麴文泰放下玛瑙杯道:“昨夜听你所言此来西域一路千里迢迢,在西境遭受追捕,沙海九死一生,受苦了,寡人思量你一路定风餐露宿,特命膳房为你准备了些长安和洛州的饭菜,快吃吧。”
金蝉子拿起筷子看着满桌菜肴一时不知先往哪下筷子。
用完饭后,金蝉子和麴文泰坐下亭中晒着太阳欣赏着园中景致。
“玄奘,我高昌国内百姓崇信佛法者甚多,你能不能也在我高昌开坛讲经教化我子民?”
金蝉子看着亭角花瓶中芍药花说:“自然可以,不过我不能在此停留太久,东土百姓正在受苦,我必须得尽快前往天竺求取真经渡东土百姓之苦才是。”
麴文泰挑眉笑道:“玄奘,你心怀天下万民,只渡东土百姓吗?其他国之百姓难道不需要佛法渡?”
金蝉子闻言愣住,对啊,天下万民有何不同,为何佛祖只说传法东土百姓渡化其苦?麴文泰此言点醒了金蝉子。
见金蝉子似乎若有所思,麴文泰又说:“我安排你在交河城中遍觉寺开坛讲经如何?”
“如此多谢陛下美意了。”
“不必如此称呼,如此倒显得你我生分了。这几日我派人陪你在城中四处转转如何?你看看我这王城可与长安城有何不同。”
麴文泰朝亭外招手,“欢信,这几日你就带着法师在我高昌四处转转解闷。”
候在廊下一个年轻的汉人官员得令走入流光亭行礼,“谨遵陛下旨意。”
麴文泰挥手示意欢信免礼,对金蝉子道:“欢信是我最信任的臣子,这几日就让他随着你一起在城中四处转转。”
金蝉子扯嘴一笑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如此便多谢陛下你的美意了。”
金蝉子在欢信带领下一路出了王宫,登上城中阙楼他才发现,昨日夜里初入高昌,心中怀着心事忐忑不安下他竟没看清这交河城处处仿照着长安城布局规制修建,可以称的上是缩小版的长安城,怪不得昨日夜里总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之感。
站在交河城最高的阙楼之上金蝉子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本以为未沾染尘缘,自己不过是来凡间历练,总归是要重回灵山的,从未将自己彻彻底底当成是这凡间之人,总觉得与这世间并没有太多的牵绊,此刻不知为何竟有种情绪涌上金蝉子心头,难道这便是凡人常说的思乡之情?
“法师,您可是想家了?”
欢信打断了金蝉子淡淡的乡愁,他看着王城道:“是啊,原来这便是思念,欢信,你去过长安吗?”
欢信两眼充满笑意回答:“我一直对长安十分神往,可惜还从未去过,听说长安繁华瑰丽,包罗万象,是个人人去了都想留下不想走的地方。”
金蝉子看着远方,“你以后若是去长安,定要寻我,我带你玩转长安。”
欢信点点头。
“欢信,这交河城简直和长安布局一模一样,你若有一天去了长安会有种自己究竟在高昌还是大唐的错觉。”
欢信闻言自豪道:“我高昌国先祖从前是汉人,一百多年前为躲避战事,举家来到西域,在这里建立起了高昌国,历代国王陛下都崇敬中原文化,我王陛下在年少时随着已故先王去过中原游历,如今这王城就是在陛下亲自设计下督建的。”
金蝉子点点头:“原来如此!”
不过为何这凡间总是战事不断,祸事不断,多少平凡百姓要为上位者的贪婪野心颠沛流离,甚至无辜付出生命,金蝉子觉得麴文泰说的十分在理,东土百姓与高昌百姓并无不同。
这两日麴文泰不找自己聊天叙旧用饭时,金蝉子便跟着欢信在交河城中四处溜达,没想到这城中大部分人竟都是汉人。
在高昌王安排下,第三日金蝉子开始在宫城外的遍觉寺开坛讲经,麴文泰原本是让金蝉子继续住在宫中,每日派人用步撵接送金蝉子往来王宫和遍觉寺中,被金蝉子谢绝。
最后麴文泰只好答应金蝉子让他暂时住在遍觉寺中,命人送去了几大箱物品,枕头被褥吃食一应物品皆以上宾待之。
太热情了,金蝉子有些受宠若惊,心怀感激,在这个陌生的国度,竟有人如此关怀自己,尊敬自己。
每日开坛讲经麴文泰和王后还有许多皇室贵族都会来遍觉寺听金蝉子讲经,麴文泰和一些皇室还时常拉着金蝉子讨教佛理。
麴文泰心下困惑,高昌虽在西域也算强国,其他国家都要向高昌低下高贵的头颅,只是面对西北方的突厥和东南方的唐国,高昌却只能受制于两国,这些年高昌还要不断地向突厥和唐国上贡,令麴文泰时常感到不满。
麴文泰问金蝉子可能破这仰他国鼻息,受制于人的困境?
金蝉子告诉麴文泰,这是凡间常态,若想不受制于他人,必得先强大自己,若高昌到了国富民强那一天,自然不用仰人鼻息,百姓也能安居乐业。
麴文泰若有所思问金蝉子是否能留在高昌辅佐自己,若能留在高昌,便奉金蝉子为国师,举国供养,高昌本也是佛国,崇信佛法者众多,为何一定要前往天竺才行?
金蝉子摇摇头:“贫僧一心西行,此生必须西行天竺,求取真经,完成佛祖之命,怎能留在这里为官?况且我也不懂朝堂之事,更谈不上辅佐陛下。”
见金蝉子态度坚决麴文泰只能作罢,只是每次和金蝉子聊天都不死心地要再问上一问。
有一日金蝉子在城中四处溜达一圈回来,刚踏入遍觉寺中,突然从山门后跑出来一个少女拦住自己声音清脆道:“玄奘法师,可能将您手上戴的佛珠卖与我?”
“??????”金蝉子看着面前的少女,这是何意?竟有人想买我的法宝。
看着少女期待的目光金蝉子朝前走去回了句:“不卖!”
少女跑上前拦住金蝉子问:“您要多少钱才能卖与我?开个价吧!”
金蝉子蹙眉看了看少女道:“多少钱都不卖。”
少女不解问:“为何?”
“贫僧不差钱,况且施主此举你不觉得不妥吗?”
少女有些气馁道:“我一心崇敬法师您,见您讲经时手上都握着那串佛珠,想向您买来带在身上以保平安,刚才唐突了,法师恕罪。”
原来如此,金蝉子觉得自己方才严厉了些于是柔声道:“贫僧这佛珠不能卖,不过,贫僧可以给你画道平安符,带在身上也可保佑你平安。”
少女闻言抬起头一脸喜悦道:“当真!”
金蝉子点点头:“自然,你随我来般若堂中。”
少女接过金蝉子画好的平安符后喜笑颜开,如获至宝般将平安符装入荷包之中,向金蝉子拜谢,金蝉子止住少女道:“我看你一心向佛,佛祖从不讲这些虚礼,心中有佛便是,不必行此叩拜大礼。”
话音刚落,几个身穿宫人服饰的侍从跑进般若堂焦急道:“公主,让我们好找啊!”
“福音公主!?”金蝉子看着眼前少女,突然想起来这不是初来高昌那晚宫门口跟在麴文泰和王后身边迎接自己的那个皇室女子吗?就说方才觉得眼熟,原来竟然是麴文泰最小的妹妹福音公主,刚才竟然一时没有认出来。
福音公主得了平安符开心道:“本公主又丢不了,你们这么紧张作甚?我方才看到玄奘法师从寺外回来便找他讨了平安符。”说着摇了摇手中荷包。
福音公主的宫人们闻言道:“公主,我们也想要玄奘法师画的平安符,戴在身上消灾辟邪!”
围着金蝉子就要又跪又拜讨平安符,金蝉子连忙止住几人说:“别跪拜我,跪贫僧的不给符啊。”
几人赶站忙起来看着金蝉子开口道:“这几日都是远远听您讲经,没想到您竟是个妙人。”
这高昌人讲话倒是有意思,妙人!有多妙?金蝉子忍住没问,提笔又在符纸上画了几道符,送给众人,众人满意离去。
下午金蝉子正在一处佛窟观赏浮雕,走进来个年轻僧人看着他,“玄奘!”
金蝉子回头看着僧人,僧人身上妖气若隐若现,“虎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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