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老子刚刚说了放手。”开口的人语调十分不耐烦。五条悟用拇指刮过食指上套着的枪柄，让它旋转了几周，“反正你本来也要完蛋，就别再胁迫小孩了吧？”
和他对话的是一具极其庞大的生物，只会发出“唔噗唔噗”的类电流声。怪物的身体内部包裹着一个惊恐的小男孩。
五条悟“啧”了声。
随后用指节停住枪，枪口对准怪物的胸口。
“3，2，……”
秒数倒数才进行到三分之二，不明生物的脑袋就开了花。五条悟唇角带上轻蔑，“没意思，蠢得要死。”谁说武器就是枪了？
他将左手插进裤兜，又将右手上的木质枪朝前扔向获救的小孩。男孩没接，似乎还没从方才的灾难中回过神，只是愣愣的呆看他。五条悟向前迈步，口袋内的手机震动起来。
“谁？”他漫不经心问。
讨人嫌的班主任夜蛾正道的声音，开口就教训他要给不同的号码备注。
“懒得。没别的事就挂了。”五条悟弯腰将地上的木枪捡起来，插回小男孩腰间的“枪鞘”里，顺口问道：“你自己做的？”
小男孩这才有了反应，神态有些羞赧的点点头。
五条悟无视在电话里莫名其妙的班主任，拍拍小孩的脑袋继续道，“挺好的，玩儿去吧。”
男孩仰头对他说了声谢谢，就跑开了。
“做任务被挟持的小孩子……安全。”五条悟无比简短的汇报，“你不会就为了关心一个准一级任务找我吧。”
夜蛾正道结束上一个话题，直接道：“有上级直派给你和夏油的任务，时间和地点发你了。”话音未落，五条悟就收到简讯，心里想的是短短的两行字就不能直说。
“杰呢，在哪里？”五条悟问。
夜蛾正道：“他就在地点附近出任务。”
透过人说这句话的语气，五条悟隐隐约约觉察到什么，“怎么？”
电话另一头的人似乎叹了口气，“他不想接。”随即又道：“你帮我劝劝他。”
五条悟想也没想，即答道：“既然杰不接，那我也不接。”
沉默的零点零二秒足够五条悟把手机扔到半米开外，话筒里暴怒的一声“悟”被草地吞没。确定通话中断后，五条悟才懒散的收起手机。他坐上草地才觉得今天的天好，晒得草叶子有些烫屁股。
几月份了？五？还是六？总之快到夏天了。
又是夏天。
目光回落到面前的地上，一块秃草皮里安安静静的躺着一部手机。五条悟盯着看了两秒，原地起身走开。他是咒术师又不是警察，不关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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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和夏油杰在四十分钟后会面。准确来说，是夏油杰骑着虹龙接上的他。五条悟仰躺在龙背上，手掌挡住半张脸抱怨道：“很晒啊杰，把雨女召唤出来下雨吧。”
后者摁着手机开口：“这样不好。”
想起什么又补充道：“还有我不是召唤师。”
五条悟笑着坐起来：“但你不觉还是召唤听起来更酷？”
夏油杰没搭理这句话，也深知五条悟决不会改口。他收起手机说：“夜蛾又找我了。”他只说找他，却不陈述事件，“你惹他生气了吧？”
五条悟耸耸肩，有点无辜：“这次是你让他生气的。”我只是重复你的话而已，五条悟在心里想。
夏油杰沉默了半晌，回过神时才发现五条悟在看他。挚友黑色的墨镜下有双同大海一样色彩的眼睛，无端盯着人的时候给人一种很微妙的温和感。但这同他的气质与个性都很不相符。
夏油杰听见自己的声音：“还是去吧。”
五条悟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是你自己说的哦。”言外之意和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他不是优等生，有很多拒绝的权力。想到这，五条悟又瞥了眼夏油杰，想说什么，但终究卡了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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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往往如此，一件事摆上明面前有很多次暗示。及时止损就不会出事。五条悟拉开茶室包厢的门，只希望自己有回溯时间的能力。但他没有，他回头与夏油杰对视一瞬。
随后在挚友的黑色瞳孔里捕捉到无措。
星浆体看护者黑井美里。
室内年长的女性朝他们微微颔首，微笑道：“好久不见。我记得五条是甜食党吧？”
甜党？五条悟的大脑在一瞬空白后，缓慢恢复运作。他看到桌上的和果子食盒，点了点头，“委托人是黑井小姐你？”
后者点头。
两人落座后，服务员进来斟了茶。气氛却是在服务员退出后降至冰点的。上一次见面是在天内理子的葬礼上？好像不是，五条悟记起来葬礼的当天他们有别的任务。
黑井美里啜完一口茶，从包里拿出两份文件，“委托是我让家族向上层提交的，你们当做私人委托就可以。”
五条悟接过，还未来得及定睛看就听到夏油杰开口道，“抱歉，我不想接。”他说“我”而不是“我们”，五条悟走神的想着。
“为什么？”黑井美里问。
夏油杰的声音平静，语调有些冷硬：“不想再失败一次。”
黑井美里显然没料到他这么说，提前备好的腹稿没了用武之地。但很快，她又重振旗鼓道：“谁说你们失败过？”
五条悟看到夏油杰明显的睁圆了一下眼。他的挚友亲眼见证天内理子的死亡，难道这还不够吗？五条悟曲了曲指节，想要开口解释却被女声截住。
“理子她虽然死亡，但是天元大人依旧很稳定，不是吗？”
字字如火点，将人的理智与心烧出一个个火窟窿。
夏油杰的声音伴随着难以抑制的粗重呼吸，变得无比沙哑：“你的意思是说，理子妹妹的死亡没有丝毫……”意义？夏油杰说不完这句话，五条悟也不会让他说。
后者唰的拉着前者起身。
五条悟忽而想起对前辈的礼仪，深深鞠了一躬而后道：“我们没有办法接这个委托，恕不奉陪！”
-
夏油杰难得让虹龙把他们送进高专，直至宿舍门口。只是五条悟据关门前挚友的脸色猜测，觉得他应该只是忘了。
这样的情况，面对那些已成定局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于是只能躺上床对着天花板放空大脑。
再醒过来是刚过零点两分钟，被阵阵陌生的手机铃声闹醒。五条悟烦躁的扔开手机，一分钟后迟钝的坐起身，将扔开的手机拎起来环视一圈。
谁的东西？
蓝色眼睛倒影在缓慢亮起的屏幕里，两行黑字做不了假。
[和他见面]
[唤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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