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末的清晨，庭院里的残雪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金。
夏目坐在名取别院的走廊边，指尖轻轻触碰肩上缠绕的绷带。在这里待了数日，伤口已经愈合了大半。
名取周一端着两杯热可可走过来，夸张地叹了口气：“你们可算要走了。为了让你俩在这养伤，我连最隐蔽的别院都让出来了——这地方连狗仔都找不到，你们倒好，一住就是小半个月。”
夏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真的很抱歉，给名取先生添麻烦了。”
“开玩笑的。”名取将可可递给他，“不过说真的，那位半妖小姐的伤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吧？昨天我看见她把我的式神们吓得都不敢靠近温泉池了。”
仿佛印证他的话，刹那抱着手臂从转角处走来，黑发束成高马尾，发梢还沾着晨练后的薄汗。
她冷冷地扫了名取一眼：“你的式神太吵了。”
名取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是是是，我这就去教训他们。”临走前还对夏目眨了眨眼。
夏目捧着杯子，温热透过陶瓷传递到掌心。
屋檐上的冰棱滴下水珠，落在夏目的手背上。他抬头望去，远处的山峦仍裹着银装，但向阳的坡面已经露出斑驳的褐色——冬天正在退场。
……
回程的山路上，积雪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刹那走在前面半步，妖刀斜挂在腰间，刀鞘上凝结的薄霜随着步伐簌簌掉落。
“那个……”夏目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声盖过，“要不要……来我家吃饭？”
刹那的脚步顿了一下。
“我是说，塔子阿姨一直很想见你。”夏目急忙补充，“而且……就当是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
“随便你。”刹那没有回头，脚步却不自觉地放慢了些。
路过结冰的溪流时，几只雪兔精从灌木丛里探出头，红眼睛怯生生地望向刹那。其中一只鼓起勇气推来一颗冻住的野果，又飞快地躲回同伴身后。
刹那弯腰捡起果子，指尖泛起微光，冰壳无声消融。
她掰开果实，把一半递给夏目。
“好酸……”夏目被酸得眯起眼。
“这个时候的果子都这样。”刹那把自己那半也塞给他，“吃完。那小妖怪在果子上凝了妖力，对你的伤有帮助。”
山楂的酸涩在舌尖蔓延，却莫名泛起一丝回甘。
……
黄昏时分，他们终于看到了藤原家的屋顶。
式神葵应该是已经接到了名取传来的消息，早早等在了路口，他斜挎着夏目常背的书包，面上保持着温和的微笑。
“您回来了。”葵的声音与夏目如出一辙，“这几天我一直以感冒为由戴着口罩，今天也是以和同学们一起去图书馆学习的名义出来的，塔子夫人完全没有起疑。”他转向刹那，恭敬地点头，“按照约定，我没有让任何人发现异常。”
夏目感激地看了刹那一眼：“辛苦你了，葵。”
式神摇摇头，身体开始渐渐变得透明：“刹那小姐到访的事情我也有说过，塔子夫人今天特意做了关东煮，滋先生也买了竹轮说要招待刹那小姐……”
随着一阵微风拂过，葵重新变回了一张泛黄的纸人，轻飘飘地落在夏目掌心。
“进去吧。”刹那说，“再站下去你可要真的感冒了。”
夏目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家门。
“我回来了。”伴随着夏目的声音，暖黄的灯光和关东煮的香气一同涌来。
塔子阿姨从厨房探出头，眼睛一亮：“哎呀，贵志君和刹那小姐一起回来了。”她快步走来，关切地打量着刹那，“身体已经没事了吗？上次发烧那么严重，真是让人担心呢。”
夏目局促地站在玄关：“塔子阿姨还记得啊……”
“当然记得。”塔子阿姨接过刹那的外套，手指轻轻抚过衣料，“那天你浑身都湿透了，体温高得吓人。”
刹那安静地换上客用拖鞋，动作比上次熟练许多。夏目注意到她特意选了靠门最近的那双——上次塔子阿姨就是拿这双给她穿的。
“快进来坐，今天特意煮了姜味关东煮。”塔子阿姨温柔地说，“上次刹那小姐喝完姜汤，脸色就好多了呢。”
餐桌上，夏目不自觉地盯着刹那的手看。上次她发烧时，就是这双手冷得像冰，现在终于有了正常的血色。
他犹豫片刻，还是把那块最大的竹轮夹到了刹那碗里：“多吃点……”
这个动作太过刻意，连正在盛汤的滋先生都抬了抬眉毛。
塔子阿姨假装没看见，却悄悄把姜片往刹那那边推了推——上次她发现这个看似冷淡的女孩，其实很能接受辛辣的食物。
“谢谢。”刹那低头看着碗里的竹轮，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她犹豫了一下，用筷子尖轻轻点了点碗沿，热气立刻减弱了几分。
夏目立刻把自己的冰麦茶推过去：“小心烫……那个……喝点凉的。”
暖桌下，猫咪老师的尾巴重重拍了下地板，结果换来夏目踢在他屁股上的轻轻一脚。
塔子阿姨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贵志君，明天能去趟镇上吗？相田先生家的果园新到了一批柑橘，说是要送给上次帮忙除雪的邻居们。”
“除雪？”夏目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上个月那场大雪啊。”塔子阿姨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刹那，“多亏有人帮忙，屋顶的积雪才能及时清理。”
她又转向刹那，语气自然得像是在讨论天气：“刹那小姐要是有空，可以和夏目君一起去吗？眼看着冬天就要过去，马上就是春天了嘛，不能总是闷在家里，年轻人多出去走走也是好的。”
夏目红着脸看向刹那，发现她正盯着他看。两人视线相撞的瞬间，她迅速别过脸去，但夏目还是看见她耳后泛起淡淡的粉色。
“嗯。”刹那的声音很轻，却让夏目的心跳加速。
……
深夜，夏目被窗边一抹幽蓝的微光惊醒。
一只从未见过的蝴蝶停在窗棂上，冰蓝色的翅膀薄如蝉翼，每一次扇动都会洒落星屑般的妖力光点。那光芒忽明忽暗，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神秘。
“这是……？”
“灵妖蝶。”猫咪老师不知何时蹲在了枕边，声音难得严肃，“来自异界的小东西，它们的出现通常意味着时空裂隙即将开启。”
夏目的心脏突然漏跳一拍。
忙里偷闲继续更新ing……[眼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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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冬日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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