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殿内众人。
“至于斯图亚特,它容不容我,该由子民说了算,由莫伊丝说了算,唯独轮不到你这个算计亲生女儿的伪君子置喙。”
赫拉看着弗兰,语气里多了几分认可:“缘帖已解,从此你与梅尔再无婚姻羁绊,往后人生,皆由你自己做主。”
弗兰轻轻舒了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她抬手抚了抚心口,那里再也没有了以往那种隐隐的束缚感,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莫伊丝看着她眼底的光亮,忍不住握紧了她的手,声音里带着笑意:“弗兰阿姨,以后我们一起,把斯图亚特守好,会过上好日子的。”
“疯子!都是疯子!”
梅尔看着消散的金光,彻底瘫坐在地上,眼神涣散,嘴里不停念叨着,“没了缘帖,你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凯撒琳收回长刀,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对身旁的死侍道:“把王夫梅尔带下去,关押在禁宫,没有王女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凯撒琳,不必。”
少女手腕骤然用力,帽针插进了梅尔的喉咙,用尽了全身力气刺断皮肤,闷闷道:“您在位十六年,逼迫凯撒琳一介孤女,偏信内阁那些老狐狸,把斯图亚特的土地割给邻国,把百姓的赋税堆成您酒池肉林的砖瓦。”
“您忘了母亲临终前嘱托您护好家国,忘了您对着祖父的牌位发誓要让子民安居乐业,您只记得您的权力,您的享乐,您的昏聩。”
“君父,该下地狱了。”少女贴近男人的耳边轻轻道:“母皇会为我感到骄傲的。”
伴随着沉闷的落地声。
那颗曾象征着至高权力的头颅滚落在地,眼睛还圆睁着,似是不敢相信自己会死在女儿手中。
鲜血溅在莫伊丝的脸颊上,温热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却没有松开帽针的手。
她抬起头,望向殿外。
初晨的晨光正透过云层洒下来,落在积满尘埃的宫墙上。
身后传来脚步声,弗兰提着干净的帕子走上前,轻轻为她拭去脸上的血污,声音里带着心疼,却也藏着止不住的欣喜:“做得好,莫伊丝。”
“从今天起,斯图亚特,该换一种活法了。”
莫伊丝的加冕礼选在了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是北境难得的好日子。
那些常年凝结着霜花的冰雕,此刻竟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与广场上挤得水泄不通的子民们呼出的白气交织在一起。
人们踮着脚,裹紧了羊毛斗篷,目光却死死锁着高台,连冻得发红的脸颊上,都刻满了近乎虔诚的期待。
这是属于他们的新君主,是霍桑女皇的女儿,是契斯科的希望,是斯图亚特的未来。
莫伊丝身着绣满金纹的白色皇袍,宽大的衣摆拖过台阶,每一步都走得沉稳。
她的黑发被盘成精致的发髻,仅用一支珍珠帽针固定,没有过多华丽的装饰,却难掩周身的锐气与温柔,像寒冬里初绽的雪绒花。
走到高台中央时,她转身面向百姓,目光扫过一张张带着希望的脸庞,老人浑浊的眼里含着泪,孩童举着小小的旗帜蹦跳,还有护卫们挺直的脊梁……
莫伊丝不自觉地握紧了腰间的剑柄,那是母亲霍桑留下的佩剑。
今日她将带着这份传承,履行自己作为女皇的职责,接下那副沉甸甸的担子。
弗兰手中捧着镶嵌着绿宝石的金质冠冕,蔷薇色的衣裙在微风中轻轻飘动,母性光辉让她看起来愈发庄严。
她看着眼前的少女,从当年躲在自己身后的女童,到如今能独当一面的女皇,时光在她身上留下的不是怯懦胆怯,而是历经风雨后的坚定。
“莫伊丝·契斯科。”
弗兰的声音传遍广场的每一个角落。
“你是否愿意以生命守护这片土地,以公正对待每一位子民,以智慧勇敢引领斯图亚特走向光明,无论繁荣或苦难,永不背弃你的誓言?”
莫伊丝莫伊丝微微屈膝,皇袍的衣摆在此刻划出优雅的弧度。
“我愿意!”
“直至契斯科的鲜血不再流动,我永不会背弃我的子民,我会如同我母亲一样,守护斯图亚特的未来!”
她的声音不算洪亮,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广场上瞬间响起雷鸣般的欢呼。
弗兰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将冠冕戴在莫伊丝的头上,金冠的重量压在头顶时,莫伊丝没有丝毫动摇。
绿宝石的光芒落在她的黑发上,与银制帽针的微光交织,竟让她眉眼间的稚气渐渐褪去,多了几分君主独有的威严,仿佛这顶冠冕本就该属于她。
皇冠只为真正的继承人闪耀。
“从今日起,你就是斯图亚特的女皇。”
弗兰的手落在莫伊丝的肩头,轻轻将她扶起,掌心的温度透过皇袍传过来,像多年前无数个夜晚,她为莫伊丝掖好被角时的温度一样温暖。
莫伊丝直起身,抬手抚过冠冕,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责任。
她再次望向广场上的百姓,缓缓举起母亲的佩剑,剑尖指向天空。
晨光落在剑身上,反射出耀眼的光,照亮了她眼底的决心:“我,莫伊丝·契斯科!今日在此立誓,势必让子民安居乐业,势必守护这片土地生生不息!”
欢呼声再次爆发,百姓们挥舞着手中的旗帜,高喊着“女皇万岁”。
弗兰站在高台边缘,看着被光芒环绕的莫伊丝,眼眶泛红,嘴角却扬着欣慰的笑。
霍桑,你看,我们的孩子,终于长成了能守护一切的模样。
阳光洒在莫伊丝的冠冕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照亮了广场,也照亮了斯图亚特崭新的未来。
从今日起,这位年轻的女皇,将带着誓言与传承,引领她的国家,走向新的辉煌。
黎珈一行人站在人群里掩去了样貌气息,看着莫伊丝登基为皇。
黎珈居然有些热泪盈眶的感觉,她原本以为莫伊丝会怨恨她的继母,没想到那天晚上她和赫拉告知莫伊丝弗兰打算为了她,与梅尔同归于尽。
少女光着脚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感谢她们告诉了她这一切。
她递上缘帖请求婚神降临,就是为了解除弗兰和梅尔这段荒唐的婚姻。
这些年她隐忍藏拙,不敢让梅尔看出她的野心,也不能让梅尔看出她与弗兰关系的好坏。
她替凯撒琳扛下担子的那天起,她就坚信自己可以改变这一切,她要夺回原本属于契斯科的一切。
加冕礼结束之后,莫伊丝回到寝宫,卸去了沉重的皇袍,在门口遇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故人。
凯撒琳怀中抱着一束紫色郁金香向她走来,温柔笑道:“恭喜你,莫伊丝女皇。”
紫色郁金香的花语是永恒的忠诚。
——
处理完一桩缘帖,可算是没打破婚神殿的记录,保住了百分百胜率的招牌。
忙完了本要回家,温斯洛被多琳留下,说晚一点回去。
温斯洛虽不知道多琳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乖乖照做,黎珈虽不知道多琳是什么意思,但见温斯洛乖乖照做也就没说什么。
把孔雀战车留给了她们,自己挂赫拉身上一个影遁就回去了。
“走吧。”
多琳没多说什么,起身走在她前头,温斯洛虽狐疑,还是跟在她身后。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讲话,不知道翻了几座冰原,走的温斯洛腿都要断了,便埋怨道:“还有多远啊?”
说着就撞上了多琳硬实的后背,她常年练刀,后背都是紧实的肌肉,戳的温斯洛鼻头疼。
“到了。”
藏在冰原之外的是一片辽阔的荒地。
风卷着冰碴掠过荒地边缘的矮坡,温斯洛裹紧了多琳递来的厚披风,指尖却仍泛着冷意。
她看着多琳蹲下身,用匕首细细清理着一块半埋在冻土中的石碑,碑面覆着厚厚的霜,看不清任何字迹。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她往前走了两步,靴子踩在雪地上的声音格外清晰,她盯着那块石碑,明明是陌生的青黑色岩石,却觉得眼眶莫名发酸,像有细针在轻轻扎着眼眶。
多琳的动作顿了顿,抬手拂去碑顶的积雪,声音比平时轻了许多:“来看看一位故人。”
就在这时,一阵风卷着碎雪扑在温斯洛脸上,她下意识地闭眼,再睁开时,目光落在石碑底部的一道浅痕上。
那道痕像极了她小时候总在木桌上刻的小太阳,歪歪扭扭,却带着说不出的熟悉。
心口猛地一紧,她忽然蹲下身,指尖轻轻碰向那道痕,冰凉的石碑触感传来的瞬间,脑海里竟闪过一些断断续续的画面。
有人抱着她坐在火炉边,手里拿着一块麦芽糖,笑着说“洛洛要像小太阳一样快乐”。
“你怎么了?”
多琳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温斯洛猛地回神,眼泪却已经砸在了冻土上,瞬间凝成了小冰晶。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丢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她看着石碑,明明毫无记忆,却忍不住想伸手抱住它。
“我……”
她张了张嘴,声音发哑:“我不知道。”
她的心脏还在隐隐发疼,不是生理上的痛,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酸胀。
“就是觉得……这里好熟悉,好像我应该来过这里,应该记得些什么。”
多琳站起身,走到她身边,抬手轻轻擦去她脸颊上的泪痕,笑道:“不,你没来过。”
“这是我的故人。”
“陪我看看他们吧。”
多琳领着温斯洛在石碑前跪坐许久,久到天都黑了,多琳将温斯洛扶起道:“我们回家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2章 Chapter52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