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回院里后,嘱咐了众僧此行凶险,但若有归来那日,山门里的松枝头都会向东。
次日清晨,唐太宗便聚集了文武百官,写了取经文牒用上通行宝印,宣玄奘进宫,送了一个紫金钵盂给他沿路化缘,又点了两个长行的从者,还让有一匹千里马当脚程要让其陪自己御弟一道前往。
玄奘收下马和钵盂,没有要那两个从者。
唐太宗还有些诧异:“御弟,此行路途遥远,只有马匹和钵盂,身边无人保护太危险了。”说到这,唐太宗突然觉得才两个人太少,准备调一队人马护送。
玄奘直接拦住说:“陛下,昔日贫僧仅十岁幼龄便能孤身前往长安为父平反,这短短十万八千里自是无需人协助,况观音菩萨点贫僧前往,自有其他准备。”
唐太宗似是现在才想起来未登基之前的事,其实他是见过陈玄奘小时候的样子,就他现在的样子也很有欺骗性,看起来像是文弱玉面和尚,动起手来武僧无疑。
他便没有勉强,只是暗自想等御弟离开之后,他让人带军队打过去,扩大版图。
唐太宗便领人一路相送到关外,而寺中众僧收拾了玄奘的冬夏衣物打包行囊让白马驮着,唐太宗便让人备酒,说起他的称号,为他起了一个取经的称号——唐三藏。
玄奘接受了此称号,唐太宗便拿过酒要和他对饮送行,他推拒不过,正欲拿过酒杯,就见唐太宗捏起地上的尘土放了一点到酒中。
玄奘:……真脏。
唐太宗哈哈大笑:“御弟啊,这一去西天,几时可回?”
玄奘想到当初孙悟空和自己说的日子,加上西方拖拖拉拉的,整到现在他来长安都十三年才开始取经,再拖拉十四年,他回东沧国遥遥无期,便直接开口;“七年便可归。”
唐太宗意味深长:“日久年深,山遥路远,御弟可进此酒。”
玄奘将酒一饮而尽,就听到他的下一句:“宁恋本乡一捻土,莫爱他乡万两金。”
这是怕他一去不回?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真以为灵山那比大唐繁荣吗?
“贫僧莫不敢忘。”
他牵着马辞别唐太宗,健步如飞地离开,一眨眼就看不到人影了,唐太宗便带着人打道回宫。
赶路的日子是枯燥的,想到天上还跟着好些个轮班的揭谛、伽蓝之类的佛教护法,他每次走路都越走越远,不是去故意碰老虎豺狼、就是故意走到人强盗头子的老巢。
他会用武力感化那些作恶的强盗头子,当然不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种。他都直接把人交到当地官府,如果是野外的豺狼虎豹,他便将它们打回深山,不让它们下山。
但这些,在大唐境内还是少的,一路上他连个女鬼都没遇到!也不知道观音说要取三藏真经超度哪门子厉鬼!
紧赶慢赶,他可算来到了大唐边陲小镇,镇边总兵与本处僧道早就知御弟法师上西方见佛,看到他牵着马进城就迎了过去,安排斋宴和住所,本是要送他离开。
谁知道,玄奘晚间入睡后被卜汀入梦催促他走快点,马上要到六耳猕猴被压的五指山。
“你再不走快点,还想不想回家了!”
卜汀催得超快,她白骨精那个任务,白骨精不睡觉又是骨头架子吸收怨气和血肉修炼的,自己的那个入梦的法术打过去有时候打不中,现在急需让玄奘快点去那边。
玄奘有些无奈,摸摸自己的脑袋,倒是没了在外人面前端着的样子:“我知道,你别催啊!师父和烈叔叔也是你催过来跟着我的?”
卜汀愣了一下,“不是。你师父嘴硬心软,根本不放心你才跟过去的,你快着点把六耳猕猴接上,他就能安心和敖烈回东沧国!”
玄奘无奈,“我知道,卜老师你回吧,我睡醒就去。”
卜汀出了他的梦境后,玄奘就醒了,彼时才四更天,这秋日时节,鸡鸣也早,他起身洗漱收拾了一番就拉着马悄悄离开。到快午时左右,行至一个山岭。
这时候玄奘就觉得有些麻烦了,毕竟他也不好用那个宝杖来割草开路。只能拨开草丛牵着马走。这路有些崎岖,走着走着,他一不留神突然失足落入一处被人为挖好的大坑里。
马受到了惊吓,在到处乱撞。
上面突然有一个洪亮的声音:“小的们,快出来!”
只见上方突然涌现出五六十个外皮青色、黄色的妖精,耳朵很大,长得乱七八糟。玄奘顺势佯装害怕,被小妖们从坑里拖出来,在最上方的那个魔王个头很大,长相凶恶、两个眼睛像铜铃似的,嘴巴的锯齿外突,额上是个王,身上的毛如钢须,虽站起身来,手上依旧是钩爪。
这是个虎妖!
玄奘第一直觉是这个,他打过老虎还没打过虎妖,双拳兴奋得蠢蠢欲动!
那虎妖看到玄奘的马长得肉紧,又肥硕,嘴角不自觉流下泪水,接着一个猛扑上来就咬住了它的脖子。玄奘侧身过来一拳打向那虎妖,打得他嗷了一声,侧身和对方搏斗起来。
周遭的小妖们见状纷纷缩回树丛内,天上守着的揭谛们本是要下来救取经人,却发现似乎没什么好救的。
不到一刻钟,玄奘法师就踩着那虎妖的脑袋整整身上的衣服,
“阿弥陀佛,这位虎施主,你知错了吗?”
那虎妖哪里会认错,他发出虎啸呼叫自己的好兄弟。这时从树丛里窜出来一个黑汉子,长得很大比面前的虎妖块头大得多,他的化形要更接近人类,一时之间玄奘也分辨不出他是什么妖精。
他后面跟着一个头上长牛角的胖汉,一看就知道是什么牛妖。
“熊山君、特处士快来拿下这细皮嫩肉的和尚!”被踩着的虎妖见他们过来,连忙大喊。
玄奘心里正将那黑汉子和熊山君对号入座,特处士和牛角胖汉对上时。那两位就冲了过来,他向上纵身一跃,两位就撞到虎妖的身上,跌作一团。他落地的时候把这三个全踩在脚下,最上面的黑汉子想抬头被他一拳照着脸打过去,打到门牙掉下来。
而牛妖见到黑汉子被打那么惨,缩了缩脑袋,不敢抬头,被压在最下面的虎妖差点没被压死。
“阿弥陀佛,这位黑施主,你知错了吗?”
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熊山君:“呜呜呜——我知错了,大师,我只是过来扶一下好兄弟寅将军,我没想打您。”
“阿弥陀佛,原来是这样,施主可是熊山君?”
“是,是我,小妖是一头黑熊。”他战战兢兢,面前这哪是什么白面弱和尚,分明是个金刚罗汉!
“熊施主,以后莫要吓小僧了,小僧一被吓到,那拳头就忍不住想要……”
说话间,玄奘将叫挪开,熊山君立刻连滚带爬的退到三米开外。
见自己上面的熊山君跑了,特处士坐不住了!
“大师!小妖也是过来想扶一下兄弟,就是不知怎么的被绊倒了!”
“阿弥陀佛,这位特施主?同样的理由不可信,你想要救你的兄弟对吧?那更要好好劝他知错!还要多改正。”
特处士不是个傻子,立刻朝压在最下面的寅将军低声说:“寅兄,你到底做错什么了,快认错,认错了我帮你改!”他现在甚至感觉踩在自己身上的脚突然用力了,老牛他五脏六腑都要被踩出来了。
寅将军被踩晕了,自己牛弟又在耳边大喊大叫,才把他从昏迷中惊醒,见他们全怂了,立马也开始认怂:“小妖错了!小妖知错了!”
“你错哪了?”玄奘盯着下面的眼神有些幽暗,特处士看着就不寒而栗。
特处士哆哆嗦嗦:“寅兄,大师问你,你错哪了?”
“我、我哪知道?”寅将军想半天也没想出来,他不就是和平时一样挖了个坑,结果有人掉坑里了他就准备吃啊,这样也有错?人类不也这样吃他们吗?他这样想就顺势说了出来。
在场的小妖和被打的另外两位心中大骇,生怕寅将军说错,自己又要被打。
玄奘倒也没有说他这样做对不对,只是叹了一口气:“阿弥陀佛,施主你把贫僧的马咬死了,贫僧之后要上路没有扛行李和脚程了,可如何是好。”
“我、我、我给大师,找找一匹新的马?”寅将军余光看到不远处流了满地血的白马。
“这样对那匹马多不公平。”玄奘眼神幽幽的,这一路凶险,出了大唐的边界才这么点就全是精怪,普通的马怎么能行?“阿弥陀佛,寅施主和两位兄弟可愿戴罪立功?”
寅将军、熊山君、特处士:说好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咱不是已经放下屠刀了么,怎么还要我戴罪立功?
见他们又不说话,玄奘脚下又踩了踩。
“愿意愿意!”在上面的特处士先喊了出来,随后寅将军也开始喊。
一个时辰后,寅将军变回原形大老虎驮着玄奘。熊山君和特处士一黑一胖两个壮士,一个扛着行囊,一个在前面开路。一路走出双叉山,路上遇到一个猎户正在和一头老虎搏斗。
寅将军下意识怒吼一声,想要帮自己的同类,结果被玄奘一巴掌打到头上:“阿弥陀佛,小寅不能没有礼貌。”
寅将军:呜呜——
那猎户被吓了一跳,但还好动作快把老虎打死了,连忙起身看着骑着老虎的长老,也很是惊骇,还以为是从哪里跑出来的妖僧。
玄奘露出笑容,“阿弥陀佛,贫僧是从长安出发欲前往西天取经的和尚,敢问施主此处是何地?”
猎户看了他的通关文牒,才确认身份,说自己是镇山刘太保,刚刚玄奘走出来的地方教双叉山,往西过去有一座山叫两界山,不过今日天色已晚,按脚程恐赶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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