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快步离开了房间，那样急迫的步伐几乎从不会出现在他身上——一般他都是直接瞬移。
只是他现在并不真的有一个明确的目的地，他只是迫切地想离开那个房间。
急切到窘迫。
五条老师默默在心里唾弃自己那点可怜的希冀与祈求——哪怕只是看出那个自己对那个杰那种、哪怕是假笑都熟稔的态度，都不由自主地开始假设一些莫须有的幻想……
可笑。
高挑的男人默默摁住手机的开机键。
-“六眼的力量千年难遇，'神子'的生活百无聊赖。”木偶的声音听起来像在讲漫才一般起伏搞怪。
那不是什么不明来源的咒力，而是异化的、我的一部分。
-“你说这些花朵是我朝夕相处的人们。这是什么童话故事吗？”穿着蜻蜓图样和服的孩童语气仿若高山经年不化的冰雪，空灵、轻慢。
毫无疑问，机械丸身上那不明来源的咒力，属于我，而且是被异化的我的咒力，才会那样与他融为一体。
白发的男人想。
-“是现实哦，小先生。”雕刻粗糙的木偶摆出滑稽的侍从模样。但孩童只能从它身上感到深深的威胁。
而另一双六眼，那个女性的我，却完全看不出异状。
-“您爱他们吗？”
-“爱？”
-“……好吧。您想保护他们吗？”
-“当然。”
-“为此您心甘情愿付出自由？”
-“自由？”孩童平静的声音带上了疑惑。
-“您要留在他们身边，才能保护他们。小先生。”
什么情况下我才会对自己的咒力留下的痕迹毫无所觉呢？排除我也被什么东西控制了身体之外，大概只有可能是时间上的问题了。
-“您很喜欢这个世界吧，只是让花儿们茁壮成长，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我不知道……什么是自由？”
-孩童听到那木偶和蔼地笑了笑，木头碰撞在一起，发出噪声。“所以您要与我做交换吗？”
-“对了，你的行动电话还能用吗？我们总要有个便于联络的方法。”高专的五条老师坐在办公椅上，一边摆弄着自己的手机，一边问那个女性的自己。
-她真的没有察觉那些异化的咒力吗？
-“还有你带回来的那个学生……”机械丸身上的异常，她真的没有察觉吗？
-“怎么？我只是顺手救下他而已，我以为他是高专的学生。”
原来她那时的言下之意是，她以为那是杰……她丈夫的学生。五条老师垂眼。
手机终于开机了，数不清的未接来电和短信通知出现在屏幕上，屏幕肉眼可见地卡顿了数秒。
平行世界的我看不出那种异状。她没有接触过那些东西吗？
时间上的问题……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几乎是手机脱离卡顿的瞬间，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五条老师看了一眼号码，接了起来。
“喂，新田监督，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关于缝合线，我查到了一点东西……”
然而未等新田明话音落下，下一个瞬间，五条悟就感受到了那来自天空的剧变。
“在十五年前……等等？！”女孩显然也发现了异常。
“那个之后再说吧。”五条老师果断按下挂断键，发动了瞬移。
“愿您布颿无恙。”虽然对方已然听不到了，但电话那头的人还是说完了自己的祝福语。
天元结界异变……
新田明立刻拨通了下一个电话。
—————
哪怕是在瞬移中，五条悟都能感受到身周空气里剧变的咒力浓度，仿若投进水中的泡腾片一样引人注意。
片刻间他便到了薨星宫的上空。
一只巨大的红色章鱼趴在屋顶上。极具食欲的外表和颜色让人一眼就能看到它。
“嗯……我怎么不记得薨星宫是建在水下的？那不应该是亚特兰蒂斯吗？”
身侧用同样方法穿梭空间而来的、与他长着一张一样的脸的女人有些无语：“用神话传说类比？现在？”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不得不说，我们的五条老师的声音是极其悦耳的，如果不是他笑声中的战意和挑衅破坏了那份诱惑力，或许会让人误以为是塞壬在歌唱也说不定，“Lady Gojo可真是严肃呢～”
陀艮并不在意自己被无视了。敌人没有发起攻击，它依然继续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同伴的计划。
淹没整片薨星宫的庞大洪流进一步壮大起来。
裹挟着断木、泥沙、尸体的“陆上海啸”席卷而来，瞬间掀起一米多高的浪。
然后停在了半路。
穿着高定西装的白发女人肆无忌惮地袒露着那双苍天般澄澈空灵的双眼，抬起双手，撑住了覆盖了整座山头的洪水。
无下限。但是不仅仅包裹住五条悟一个个体，而是整片海水。
几乎在洪水停下的一瞬间，女人的脚下就窜出了两支疯长的树木枝条向她刺去——
“哎呀，这不是我的老朋友吗？还是来陪我玩玩吧～”
仿佛猫咪找到毛线团一般的甜蜜声音，同样一双澄澈明亮的蓝色眼睛，随之而来的却是让咒灵们毛骨悚然的认知：
两个五条悟？！
是先进薨星宫确认那个天元大人的情况，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这对于五条悟们来说甚至不算一个选择。
五条家主已然下意识地挡住了那些可能冲毁山下无数村庄的洪水。只不过哪怕是永动机一般无缝开启无下限的五条悟们也从未这样大范围地使用无下限挤压空气——以此来逼停洪水。而这些巨浪甚至无法直接消失，她只能暂时停留在这里维持现状，让另一个自己孤军奋战。
而五条老师已经在电光火石间找到了清理的目标：“老朋友们”的咒力……加上两个陌生的气息。
为什么要在眼睛的位置长出两根树枝呢？五条老师兴味盎然地想。简直就是像地铁上招摇晃动的扶把一样喊着：来抓我啊～快来抓我啊～一样呢。
结实的一脚踩到咒灵的颈后——啊好像听见“咔嚓”一声——然后伸手……
抓住了！电车的把手！
“因为长得太高，都没有体验过大家坐地铁的时候被吊起来的感受呢……”体型太过巨大以至于显得画面有点滑稽的猫咪一脚踹开了脚下的猫爬架，扯着那两根无限延展的枝桠飞了起来。
“怎么想拉住地铁吊环都不应该是这样的姿势吧。”东京高专是距离薨星宫是最近的咒术师机构——远处赶到的学生们忍不住露出了无语的表情，不过第一个忍不住吐槽出声的居然是一贯不会主动发言的伏黑惠。
原来伏黑同学的笑点是这样的吗？明明是面对着数个特级咒灵，却意外地没有太多紧张感的一、二年生们腹讳。
毕竟有五条悟在嘛，甚至还是两个——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咒灵原来也能发出这样痛苦的哀嚎啊，和寻常所见真是大不相同呢。在场的咒术师们都忍不住有些惊叹。
这位当世的最强的战斗，或许是可以称之为艺术也说不定：雨燕抃风般的身姿、美丽夺目的姿容；最重要的是，绝对的力量压制——
“领域、”
身上绽开一朵朵绚烂花朵的咒灵充满怒火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双令它恐惧的、却也美丽如清溪的蓝眼睛带着兴奋靠近了它的脸。
那缩小的瞳孔，睁大的眼眶都清晰无比。
那个人类的右手死死地卡住了花御的脖子，让它失去了声音。
还有那个扯下玩偶娃娃脑袋的孩童一般的天真烂漫的笑容。
“咔、”
花朵和枝蔓还在生长。
“砰——”
男人的手背鼓起青筋，往内用力。
枝条与鲜花一起炸开来，咒灵的身体分成了两段，木片与花瓣在空中飞舞。
“花御——”
“我要你给他们偿命——”
熟悉而愤怒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五条老师只是随意扔开那被掐碎成两段的“树枝”，顺着力道旋转身体，往脚下参天古树的枝桠上一蹬，轻巧地落到那个“老朋友”肩侧。
然后男人纤长有力两臂轻柔地环住咒灵的头，穿过它的下颌握住那只带着烈火推出的手；双腿夹住身下的另一条手臂，发力——
一分为四。
漏瑚的脑袋飞了出去，尚未熄灭的熔岩点燃了撞到的树木。五条悟浮在半空，把手上的断臂扔出去撞上那个还在元气满满地嘶吼的脑袋：
“赫。”
懒得摆姿势，那就瞬发吧，用那只手充当一下准星～哎呀，炸出了一条“森林防火带”呢。
—————
“真希！”已经培养出默契的二年生呼唤着自己的同期。
“我知道！我和惠去找另一个五条。你们先想办法进薨星宫确认里面的情况！尤其是天元大人！”
话语间少年少女已经跑远了，把后辈or同期的“诶？什么天元大人”的疑问抛在身后。
“……五条女士，有什么我们可以做的吗？这些水……”
支撑着滔天巨浪的女人听到那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来到她身边。
“惠。”
她开口。
被打断提问的伏黑惠顿住了，脸上带上了疑问。
“你做得到吧。我的惠的话，我一直很信任他哦。我想另一个五条悟肯定也是与我一样的。”
“什、什么？”
她在说什么？
“领域展开，我在说你的领域展开。”那白发的熟悉面容终于转过脸来、看向少年，“用影子把这些水吞下去，做得到吗。”
-TBC-
小剧场：
2018年10月19日，夜
五条老师：伊地知。
伊地知：是？！
五条老师：在我的辅助监督这个岗位上勤勤恳恳了六年了哦，就算是笨蛋也明白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可以说了吧～
伊地知：五、五条先生？
五条老师：Lady Gojo……不可以告诉别人哦～
伊地知：呃、不会说出去的！
五条老师：哈哈哈哈，没关系没关系，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
伊地知：呃……五条先生……这，不告诉总监部可以吗？
伊地知：（呜哇！笑容消失了！好可怕！）
五条老师：嗯，告诉你也没关系……
五条老师：咒术师中，好像出现了和坏人勾结的内鬼哦～
伊地知：诶？！总监部吗！
五条老师：嗯嗯，所以一定不要说出去哦！
五条老师：真是听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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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五条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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