对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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