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赛洛外表人畜无害,可是在此刻,她的脸上却笼罩着一层暗色的阴影,商人们看着她,背后都出了一身冷汗,衣衫牢牢地贴在皮肤上。
这份钱他们就算是再怎么心不甘情不愿,也得上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阿赛洛说的是对的,当他们打开那扇大门,选择听从了阿赛洛的话做事的时候,他们就被迫和那条颜色艳丽的毒蛇缠绕在一起,任凭倾注了毒液的尖牙放在自己脆弱的脖颈处。
商人们咬牙将那些钱凑了出来,交到了阿赛洛的手上,“我们按照你说的,花了超出一倍的价格去购买了小麦,至少现在我们的口袋里都没多少钱了,这是我们吃过的,最贵的面包和葡萄酒。”
阿赛洛耸耸肩,满脸无辜道,“嗨,伙计,你知道你们在和谁一起用餐吗?你们可是在和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女王一起用餐,你们吃的面包可是我亲自烤的,喝的葡萄酒可是深深地埋在皇宫的酒窖中发酵的,而且我可一点没吃,你们得相信你们这份钱花地够值。”
阿赛洛掂量着手上的那些银币沉甸甸的分量,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商人们浑身一松,那条美丽的毒蛇,暂时性地收起了她的尖牙。
直到阿赛洛彻底离开,商人们才敢松懈下来,瘫坐在椅子上,回想着和阿赛洛相处时候的一点一滴,他们骨子里不由地冒出了一股寒意。
似乎是从一开始的时候,阿赛洛坐在椅子上,把玩着蜷曲的头发,一脸无害地看向他们的时候,就已经像一个上位者一样,规定好了他们的用途。
他们不该打开那扇门的,也不该和阿赛洛有过多的接触。
阿赛洛哼着不成调子的小曲往外走的时候,不经意往天上看了一眼,天色暗沉,太阳似乎一直藏在云层中,投射出来的光里笼罩着一层散不去的灰。
阿赛洛要做的事情堆成了小山。
于是,自然将这件不起眼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阿波罗是太阳神,他最近的心情异常地糟糕,好几次都忘了自己的职责,匆匆的驾驶着金子和象牙,还有各色宝石制成的战车,顶着一头凌乱的金色头发出发,接近黄昏时分,他又失魂落魄的回来。
阿波罗魂长时间的魂不守舍,他的同胞姐妹看不下去了,阿尔忒弥斯头戴着月桂花环,身材矫健,脸庞圆润地像一颗莹白的珍珠,她说,“哥哥,你最近是怎么了?我上次见到你,向你行礼问好,你竟然看都没看我,直接略过我走了。”
阿波罗似乎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他僵硬了几秒,道,“是这样吗?真是抱歉,可能是我没看到。”
阿尔忒弥斯皱眉,不满地说,“可是哥哥,我那个时候就站在你面前。”
阿尔忒弥斯知道阿波罗已经算是病入膏肓了,前两天还差点和酒神狄俄倪索斯打起来,在阿尔忒弥斯看来,他们吵架的理由也很荒谬,根本无法让人理解。
阿波罗竟然说狄俄倪索斯一杯接着一杯喝葡萄酒,双颊酡红的样子过于浪荡,还指责酒精是万恶之源,多少人在酒精的催化下做了坏事,还说狄俄倪索斯根本不该发明葡萄酒这种害人的东西。
可是狄俄倪索斯是酒神啊!他所创造的葡萄酒也能让人的灵魂短暂地感受到飘飘然的快乐。
阿尔忒弥斯也不明白,真正被酒精所麻醉的人应当四肢无力,瘫软到地上才对,根本不具备做任何事的条件。
总之,一切的发生都荒诞而可笑。
阿尔忒弥斯说,“哥哥,你到底为了什么而痛苦?”
阿波罗不敢说,他轻轻叹了口气,以一个极为拙劣的谎言掩饰了过去,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阿尔忒弥斯的眼睛,生怕阿尔忒弥斯一针见血地指出自己在撒谎。
阿波罗当然知道,自己到底在为什么失神落魄,他想到了那天晚上,阿赛洛双颊通红,眼神水润迷离,头发散开,歪着脸趴在木桌上的模样,阿波罗的手指无意间触碰到了阿赛洛的脸颊,是温热的花瓣一般的触感,阿赛洛还下意识地蹭了蹭。
当然,阿波罗也不会忘记她叉着腰,顶着那张人畜无害的脸骂他时候的模样。
阿波罗的心脏狠狠跳动,传来一阵甜蜜的痛感。
在明天中午,太阳高挂天空的时候,阿波罗打算借此机会去看看阿赛洛,他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阿赛洛面前,这难免会让她越来越没规矩,觉得挑衅一个神明并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阿波罗收拾好自己,等太阳升至最高点的时候,在一群小小的,如同蚂蚁一般的人群中精准找到了阿赛洛。
她打扮地很漂亮,层层蕾丝堆叠在一起,将裙摆撑得像是一个甜蜜的小蛋糕,阿赛洛的腰身被恰地很细,脸上也化妆过,嘴唇被唇蜜染地娇嫩粉红,脖子上缠绕着一串水晶项链。
阿波罗还在疑惑为什么阿赛洛会打扮地如此庄重,下一秒,他就看到了阿赛洛身旁的男人。
阿波罗明白了阿赛洛为什么会如此花枝招展地出现在了海滩上。
阿赛洛在相亲。
这无疑是一场极为无聊的活动,时间偏偏选得也不讨喜,是最炎热的中午,身上还裹着厚重的布料,阿赛洛的胸腔部分被混合着铁丝的布料紧紧包裹并收紧,就连呼吸也成了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阿赛洛看着身边的男人,大概也就比她大了两三岁,可是身形却足足有她两个那么大,甜美的糖果和丰硕的油脂将他养地满身肥肉,阿赛洛用手中的羽毛扇子轻轻遮住口鼻,防止吸入他身上污浊的气息。
阿赛洛甚至看到他的大拇指还沾着晶莹的砂糖颗粒和腻人油光。
阿赛洛恨不得当场逃离这里,她得竭力才能让自己的脸上露出笑容,言行举止不仓惶失态。
“您好,我叫理查德,我父亲喊我来和你见一面。”
理查德还试图同阿赛洛握手。
阿赛洛假装没看到,“您父亲应该是个公爵吧,听说您的父亲立下了赫赫战功,我的国家有你们,是我的荣幸。”
“嘿嘿,”理查德笑了几声,“是的,我父亲也是这么说的,他说,上次战败后,是他英勇的站了出来,代表国家和敌国谈判,保住了我们又一年的平安。”
阿赛洛接着羽毛扇子挡住自己已经阴沉下来的脸色。
理查德其实真的要算起来的话,也算是阿赛洛的一个远房表亲,为了不得罪人,阿赛洛说的都是一些表面的客套话,可是理查德却是真这样认为的。
理查德身上的肥肉,起码有一半,得是他父亲左右逢源,当了两国之间的掮客赚来的。
理查德的父亲以外交员的名义,和敌国谈成了一桩生意,敌国狮子大开口,而理查德的父亲则努力说服上一届的国王同意,他作为其中的出力者,双方自然都少不了他的好处。
阿赛洛深知这是一只肥硕的蛀虫,必须小心处理,一旦惹起了他的警觉,她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她甚至不得不和理查德这个民间传闻小时候因为缺氧,而伤了脑袋的人相亲。
理查德看着似乎高兴极了,像个公鸡一样高昂着头颅,“是啊,我父亲说,将来我也能成为这样的人,毕竟他就我一个孩子。”
阿赛洛脖子僵硬地点头,“嗯。”
理查德的头颅抬得更高了,“我以后,一定会带着我们的国家走向繁荣昌盛,这是我最大的心愿。”
作为这个国家真正的女王,阿赛洛深吸一口气,提醒自己不要和一个傻子置气,“嗯。”
总而言之,阿赛洛过了一个极为痛苦的下午,她被迫裹进厚厚的布料中,听了一下午理查德的雄心壮志,空气灼热难耐,几乎快要把阿赛洛的肺给烫伤,最要命的是,阿赛洛还不得不闻着理查德身上的肥油气息。
这场相亲结束地也很有闹剧性,理查德吵着说自己肚子饿了,得快点离开吃点食物,阿赛洛松了口气,微笑点头。
临走前,理查德还笑眯眯地看着阿赛洛道,“你真好,只有你会认真把我的话听完,还不断鼓励我,我觉得我可能对你有好感。”
阿赛洛大脑片刻放空,身体的惯性让她说了一句,“嗯。”
理查德就像是被鼓舞到了一般,活蹦乱跳地跑了,而阿赛洛趁着四下无人,小心解开束胸,呼吸到了第一口新鲜的空气。
对阿赛洛来说,这是一段相当痛苦的经历,她再也不想承受第二次了,她浑身就像是浸泡在黏腻的汗水里,连呼吸都必须小心翼翼。
阿赛洛当然知道理查德的父亲如此认真地撺掇着两人结为伴侣的原因,因为他需要一种更加名正言顺的方式,以及温和的手段来侵吞这个国家巨额的财富。
而他的傻子儿子,自然也成为了这条利益链中最重要的一环。
阿赛洛正沉浸在思考中,脚下传来了强烈的震动和摇晃,她身形不稳,摇晃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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