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如果再来一次,孙悟空还会答应西天取经吗?

***

凡间正处于末法时期,或许是由于此时朝廷皇权的打压,又或许是因为彼时思想文化过于的统一,没有人再愿意继续供奉香火给天上的神佛祖师,修行的人也自然而然地越来越少。

高塔与庙观渐渐消失在了人们眼前,没有人在意。

从前的信仰已经被世间的邪说和物欲所淹没。

“大王!大王!”

好像是那只马猴在喊人,他在喊谁?谁是大王?

哦,他在喊睡在石头床上的那只猴子。

头戴紫金冠,身穿赭黄袍的孙悟空微微睁眼,看着候在一旁的马猴,恍惚间好像回到了一开始一样。那时的他……

“……俺老孙……睡了多久?”孙悟空似乎是睡的太久了,连话也说的不利落了。

“大王睡了……”,马猴稍稍抬头,眼珠子看向上方,仔细思考着,“大王应该整整睡了一个月!”

孙悟空起身坐在石头床边,用手揉揉脑袋:“已经有一个月了吗?怪不得头有点疼。”

巡视身边,伸手拿来看着还算新鲜的香蕉,孙悟空顺势盘腿一坐,掐指一算,距离跟随唐僧西天取经结束,已经过去一千多年了。

“没想到休息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么累啊。取经果然是个累人的活!”孙悟空一边在心里暗骂天庭,一边装作没事的样子悠哉悠哉的吃着香蕉。

“嗯?”孙悟空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小猴子们呢?怎么一个都没有见到。”

这水帘洞里只有孙悟空,和他身边的马猴,两个活物。

石头床下方的位置空空荡荡,显得十分萧条,毫无人气,啊不,毫无猴气。似乎有些太安静了。

马猴依旧微微弓着身子,“他们啊,瞧着大王一直在睡着,就跑到水帘洞外面去玩了……”

孙悟空继续吃着香蕉,闻言点了点头,也不管那马猴能不能看见他这个动作。

“大王!”马猴低着头,听着孙悟空支支吾吾的吃了许久的香蕉,等了一会还是开了口。

孙悟空“嗯”了一声,示意他接着说。自己倒是从石头床处往下面走,想看看不远处的石桌上还有没有些其他吃的。

睡了这么久,自然是非常饿的,急需补充点营养。

低着头的马猴只能看见孙悟空的脚在动,眼神跟随着它慢慢往下移动,但身子并没有跟着往下走。

“大王,花果山附近的那座寺庙,没了……”马猴没再继续说,但他知道孙悟空应该明白意思的。

毕竟,在一个多月前,是孙悟空吩咐他,让他留意的,还特意强调说如果那座南台寺没了的话,一定要及时来禀告通知。

孙悟空听到马猴说的话,微怔了一下,然后把手中的香蕉皮随手一扔,就这么随意的蹲在石桌旁的石凳上,挑选着桌子上的毛桃。

“那个南台寺,应该是花果山附近的最后一个寺庙了吧!”孙悟空回头看了一眼马猴。

马猴与他眼神对视,便迅速从石头床那边过来,站在孙悟空身边。

“是,大王,这附近已经没有寺庙了。”马猴恭恭敬敬的回答。

孙悟空选了一个品相看起来相对好的毛桃,用手随意磨搓掉上面的毛,张大嘴啃了一口,然后起身走到水帘洞口。

瀑布就在眼前,遮挡着里面,也遮挡住外面。

“看来,时机终于到了啊!”孙悟空挥手竟斩断了瀑布。

只一刹,洞内瞬间变得明亮了许多。

瀑布困不住孙悟空,也困不住太阳。

外面夕阳西下,好像只剩下最后一点余晖了,橙红色的晚霞照耀在水帘洞的瀑布上,甚至映出了彩虹。

孙悟空用手挡了挡眼睛:“这太阳,无论何时都扎眼的很啊!”

外面,花果山上的树木依旧郁郁葱葱,就如同住在山上的猴子一样,永远也不会老,永远也都存在。

视线微微往下,猴子猴孙们有的在树下乘凉,有的在水边玩耍,好不潇洒自在,俨然不知一场腥风血雨即将到来。

咻,孙悟空飞上云端,乘着筋斗云,眨眼间便要直达南天门,彼时他手里的毛桃还没有被完全吃完。

那原本高高在上,看起来宁静祥瑞的天庭就在眼前。

那困住孙悟空一辈子的戒律清规,就在那里等着他呢。

“人呢?怎么一个人都没有,还以为能和哪吒兄弟打声招呼呢!唉,没缘分啊,没缘分。”孙悟空大摇大摆的走进南天门。

哦,后面还跟着那只马猴,至于他为什么也上来了,其实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孙悟空到底为什么要特意回头将他带上。

南天门看起来依旧雄伟壮观,两个门墩深深的扎根在脚底的云端里,“南天门”三个字又高又远的,马猴只能模糊的辨认出。

“跟上,马猴。”孙悟空回头看着站着原地不动的马猴,“一个破门有什么好看的,天庭里面的宫殿那才叫一个好看,要是…”

孙悟空紧急结束了话语,后面的话马猴并不知道是什么,就这么愣在那里,一直盯着孙悟空看,似乎在等他把话给说完。

“走了!带你去看看那灵霄宝殿!”孙悟空说完话,咬完最后一口毛桃,继续向前走着,随手便将那毛桃核扔在南天门内,好一潇洒恣意的儿郎啊。

马猴快步跟上孙悟空,一边要注意着前面人的步伐,生怕距离的太远,毕竟自己要是在天庭这里迷路了,那可就真完蛋了啊;一边又不由自主的看着附近的宫殿,真漂亮啊,生怕错过一个宫殿,现在就是看到即赚到。

这是马猴第一次到天庭,也有可能是最后一次到天庭。

远远地,透过层层云雾就看见一座宫殿,耸立于中央,浑身散发着金光,雄伟壮观,想要震慑住前来参拜的神仙们,但现在又似乎不是那么金光璀璨了。

“马猴,那就是金阙云宫,灵霄宝殿了!”

孙悟空突然停下,马猴一时没刹住身子,直直的撞在他后背上。

孙悟空一点都没动,如泰山一样安稳,就这样停在那里望着前方的宫殿。

马猴倒是被反弹回来的余劲给撞疼了,低头倒抽了好几口凉气。

“大圣!”巨大声的一句,似乎是从更上面传来的。

听起来倒不像是在打招呼,倒像是斥责一般。

马猴从孙悟空的身后探出脑袋,想看看是谁刚才在说话。

他慢慢把视线从平视变成仰视,只见,面前有四尊神佛,巨大,特别大,但究竟是谁,马猴并不认识。

“有劳四大金刚,竟然一起来接待俺老孙。怎么,巨灵神没有一起来吗?他不是你们组合的编外成员吗?”

“就不知是看在孙悟空的面子,还是我的面子了?”孙悟空说完,又大笑了几声。

随后拉过身后的马猴,倚靠着他的身体:“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四大天王。持国天王、多闻天王、增长天王和广目天王。多少年没同时见过了!”

说到哪位天王,孙悟空就用另一只手指向那位天王,他似乎真的很耐心在给马猴介绍。

马猴就这么看着传说中的四大天王,眼睛一动不动,身体也一动不动。

这四大天王太大了,压迫性十足,震慑着马猴不敢动,当然也不能动。

“哈哈哈,要不你还是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吧,瞧给你吓的这个样子。”

孙悟空推了马猴一下,示意他离开这里,“没想到啊,齐天大圣手底下的人胆子竟然这么小!大战还没真正开始呢!”

“不知大圣怎么突然上天庭来了?”持伞的多闻天王魔礼红率先开口。

“大圣,这是要到哪里去啊!”持蛇的广目天王魔礼寿紧接其后。

“其实,你们心里都知道了,”孙悟空踱步,顺便拉大和他们的距离,“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巧,在这里等着俺老孙。”

四大天王没有接孙悟空的话,就单纯的睁大眼睛瞪着脚底的孙悟空。

“常言道,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凡间是如此,天庭也应该如此。你们快叫玉帝老儿搬出天宫,把那尊位也让给俺老孙来坐坐!”

“玉帝老儿是不敢出来吗?”孙悟空无所谓他们愤怒的眼神,继续踱步着,“就派你们四人前来,好像,有点不够吧!”

“四打一,还是默契十足的四人。照以前来说,的确是有点困难的。”孙悟空寻到一个适当的位置停下,“但,今时不同往日啊,如今凡间供给神佛的香火越来越少了,你们的法力应该也越来越弱了吧,莫不说你们,就算再加上五百罗汉和十万天兵天将,俺老孙照样能杀出一条血路来。”

说完,不等四大天王反应,孙悟空就念出法天象地的咒语,瞬间使自己变得跟四大天王一样大,“哈哈哈,公平一点,谁也别占谁便宜。”

孙悟空从耳朵里掏出如意金箍棒,“大大大……”不一会就与变大之后的孙悟空十分相配了。

“四对一,终究是俺老孙吃亏了些。四个人,那就只能改一改哪吒兄弟的法术了。”

他大喊一声“四头八臂!变!”把如意金箍棒也幌一幌,摇变作四根,八只手分成四组,拿着四根棒架住,如同凡间孩童玩的小风车一般,迎风而转,似乎可以永不停歇。

变完身的孙悟空直接就与四大天王大战,这场面地动山摇的,马猴感觉连远处的灵霄宝殿都跟着抖了抖。

云雾四起,些许场面被挡住了,究竟哪方赢得几率大一些,无人知晓。

惊天动地的,仿佛真的要大战三百回合一样。

就这样从天黑打到天亮,又从天亮打到天黑,就这么一直打着。

“真热啊!怎么突然间这么热啊!”孙悟空在生死大战的时候竟然还有心思吐槽一下周围的温度变化。

“大圣!”一人,不,一神全身着满副金盔甲,从西方赶来。

“哦,原来是小金乌啊,怪不得这么热!”

五人均看见小金乌的身影,默契的停止了大战。

此神不是别人,正是玉皇大帝现在仅存的唯一一个儿子,小金乌是也。

“大圣,你和神力削弱的四位天王都打的不分伯仲,若是加上我,那又该如何呢?”

小金乌拿着他的金火轮,嘴角略微带着笑看着孙悟空。

孙悟空感觉那笑不仅仅是对自己的,似乎还透过自己,有着对其他人的感情。

“大圣啊,你也知道,我已许久没有参与过天庭的纷争事务了。”小金乌把视线转到远处的灵霄宝殿处,“一天了,我暗自给了你一天的时间。可你,终究没有打赢他们四人。”

孙悟空顺着小金乌的眼神望去,解了四头八臂的法术,把如意金箍棒往云端上一杵:“小金乌啊,小金乌。”

“俺老孙就想打上灵霄宝殿看看,但不仅仅是想让他龙床坐不安稳,不是打着玩的。而是……”孙悟空大声地往灵霄宝殿喊道:“而是,俺老孙,也想坐坐你老子,那玉皇大帝的位置!”

“我也想走敢教日月换新天的路子。”

“六耳!你可知罪!”如来大声训斥的声音,从西方传来,充斥着整个天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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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大浪淘沙
连载中虞洁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