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林匹斯圣山之中，于宴会享乐之中的宙斯睁大了眼眸。
或许是哈迪斯的那一巴掌打醒了宙斯，又或许是宙斯听见德墨忒尔之后的下意识警惕和悔恨……总而言之宙斯终于在享乐与昏昏欲睡飘飘欲仙之中完全苏醒了。
这位黑发黑眸的神王脸庞是威严的，眉毛漆黑，轮廓深刻，是典型的希腊男性的面貌，不比波塞冬面容的妖冶和邪魅，也不比哈迪斯面容的冷淡与俊美，那是一种硬汉式的威严和英俊，现在这位衣衫不整的神王从床榻之上坐起，不管自己全身**的身体，宙斯的左手还握着那银制的酒杯，他看着站在对面微微俯下身体的兄长哈迪斯，原本睁不开的眼睛露出了那精明而威严的黑色眼眸。
“我的兄长大人，您喜爱任何一个女神都可以，但德墨忒尔的女儿……哈！那个疯婆子的女儿？您这是在为难我。”
宙斯微微垂下眼眸，握紧了左手的酒杯。
“那个孩子的出生，是个意外。”
黑发黑眸的神王脸庞之上出现了微微的悔恨，宙斯的脑海里想起德墨忒尔的面容，微微叹息着：“……德墨忒尔灌醉了我，生下了那个孩子……我想过要把那个孩子带到奥林匹斯的，但德墨忒尔强烈拒绝了我。”
于那个醉酒的宴会，德墨忒尔解开衣物，枕在了宙斯的怀中，生下了白臂的珀耳塞福涅，奥林匹斯神庭刚刚建立之时，先知者普罗米修斯还是宙斯的臣子与最好的伙伴之时，德墨忒尔爬上了宙斯的床榻，而宙斯苏醒之后，从普罗米修斯那里得到了一个令他恐惧的预言。
——德墨忒尔的儿子，会摧毁宙斯的统治。
但幸好，德墨忒尔所生的是个女孩，宙斯这才放心下来。
虽然宙斯也不是没有警惕过德墨忒尔和他所生的那个叫“珀耳塞福涅”的孩子，但今日哈迪斯的行为，倒让宙斯稍微安心了那么一点：哈迪斯爱上了德墨忒尔所生的女儿，这代表珀耳塞福涅的女孩身份毋庸置疑。
“兄长，你为什么抢要走一只护崽的母豹所生的幼崽呢？”宙斯真心实意地看着哈迪斯劝解道：“这个世界上漂亮的女神那么多，为什么偏偏要抢夺德墨忒尔的女儿？”
哈迪斯直起身，这位披散着黑发，头戴白银王冠的地下之王想起了戴着头盔时所见到的戈莱的那个寂寥和孤独的眼神。
“……并非抢夺。”
冥府之王的声音轻轻道，哈迪斯的话语自我而傲慢：“是拯救，是饲养……绝非抢夺，德墨忒尔对她的孩子有着太强烈的占有欲和控制欲，这并不正确。”
哈迪斯的眼神微微移动，从宙斯**的身躯之上移开。
宙斯的身体也没什么好看的，哈迪斯有些讨厌宙斯赤身**的模样。
“宙斯，我刚刚所说的并非玩笑。”
“若你不同意，我会释放地下的怪物和泰坦以及巨人……”
哈迪斯冷笑一声。
“到时候会死多少人和神，就不是我能控制得了。”
宙斯皱起了眉头。
这位神王捂着自己的脸，叹息一声。
“……你这是动摇我的统治，兄长，我并非年幼时只能躲藏在你身后的孩童，现在我才是神王，你的话语我可以视作挑衅。”
但下一刻，宙斯放下手。
“可是牺牲一个德墨忒尔来维持我的统治，却是一个最合算的代价。”
宙斯的话语和眼神毫无怜悯：“那就按照兄长您希望的这样做吧，德墨忒尔的孩子，会是属于您的。”
农神山谷之中，睡神修普诺斯作为冥王哈迪斯的使者而暂时留下。
睡神修普诺斯并无打扰德墨忒尔的愧疚，而是大摇大摆地留在了农神神殿之中，作为尼克斯与厄瑞波斯的儿子，修普诺斯的力量非同小可，德墨忒尔也不愿意得罪修普诺斯身后的两位原始神，故而默许了修普诺斯的滞留。
这位如梦似幻的睡神曾经是宙斯的臣子，与德墨忒尔在奥林匹斯山上有过几面之缘，后来因为帮助赫拉造反的原因，修普诺斯带着妻子帕西忒亚从奥林匹斯山逃离去往冥界为冥王哈迪斯效力，回归母亲尼克斯与父亲厄瑞波斯的怀抱，修普诺斯是冥界少有的气质阳光和温和，且作为睡神，力量非同小可，哪怕是宙斯都无法抵挡修普诺斯的神力。
现在这位睡神待在德墨忒尔的神殿之中，和珀耳塞福涅待在一起。
珀耳塞福涅很好奇外面的世界，哪怕是冥界，所以珀耳塞福涅追着修普诺斯询问着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修普诺斯只是温和地看着珀耳塞福涅：“人类的世界很精彩，人类的世界有美食，美酒，戏剧，表演，舞蹈……你能想象的一切享乐的东西，人类的世界都有。”
修普诺斯观察着珀耳塞福涅。
珀耳塞福涅的眼眸之中是天真的神色，这种天真是长时间未曾接触外界而产生的，那双翠绿色的眼眸闪烁着生命的光泽，珀耳塞福涅整个身体就是一个散发着生命气息的发光源，也不怪哈迪斯陛下会喜欢上这位天真可爱的神明。
“那冥界呢？”珀耳塞福涅又缠着修普诺斯询问道：“哈迪斯叔叔所统治的世界难道没有戏剧，美食，舞蹈和表演吗？”
“哈迪斯叔叔说喜欢我……可是我并不了解他……我是说……”
珀耳塞福涅微微蹙眉：“我是说，哈迪斯叔叔之前难道从未有过情人吗？”
按照这个世界神明的作风，身体的享乐是非常普遍的事情，无论是爱欲还是食欲，抑或精神之上的享乐，都是非常普遍的事情。
珀耳塞福涅无法想象哈迪斯的爱慕，哈迪斯的爱慕炽热，却又冰冷，而作为统治一个世界的王者，拥有情人应该是非常普遍的事情，现在珀耳塞福涅蹙眉不解：“……哈迪斯叔叔的感情简直就像是……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修普诺斯轻轻笑出声。
“正是如此啊，哈迪斯陛下之前从未有过情人，也从未和谁在床榻之上享乐，您是第一个哈迪斯陛下表现出喜爱的神明。”
说罢，修普诺斯看着珀耳塞福涅的脸颊，眼眸之中露出了微微怜悯的神色。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哈迪斯陛下的爱，是非常炽热，且热烈的。”
“只要是陛下想要做到的事情，他就绝不会放弃，绝对会做到，这是一位王者的爱慕，也是王者的傲慢，作为冥界的国王，哈迪斯陛下绝非普通的神明，他的爱意，也并非可以随意践踏的。”
珀耳塞福涅沉默着：“……我知道啦。”
在和修普诺斯告别，回到自己的房间之中后，珀耳塞福涅站在镜子前，凝望着自己的身体与面容。
镜子之中穿着女式衣裙的神明是最完美，也是最普遍的女神装扮。
珀耳塞福涅看着自己的模样。
金色的发丝编织成辫子，有麦穗和鲜花作为的花环戴在发丝之上，雪白的肌肤，翠绿色的眼眸……少女的模样。
珀耳塞福涅解开连接着上半身衣物的黄金别针和绳子，他看着镜子之中，那平坦的胸部和肌肤。
雪白的肌肤，平坦的胸部，是男性的身躯。
镜子之中的珀耳塞福涅和镜子之外的珀耳塞福涅对视。
“……但是，谁问过我了呢？”
珀耳塞福涅自言自语着，握紧了拳头。
“难道我必须走上他们为我选择的道路吗？”
看着镜子之中的自己，珀耳塞福涅伸出手触碰上镜子的边缘，冰冷的镜面和温热的指腹触碰上，珀耳塞福涅解开衣物，看着那绣着小花的裙子掉落在地上，接着珀耳塞福涅扯下头上的花环，将那头被荷莱女神们精心编织的金色辫子扯开，又将所有关于女性的首饰和装饰全部一一扯下，直到珀耳塞福涅看着镜子之中的“少男”：金色的长发，男性的身躯和肌肤，不被那些花环和首饰装饰而显露出本相的身体，翠绿色的眼眸被金色的睫毛所包围，现在镜子之中的珀耳塞福涅露出了冷淡而面无表情的神色。
“哈迪斯喜欢的是作为女神的我，如果我这副姿态被哈迪斯看见了，他会憎恨我的吧？”
珀耳塞福涅看着最真实的自己。
“……但我的意愿呢？我为什么总是被选择，被强迫的那个……妈妈也好，哈迪斯也好，我难道必须以他们的意志而生存吗？”
“明明选择作为男性而诞生的我，想要逃离的就是这样的命运啊。”
珀耳塞福涅用雪白的牙齿咬着自己鲜红的嘴唇，他的脸庞不再露出天真的表情，而是显得那般阴郁。
“我应该怎么办才好呢？”
珀耳塞福涅伸出手，看着镜子之中的自己，询问着自己。
“所以告诉哈迪斯叔叔吧，我是个男性。”
珀耳塞福涅的神情认真而恍惚，他握紧了拳头。
于珀耳塞福涅心脏处的雪白肌肤上，石榴花的纹样淡淡一层若隐若现。
宙斯：……即使如此，面对自己的统治，女儿算什么呢？[摊手][摊手]
哈迪斯：无论戈莱是男是女，都是我老婆[墨镜][墨镜]
珀耳塞福涅：我到底……为什么而诞生呢？[托腮][托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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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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