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赛洛自以为,她可以为了生存不择手段的往上爬,也可以满口谎言,去欺骗善良且无辜的人,可是面对着特雷瓦嘲讽的眼神,阿赛洛的心中还是难免生出了几分愧疚。
她低着头,为自己辩解道,“可这是赫菲斯托斯自己愿意的。”
特雷瓦一副理应如此的表情,“就是因为如此,所以我才觉得你厉害,以大吃小,势强凌弱我见的真的太多太多了,他们都以这样古怪的方式生存,可是我却从来没有看过他们以小博大的,你却做到了,光凭这一点我就知道你不简单。”
阿赛洛这才明白过来,特雷瓦是在真心实意的夸赞自己,而不是暗搓搓的嘲讽。
她冷静下来道,“你先管好你自己吧,一个阶下囚,该怎样活着呢?”
特雷瓦此刻却一点也不紧张了,他迅速明白过来,阿赛洛还需要他做事,至少在这段时间内,他会一直安全,他妥协安抚道,“好的,怪我多嘴,感谢您对我的网开一面,从今以后,我必然诚恳的为你做事。”
阿赛洛似乎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她冷笑道,“你为我做事?不会的,我和太多像你这样的人打过交道了,你们只会为了自己辛苦劳累,你们的任何一点帮助,都需要被帮助者,付出更多的代价。”
特雷瓦似乎也被戳穿了自己的心思,开始破防,“你凭什么这样认为呢?就算你说的是正确的,可是为什么我的付出,不需要金钱的反馈呢?”
阿赛洛太了解特雷瓦了,虽然他们才第一次见面,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他们是同一类人,一样地冷酷而自私,一举一动都只为了自己,也只可能为了自己。
阿赛洛一言不发,转头就让赫菲斯托斯把特雷瓦带下去,两只手都要用结实的绳索包起来,千万不能让他有机会逃离。
她说,她想要休息了,阿赛洛似乎将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睡眠,可是她脸上的疲态却越来越重,阿赛洛的生命力,也在漫长的睡眠中被一一消耗。
赫菲斯托斯忍不住劝道,“阿赛洛,不然你还是多出去走走吧,外面的空气,阳光和雨露都刚好,你这样我很担心你,外面总是传来许多的流言蜚语,有过分的,甚至说你已经被我害死了,而我顺势想要掌控这个国家。”
阿赛洛漫不经心的安抚他,态度绝不会比安抚闹情绪的小狗要好多少,“辛苦你了,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不用在乎他人的看法,你也不是为了他们而活着的。”
赫菲斯托斯表情冷硬,他不善于表达关心,因此说出来的话也结结巴巴,“可是……我关心你的身体。”
阿赛洛撑着脸颊,“我没事,我只是最近这几天太累了。”
她有意隐瞒,赫菲斯托斯也无法去探究。
他只能听从阿赛洛的话,将她的每一个指令彻底贯彻到底,就比方说,那个堪称奇怪的指令——阿赛洛让他将黑色长袍都搜集起来,然后烧掉。
赫菲斯托斯完美地执行,甚至不惜闯入他们的家中,将那些黑色长袍抢过来。
对此,阿赛洛一直抱着默许的态度。
但他还是不知道,阿赛洛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就是几件衣服而已,这种古老的服装也确实是有好几个年头了,不管穿不穿,家家户户几乎都有几件。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赫菲斯托斯几乎成了过街的老鼠,每个人看到都会对他指点几句,埋怨他如此霸道,独断专行。
赫菲斯托斯几乎不怎么在意,他只是有些懊恼,阿赛洛赠予自己靴子上沾到了别人投掷过来的鸡蛋液。
皮革鞋子轻巧灵便,但却非常难打理,赫菲斯托斯习惯拿着柔软的布料,沾上水一点一点将其擦拭干净。
赫菲斯托斯瞪了那个投掷鸡蛋的年轻人一眼,从此以后,赫菲斯托斯的名声就再也没有好起来过,无论是谁提到他,都会露出一脸厌烦又害怕的神色。
他是阿赛洛的狗。
也是阿赛洛手中一把锈迹斑斑的刀。
赫菲斯托斯无比清楚这一点,他压着特雷瓦离开了,临走前,还贴心地为阿赛洛关上了门,他想着,该如何委婉地带阿赛洛出去走一走,又想到,自己凭什么呢?
他不过就是一把刀剑而已。
特雷瓦看着赫菲斯托斯胳膊上隆起的肌肉,他几乎是整个人都被赫菲斯托斯拎了起来,双脚悬空,脖子处被一股非常强大的力量紧紧地掌控,可是却又很微妙
特雷瓦巧舌如簧地说,“别跟着阿赛洛了,这个女人非常的歹毒,我算是看透她了,冷血无情,这双靴子她给你的?”
在此之前,不管特雷瓦如何想办法与他沟通,或是劝说他放开自己,弃暗投明,赫菲斯托斯都始终紧紧地抿着嘴唇,甚至就连目光都不往特雷瓦身上停留过。
但赫菲斯托斯对他的态度越是冷淡,特雷瓦就越是坚定的认为,赫菲斯托斯素质很高,他一开始还想着卖掉赫菲斯托斯,但是到了最后,特雷瓦只想让他为自己做事——真正的宝刀从不会在市面上流通,只会被爱刀之人小心地收藏。
唯独说到这双靴子的时候,赫菲斯托斯冷硬的表情一下变得柔和了许多,他应了一声。
特雷瓦说,“你看,阿赛洛心中根本就没有你,这双靴子使用的牛皮并不是上等的货色,真正好的牛皮薄的跟一张纸一样,又能紧紧的贴着你的皮肤,仿佛是你的第二层皮肤一般,你要是喜欢,我可以送你一双。”
“不用。”赫菲斯托斯手中用了一点力道,将特雷瓦举地更高,“这双靴子珍贵,不是在于它的用料,而是在于送它的人是谁,你话太多了。”
特雷瓦几乎快要呼吸不过来了,他的衣领被坏心眼的揪着,他从未如此近距离的体验过濒死的感觉,气体一点一点从肺部被挤压出来,他急忙认错,“我错了,我不该撬墙角的。”
特雷瓦突然觉得困在自己脖子上的力道突然一松,他随之掉落在地上,特雷瓦觉得赫菲斯托斯完全就是故意的。
他故意控制着自己的力道,让特雷瓦受罪,又不至于让她受伤。特雷瓦觉得自己的屁股好像要裂开了一样,好巧不巧的是,他的屁股下刚好就有一排棱角分明的小石头,对特雷瓦的屁股造成了非常严重的伤害。
特雷瓦被突如其来的疼痛弄得龇牙咧嘴。
赫菲斯托斯在一旁冰冷的笑,“我可是听别人说过了,如果一个人管理不好自己的嘴巴,自然会有别的神明,趁着夜色漆黑笼罩的时候,爬进你的房间里,割掉你并不老实的舌头。”
特雷瓦听出了其中的威胁之意,只好顺从的点着头,赫菲斯托斯又以一种非常隐晦的姿态问道,“你现在觉得我穿的这双靴子怎么样?”
特雷瓦自下而上看着赫菲斯托斯,却惊讶地发现,他的注意力全然不在自己的身上,赫菲斯托斯温柔地看着自己的靴子,就像是……在看自己的爱人。
特雷瓦自认为自己就像是个埋藏在泥土里,终日不见太阳的虫子,哪里有水源,有适合的食物他就往哪里去钻。
在这个过程中,特雷瓦学会了左右逢源,学会了去探测别人的心思,博取他人的好感……而赫菲斯托斯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希望特雷瓦去夸赞自己的那双靴子。
可是凭良心话来说,这就是一双非常普通的靴子,皮革质地一般,就连染色的工艺在他看来,也就是一个中等偏上,离真正的好还差了很远。
特雷瓦随时都可以找来比这好上千倍万倍的靴子,做工,质感,样样都比赫菲斯托斯脚上的那双好。
可是他不敢将自己的真心话说出来,他昧着良心夸赞道,“这真是一双极好的靴子。”
特雷瓦看到赫菲斯托斯脸上冷硬的表情下面的柔和,心中便知道自己的这番话应该是说对了,他夸大了语气吹捧道,“我活了这么多年,还真没见到过如此漂亮的靴子。”
特雷瓦说完这番话,才觉得隐约有些不对劲,自己的语气是不是太夸张了?话语间的黏腻感甚至让他自己回想起来的时候,都隐约觉得恶心,赫菲斯托斯不可能没有察觉。
可是赫菲斯托斯的眼神终于从那双靴子上移开,施舍般地给了特雷瓦一些,他的嘴角隐约带着笑意,反正看上去并不难看,“真有那么夸张吗?”
摆在特雷瓦面前的有两个选项。一是承认这双靴子就是万中无一的商品,二就是说实话。
特雷瓦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第一个,他继续不要脸地夸赞道,“赠送给你这双靴子的人一定花了非常大的心力,靴子好坏是一回事,但是一个人为你付出的心意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了,但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值得珍惜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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