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速之客显然为哨兵带来了相当大的精神压力，隔离间的门再度打开时，他下意识扑上去进攻。伊芙琳精神力一刺，趁他身体发软直接将人放倒在地。
其实她明白，哨兵每次体现出的攻击性几乎都是压力下自我保护的一种形式，并不是他的本意。上一次为他治疗时，他已经表现出控制住这种攻击本能的趋势。
“冷静点。”
她只用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按在他的背上。
哨兵的身体状态已经大体恢复，其实可以毫不费力地挣脱开这种控制，但是他忍耐着什么似的喘息着。
是她……不该攻击她的……不行……
哨兵咬牙抵抗着身体的本能，心脏和血液的澎湃，肌肉和骨骼的冲动，无法释放的攻击性好像要向身体内冲击一样让他难受，但是他忍耐着，终于等到它们逐渐平息。
“很好。”
这种表现让伊芙琳满意，她在哨兵的后背安抚似的轻拍两下，另一只手轻抚上他的额头。
精神图景并未遭到太大破坏，伊芙琳只做了一个简单的精神疏导。一些未被固定的记忆碎片还在空中飘浮，是几分钟之前隔离间内的场景。首席哨兵带着向导闯进来要拷问他，充满攻击性的威压让他几乎是应激地反抗，却被一脚踢在腹部，整个人砸向墙上，又跌倒在地蜷缩着发抖。
嘁，又是踢又是罚的，还真是有够威风。伊芙琳忍不住腹诽。
小狼正在不远处看她，伊芙琳稍作示意就啪嗒啪嗒小步跑来。它的伤几乎好全了，伊芙琳在它身上揉了两把，感受到它侧过头轻蹭了一下自己的手。
离开精神图景，哨兵的状态相比之前明显恢复，没有再睡过去。可惜等待他的是疼痛。
“惩戒器，首席哨兵奥古斯特申请的惩罚，因为你有攻击意图，接受吗？”
哨兵清楚对方本不会轻易放过他，但现在却以一个不轻不重的惩罚作结，应该是她……
他沉默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他倒是老实。即使不接受也很难驳回首席哨兵的申请，但是由其他人所下的惩罚让伊芙琳心里不爽。
“过来，伸手。”
惩戒器按在哨兵手心，他闷哼一声浑身发抖。虽然不至于用刑过重，但对于无法控制五感的哨兵来说，这个罚估计难捱得厉害。整个过程不过十几秒，但惩戒器拿开时，他已经克制不住地喘息，右手心是一片青紫。
“帮你上药。”
伊芙琳拿出药膏，在他的伤处轻轻涂开。
“呜……”
惩戒器之所以拿来惩戒哨兵，就是因为可以造成深入皮下的以哨兵的身体素质都不易恢复的伤害。如果不及时上药，则会变成另一种延长的惩罚。但上药的过程必然要触碰刚刚形成的伤口，疼痛是难免的。
刚受了惩戒，任何触碰都让哨兵不安，更何况是摸在伤处。他的手在颤抖，伊芙琳知道他下一秒就想要躲避。
“别躲。”
哨兵轻哼了一声，好像试着忍耐了一下，但还是被上药的触碰刺激得想将手抽走。伊芙琳用精神力稍加威压，哨兵皱着眉轻喘了几下，咬着牙按耐住了。
嗯，离驯服小狼狗已经不远了。伊芙琳发现哨兵对她的服从度显著提高。
“侧躺，做腹部查体。”
包扎好伤口，伊芙琳又示意他躺到床上。虽然奥古斯特的反击有合理的理由，但事务站有义务保护站内隔离管理的哨兵，如果防卫过当显然是不合规定的，她要检查哨兵的情况。她的手向哨兵的腹部摸去，只一触碰，哨兵就想要蜷缩起身体护住腹部。
“别动。”
她摸上哨兵的腹部开始触诊，但紧绷的肌肉让她无法检查到内脏的状态。
“放松。”
指腹下的肌肉颤抖着放松，被按压时又骤然紧绷。
“忍着。”
伊芙琳专注于手指上的感觉，声音没有波澜。
“呃……”
哨兵忍得辛苦。他知道这是在为他检查，但是陌生的手指每次在敏感的腹部下压，都让他的身体难以克制地紧绷。他努力忍耐着放松，忍到全身都在发抖，但总是接连好几次都忍耐不住，又不得不承受更多的下压。
如果是她的话……
柔软的手指在腹部慢条斯理地移动，他死死咽下喉间的呜咽，咬牙忍耐着漫长而细致的检查。
“结束了，做得很好。”
没有出血或者内脏受损，算他们有分寸。
伊芙琳将注意力从手上收回，瞥了一眼哨兵的情况，这一看却让她心下一跳。
哨兵的嘴唇被咬到发白，眼角则红得厉害，睫毛不住地颤动着，脸颊隐约有亮晶晶的液体悄悄滚落。见她终于停下，咬着唇似乎很幽怨地瞥了她一眼，默默自己缩成一团了。这下腹部终于能藏得严严实实，脸也埋得看不见，只留下一个后脑勺。
伊芙琳有点发愣。
不不不，她当然知道哨兵在难受。她知道对于任何哨兵来说，查体都是很难熬的，尤其是检查内脏情况的腹部触诊，无异于反复侵扰他们最柔弱的部位，还强迫他们必须放松着忍耐。而且刚才检查时她一直能感受到哨兵的精神波动，她每动作一下，哪怕移动一丁点儿或者下压一丁点儿，他精神力就猛地一跳，然后难耐地快速游走。她能体会到哨兵的想法，大概是，难受，好难忍，忍到想哭。
但是……真哭了啊？而且还真是乖乖坚持了那么久，最后忍到哭的……
这只小狼狗该不会……性子其实相当软？
“……明天来接你走，在那之前不会有别人进来，这次可以乖乖等着吗？”
哨兵依旧蜷缩着没动，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听起来闷闷的。
哨兵：（忍到哭）
向导：好像有点可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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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惩罚与触诊与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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