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喧嚣的马戏团舞台如今只剩焦木残骸和干涸的血迹,无声诉说着昨夜的惊心动魄。
然而,与这片破败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聚集在空地上的那几十道身影。
他们衣衫褴褛,脸上带着惊魂未定的苍白,但不再是最初的麻木与绝望。
季澄——如今华夏戏班的掌舵人,站在众人面前。
前些日子充足的伙食与元素能量滋养,已悄然改变了他的体魄。
原本瘦削的身形如今挺拔如修竹,肩背线条流畅而隐含力量,虽仍偏清瘦,却再无之前的脆弱感。
脸庞轮廓更加清晰,颧骨下那抹凹陷已被匀称的肌理填平,面容如造物主的精心雕刻。
“清理废墟,清点物资,能用的留下,不能用的……就当为新起点献祭了。”
季澄不再进行激昂的演说,只下达务实的指令。
留下的人们,以艾拉、丽芙为核心,沉默高效地行动起来。
搬运焦木、整理幸存的道具、照顾受伤的同伴……
一种劫后余生的凝聚力在无声的劳作中悄然滋生。
季澄忍着身体的剧痛,将主要精力投入两件要事:
一是借助自然神侍留下的微弱联系,小心翼翼地与仍被自然秘殿力量拘束看管的斑斑进行意念接触;
二则是深入探究脑海中那枚进一步解锁的残缺神格。
“改造启灵……这名字听起来像是给魔兽刷系统、升级固件?”他内视着那枚散发微光的神格碎片,尝试理解新的功能。
他发现,这能力并非简单的驯兽或强化,更像是一种意识桥接与潜能引导。
它可以更深层次地触及经元素淬炼或特殊改造的生物的意识本源,搭建沟通的桥梁,甚至能引导其内在能量。
数次尝试与斑斑建立连接都极其困难。
双头犬的意识空间依旧混乱狂暴,如同风暴肆虐的荒原。季澄利用神识,一次次拂过那片意识荒原,传递着简单的意念:“安全”、“平静”、“非敌”。
过程缓慢且消耗巨大,每一次意念接触都让季澄精神疲惫。
突然,一个清晰的意念碎片顺着连接反馈回来——
“……痛……吵……安静……”
这意念并非来自某个具体的头颅,更像是斑斑混乱意识深处,一个刚刚萌生、渴望安宁的意志发出的哀鸣!
季澄心中巨震!
这不是野兽本能的嘶吼,而是具备初步自我认知的痛苦表达!
他想到了那滴浑浊的眼泪。
晶核的强行植入,阴差阳错地催生了一丝懵懂的智慧火种?
季澄强压下激动,向那微弱的意识传递更强烈的安抚与确认的意念:“能听懂?我在帮你。安静,会好的。”
这一次,反馈的意念虽然依旧混乱,却多了一丝微弱的依赖,一丝困惑的探寻。“……谁……帮……?”
成功了!
虽然只是萌芽,但这意味着双头犬有了沟通的可能!
它不再只是一头疯狂的魔兽,而是一个潜在的伙伴!
狂喜涌上心头,但季澄立刻冷静下来。
这丝智慧火苗太脆弱,随时可能被狂暴的本能吞没,需要更耐心、更细致的引导。
他持续进行着这种无声的交流,用神格能力小心维系着那脆弱的连接。
他告诉它,混乱和痛苦会过去,会有一个新的名字,代表新的开始。
他想到这双头犬桀骜不驯又历经磨难,却于毁灭边缘迸发出新的可能。
“从今往后,你叫啸天。” 季澄通过意念,将这个名字与挣脱枷锁、仰天长啸,追寻自由的形象一同传递过去。
“不随天命,不屈从本能,你的路,自己吼出来。”
意识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后,一股混杂着茫然,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解脱感的意念传了回来。
虽然依旧模糊,却不再是最初纯粹的痛苦与狂躁。
与此同时,戏班的重建也初具雏形。
废弃的帐篷被修复,幸存的动物得到照料,一个简易却功能分区明确的营地被规划出来。
季澄将部分管理权下放,自己专注于对啸天的沟通和神格能力的摸索。
他发现,随着对改造启灵的运用,自身对元素能量的感知也越发敏锐。
与古木心芽的共鸣加深,伤口愈合速度随之加快。
然而,平静之下暗流涌动。
自然秘殿的监视若隐若现,而小镇居民对华夏戏班的态度也复杂难明。
季澄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但看着初具规模的营地,感受着与啸天微弱却真实的联系,他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决心。
“啸天,” 他望着远方自然秘殿临时拘禁地的方向,默默低语,“等我能真正带你走的那天,我们一起,给这个世界看看,什么叫奇迹!”
与此同时,戏班重建初具雏形。
清点出的物资令人惊喜:除了基础道具,还在老约克私藏的暗格里发现一批未被教会查封的珠宝。
这些珠宝估值足够戏班数月开销!
季澄对老约克表示感谢。
他重新设计营地体系:丽芙总管后勤,艾拉负责训练演员,自己直管驯兽。
他废除杂役制,推行按劳取酬。
亲自指导丽芙利用现有食材和野茴香、干蘑菇等香料改善伙食,用有限的食材做出温暖可口的三餐。
营地伙食得到了显著改善。
每天开饭时分成了营地最富生机的时刻。
大锅里炖着浓汤,烤饼在火上滋滋作响,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名叫托比的男孩总是第一个冲到锅前,眼巴巴地等着分餐。
就连一向沉默的艾拉,在接过热腾腾的烤饼时,眼中也会闪过一丝温暖的笑意。
“今天的蘑菇汤特别香!”一个脸上带着雀斑的年轻杂役一边吹着热气一边说,“丽芙姐说团长教她加了新的香料。”
“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烤饼。” 另一个正在长身体的少年含糊不清地说着,嘴里塞得鼓鼓的。
就连那位总是板着脸的老驯兽师,在喝下热汤后也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味道......让人想起家乡。”
季澄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抓住一个团队的心,首先要抓住他们的胃,在哪个世界都是真理。
简单的饭菜不仅填饱了肚子,更在无形中抚平了大家心中的创伤。
营地不再只有压抑的沉默,而是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每当饭点来临,欢声笑语取代了往日的阴霾,所有人都期待着今天又会有什么新的美味。
季澄也有了时间将目光投向了那个被遗忘的角落——囚禁着晶棘蛇的幽暗牢笼。
这条通体晶莹、散发着寒气的巨蛇,曾是老约克炫耀的资本,现在已经完全归属自己。
季澄走近水槽,巨蛇警惕地昂起头,冰蓝色的竖瞳冷冷地注视着他。
他再次调动那初步掌握的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向巨蛇。
没有强行沟通,而是如上次安抚啸天一般,传递去一丝平和与探究的意念,夹杂着对它所受伤痛的理解。
“沟通似乎比啸天容易些,是它的智慧更高,还是冰属性的力量本就趋于沉静?”季澄心中暗忖。
这一次,他没有遇到强烈的抗拒。
巨蛇的意念虽仍带着疏离,却并未排斥他的接触,甚至传来一丝对安宁的渴望。
它似乎能理解季澄并非敌人。
“你有名字吗?” 他传递去一个温和的询问意念。
巨蛇的意念沉寂片刻,反馈回模糊的波动,意指寒冷,但并无具体称谓。
”我给你取个新名字,可好?”季澄继续沟通,“你是女孩,对吧?”
意念那头传来轻微的共鸣,似是对女孩这个概念的确认,带着一丝认同感。
季澄心中一动,一个名字自然而然地浮现脑海。
他收回手掌,转身对围拢过来的丽芙、艾拉等核心成员说道,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以后,她就叫素贞了。”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丽芙忍不住好奇地问:“团长,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听起来……很特别。”
季澄的脑海中瞬间闪过那个关于一条千年白蛇的古老传说。
但他当然不能直说,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目光扫过巨蛇晶莹的鳞片和优雅的身姿,用一种略带调侃的语气解释道:
“你看她通体晶莹如玉,性子清冷如霜,行动间自有一股难以言喻的优雅和智慧。‘素’喻其纯净本质,‘贞’言其坚毅心性。这个名字,不正契合她的气质吗?总比一直叫晶棘蛇或者那个冰疙瘩要好。”
他这番解释,既点出了巨蛇的特质,又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早已洞悉其本质的从容。
更重要的是,他给这头危险的魔兽赋予了一个人格化的名字,这是极其罕见的。
接下来的几天,季澄开始尝试与素贞建立更深的联系。
众人亲眼目睹,那条曾让整个马戏团闻风丧胆、连奥古斯特都束手无策的巨蛇,在季澄面前竟渐渐收敛了凶性。
它虽未像啸天那样表现出亲昵,却也不再充满攻击性。
甚至能按照季澄的指引,在特定范围内释放出稳定而华丽的冰晶雾气,宛如一场小型的冰雪表演预演。
“团长……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一名年轻的杂役低声惊叹,看着季澄只是站在水槽边,与巨蛇素贞进行着无声的交流,眼中充满了敬畏。
“不只是驯服……感觉团长像是在和它们对话” ,丽芙喃喃道。
她回想起季澄改造艾拉的舞蹈、安抚啸天,如今又让素贞得变得温驯,这种种手段,早已超出了他们对驯兽的认知。
那位曾质疑季澄的老驯兽师,此刻也沉默地看着,浑浊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他驯了一辈子野兽,靠的是鞭子、饥饿和长期的恐吓。
而季澄却用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似乎在从根本上改变与这些非常规生命的相处模式!
这种差距,让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折服。
季澄为巨蛇起名素贞并与之建立初步沟通的事,很快在残存的马戏团成员中传开。
这不仅仅是给魔兽起了个新名字那么简单,它象征着季澄拥有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超凡能力。
这种能力,让季澄团长的形象在众人心中变得更加深不可测,也使得华夏戏班这个新生的团体,蒙上了一层神秘而强大的色彩。
众人对于追随季澄的未来,在忐忑之余,更多了一份前所未有的期待和信服。
他们开始相信,这位年轻的团长,或许真能带领他们走出一条截然不同的路,一条灿烂的新路。
忍不住先发了[猫头]
素贞都来了,大圣还会远吗[爱心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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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新生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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