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碎叶城变

刚开始还时不时摇头嗤笑,后边泪水从眼角滑落滴落在信纸上晕染开了墨迹,康宁双手将信捂在胸口抬起头已经是泪眼婆娑,“不成想高昌这些年竟然发生了这许多事,福音长大了。”

张明心中有些酸楚,金蝉子取出帕子递给康宁,他不知在这种时刻如何安慰康宁,“公主!”

康宁公主接过帕子擦了擦眼角,眉梢又浮上了笑意,“你既然已经与我阿弟结拜为了异性兄弟,那便也是我的阿弟,以后叫我阿姐便是。”

金蝉子心中涌现出一股暖流,他有些愤懑自己的嘴就像被浆糊粘住了一般半天张不开口,帐中烛火跳动溢出的灯油顺着烛台流到了烛节上刺啦一声,他终于张开了口,“是!阿姐。”

康宁用帕子擦着眼角泛着的泪花,“你们二人快给我再讲讲交河城,讲讲阿弟和福音这些年的事。”

张明和金蝉子在可敦帐中向康宁公主讲了许多高昌趣闻,康宁道:“什么?你就是阿弟幼年时在中原认识的那个装大人的小和尚!”

“装大人!阿姐,兄长当年回来是这么跟你们说我的吗?”金蝉子嘴角一抽瞪大了眼睛。

三人在帐中叙话到了深夜,快到子时张明和金蝉子才辞别康宁公主,坐上马车回了住的官帐。

第二日未时,可汗又在大帐中召见了金蝉子,金蝉子和张明二人骑着骆驼跟着摩支入了王庭进了王账。

这一次帐中只有可汗、可敦、几个妃子,还有可汗的八个儿子和一些近臣。

众人跪坐在蓐上,面前的桌上摆满了牛羊肉美味珍馐,单独为金蝉子备上了许多素食和浆果。

可汗道:“昨日与法师相谈甚欢,不料唐使突然来访未曾尽兴,今日这帐中都是咱们自家人,敞开了吃。”

可敦坐在可汗身边朝金蝉子和张明举起酒杯,“张大人、阿弟,我敬你们二人一杯。”

说着朝王子席间两个孩童招了招手,“答勒敕,律屏津,快来见过你们玄奘阿舅。”

两个六七岁模样的孩童闻言举起酒杯走上前,一脸笑意带着些好奇打量着金蝉子,

“外甥答勒敕见过阿舅!”

“外甥律屏津见过阿舅!”

金蝉子以葡萄浆代酒一饮而尽,忽然多了两个王子外甥他不知为何有些无措,伸进僧袍在僧袍中翻了又翻今日出门未曾带什么礼物在身上,看着面前两个一派天真的孩童端着饮完的酒杯看着自己。

他将手伸进衣袖中,偷偷从法戒中取出两个青海龙王送的海碗大的珍珠塞进答勒敕和律屏津手中。“你们好!”

答勒敕和律屏津捧着手中海碗大闪烁着彩色光晕的珍珠,长大了嘴巴,帐中众人纷纷侧目看向这边,

“这么大的珍珠他就从袖子中掏出来了!”

“这和尚是怎么把这么大的珍珠藏在袖中的?”

“搞不懂啊,他袖中难不成有个大口袋?”

“方才也不见他身上鼓囊囊地装着些什么东西啊!”

“瞧这珍珠还晕染着彩色光茫!”

帐中众人有些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

金蝉子愣在原地:糟糕!方才只想着给这两个大外甥送些什么珍贵的见面礼,思量上等的珍珠在这突厥应该不常见,便取了青海龙王送的两颗最大成色最好的珍珠出来,一时忘记这殿上还有这么多人了。

自己方才就在众目睽睽下从袖中将这么大的珍珠掏了出来,颇有些掩耳盗铃的味道。

他尴尬地咳嗽几声,“咳咳咳......这珍珠乃是贫僧在青海湖时偶遇青海龙王所赠,是仙家之物,一直藏在贫僧袖中,取出来就可以变大。”

可汗瞧着听着都十分新鲜,“哦!竟是仙家之物,怪不得闪烁着彩色光晕,法师,你再变小与我们瞧瞧!”

帐中众人都伸长了脖子目不转睛看着两个王子手中的珍珠。

张明正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帮金蝉子圆过去时便听见金蝉子干咳两声,“贫僧只会变大不会变小。”

六王子坦度在席间探着头问:“那可还能再变大些?”

金蝉子摆摆手,“也不能......”

可敦开口道:“你们两个今日得你阿舅相赠如此贵重的礼物还不快谢过你阿舅。”

答勒敕和律屏津将酒杯放在桌上,一手抱着珍珠一手放在胸前朝进蝉子颔首,“多谢阿舅!”

“快请起!请起!”金蝉子说。

可汗有八个儿子,前五个儿子都已经被派往了封地各部,如今王庭中只留下了刚满十九岁的六王子坦度,和康宁公主生的七王子答勒敕和八王子律屏津,七王子和八王子是对双生子,今年刚满六岁,虽说年纪小但却是最像可汗的,因此颇受可汗宠爱。

可汗在席间举起酒杯邀请众人举杯共饮,推杯换盏间,可汗问了金蝉子许多佛理,金蝉子向众人讲述了佛法六道轮回《波罗蜜多心经》中解脱生死之理,众人听得时不时点点头,金蝉子却在坦度眼中看到一抹不悦一闪而过。

可汗对金蝉子说:“你若想去天竺得翻越那凌山,如今才五月山道冰雪堆积,不如在我王庭中再留三个月,等到八月山道口的冰雪消融些后本王向各国君主修书,赠你车马银钱手力、让摩支率领一队人马护送你去天竺如何?”

金蝉子闻言起身向可汗施礼,“能得可汗如此相助贫僧不胜感激,如此便叨扰可汗了。”

可汗割下一块牛肉蘸了些盐巴塞进口中,“何须客气,摩支熟悉凌山之中路况,又通晓各国言语,还去过你们中原呢。”

金蝉子闻言看向摩支多了几分赞赏,“以后便要有劳摩支大人了。”

摩支点点头并未说话,金蝉子在心中向想道:“嘿!看来这摩支是个话少的。”

席间可汗与金蝉子和张明相谈甚欢。

五日来,可汗每日都召见使团众人前来王帐宴饮,唐使被晾在一旁于是便启程回了长安。

一日使团众人结束宴饮后,医官坐在回官帐的马车上蹙着眉道:“这叶护可汗不过四十多岁正值壮年,为何在下观他面色有些晦暗,还有康宁公主,听说康宁公主近来身子不太好,昨日在下为公主把脉她的脉象有些虚浮却并无大碍。”

金蝉子闻言凑过去,“当真无碍?”

医官摸着下巴,“脉象确实无碍,只是......”

金蝉子问:“只是什么?”

医官继续摸着下巴,“只是总觉得哪里不对,许是我想多了。法师,三日后我们便要返回交河城了,接下来的路您定要保重,我们在交河城等您取经归来咱们再叙。”

金蝉子点点头。

医官忽然伸出手拉着自己的袖子抹起了眼泪来,“千里之途相伴一载,一想到三日后咱们就要各奔东西在下真有些舍不得。”

金蝉子刚想说话,医官便抬起头说:“在下为您准备的那些治头疼脑热的药丸您走时一定要带好了。”

金蝉子点点头。

三日后,金蝉子和云起远山将张明一行人送到了碎叶城外护城河边,康宁公主带着七王子和八王子也来相送,康宁公主身后的宫人将一辆马车交给使团。

康宁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和一张自己与七王子八王子的画像交给张明,“张大人,这车东西是我送与福音的,还有劳你将这封信和画像带回去交给福音和我阿弟。”

张明接过信件和画像仔细收好。“下官一定将东西和您的话带到,公主保重!”

张明摸了摸怀中抱着的黑罐子,“欢信大人一定也很开心。”

康宁公主垂眸看了眼张明怀中的黑罐子叹了口气,“欢信自幼便相伴在阿弟身边,是最懂阿弟的人,阿弟知道他身死的消息可能会责怪自己,届时有劳张大人劝劝我阿弟。”

“是!”张明点点头。

金蝉子走上前摸了摸黑罐子,半响后对张明说:“该出发了,快走吧!”

张明看着金蝉子说:“法师可还记得与陛下的三年之约?”

“当然记得!”

“那我等在交河城等您归来,希望您此去一切顺利,定要平安归来。”张明说完摸了摸云起和远山的脑袋,“我也算你们半个师傅了吧!你们两个跟着法师此去一定要平平安安归来,我在高昌交河城等你们。”

云起和远山点点头红了眼眶,“你们回去路上也要一切小心,来日再见!”

使团众人一一辞别了金蝉子和云起远山三人,才翻身上马向东而去。

医官大人骑在马上回头看着身影越来越模糊的金蝉子几人挥手喊道:“平平安安!”

三个月后,八月已至,就在金蝉子临近出发之期时雪山上冰峰坍塌,数百丈高的冰峰砸下了山伴随着巨石砸死了草原上许多牛羊毁坏了许多帐篷。坍塌的巨石和冰峰横在进山的山道口堵死了路。

冰峰数量太多太过高大非人力能搬开,进山之路坍塌,金蝉子在可汗的提议下只能暂时推迟西行的时间,继续留在碎叶城中等待冰峰消融。

转眼间便留到了来年春天。

一日夜间金蝉子刚刚睡下,忽然听到毡房外一阵喧嚣嘈杂似有火光,有一人影摸黑进了他的毡房倒在地毯上。

他点燃烛火凑近一瞧,那人竟是康宁公主身边的婢女娅之,娅之浑身是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他赶忙扶起娅之,“娅之,发生何事?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云起远山快醒醒!”

云起和远山听见动静穿好衣服跑进金蝉子的毡房,金蝉子道:“快!去拿金疮药和纱布来。”

娅之抓住金蝉子的衣袖道:“坦度和可汗新娶的妃子云布通奸,云布这半年多来一直在可汗和公主的饭食中下慢性毒药。今夜可汗毒发陷入昏迷,各位将军又恰巧率部下去了其他王子封地替可汗送赏赐巡视各部,坦度趁王庭守卫空虚率领部下包围了王庭,杀了可汗和公主,公主临死前命我来向你报信,快走!”

“什么!阿姐、死......死了!?那答勒敕和律屏津呢?他们可有逃出来?”金蝉子有些焦急。

娅之气息微弱,哽咽道:“我……我逃走时......看、看见七王子和八王子也被坦度那畜生抓住一刀给杀了。”

“什么!”金蝉子心中一时像有无数根针扎般刺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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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碎叶城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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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金蝉子被贬记
连载中宋斗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