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苏玉盈终于醒了过来,但仍然无法起身,此时萧承煦已然两天夜未曾合眼,见她脱离危险,便命亲卫守好医馆,任何人不得进出,自己则去了府衙大牢。
据那匪首的供词,他并不知道指使他绑架之人是谁,他收钱办事,但绑了人后看苏玉盈衣着华贵,疑心她大有来头,便也没敢下杀手,只得关进地道。
“她的伤,是你动的手?哪只手?”萧承煦拔出刀来,用刀尖点了点他的心口。
比起刀,他更惯用的还是剑,但砍手砍脚自然是刀更合适。
那人闻言便一迭声求饶,萧承煦并未理会,他挑眉,抬手正要下刀,却见郭缰行礼道:“王爷且慢,此人犯的都是杀头的大罪,届时问斩便是,还是……莫要动用私刑。”
萧承煦并未理会,手起刀落,匪首惨叫一声,萧承煦扔了刀朝外走去,边走边道:“本王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杀头是杀头,这匪首烧杀抢掠、□□妇女,砍他一只手算什么?萧承煦没什么感情地笑了笑,苏玉盈身子那么弱,平日里磕破一点油皮都要疼得皱眉,此人却一剑刺进她心口,叫她受了这番苦楚,砍手已然算轻的了。
虽然此人并未招供,但据严海此前查到的消息,这湖心的刺客以及与土匪做交易之人来自延京,他的心中已然有了猜测。如今他是摄政王,新帝根基未稳,自然不会是保皇一党,他若死了,监国理政的大权旁落,获益的是谁自然不必多言。
萧承煦踏着沉稳的步子迈出地牢,在心中道,萧启翰,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苏玉盈此时伤势较重还不宜挪动,萧承煦便守在医馆中,直到三日后才将人接回府里。
他离开延京还不到一月,朝中便有人催他回京,大抵是怕他拥兵自重吧。但苏玉盈受了伤,他不可能在此刻将她一人留在应城,再者说,这萧启翰这般沉不住气,敢在应城对他下手,便不会善罢甘休,一计不成,恐怕还有后招,这般急着催他回京,难保不会在路上下手,若他带兵回京,恐怕又要落人口实,说他心怀不轨了。是以他未曾理会,只是回信告诉萧承轩更谨慎些,盯着些萧启翰的人。
苏玉盈对他没什么好脸色,出门上个香却遭人绑架,瞧他那副日守夜守的样子,便知此事多半与他有关,但她也没什么力气为难他,不过是半夜三更呼痛罢了。痛是真的痛,伤口正是愈合的时候,又痛又痒,她便放开嗓子叫嚷,萧承煦为了看护她,近日都睡在外间的软榻上,她一呼,他便醒,绕过屏风走进来瞧她又是哪里不舒服。
如此折腾了半个多月,伤口终于愈合,但疤却留下了,两寸长的细长伤疤,很是醒目,穿着衣裳也能瞧出来,苏玉盈倒是不在乎,只不过萧承煦瞧着却觉得刺眼得很,苏玉盈此番乃是因他而受累,他又怎能不在意?便想着延请名医设法为她祛除伤疤。
天气越来越热,苏玉盈的伤口发痒,睡着时总忍不住去挠,萧承煦只得守在身旁,以至于后来她一伸手,即便是半梦半醒间他也会下意识伸手去拦,苏玉盈挠不着便翻身往枕头、被褥上蹭那伤口,萧承煦又将人抱在怀里不让她动弹。但天气太热,若是一直抱着,一个大活人,热度源源不断地传过来,两个人便会热醒,再重新入睡,再热醒,如此循环往复。如此又折腾了半个多月,苏玉盈的伤口终于不再发痒,想是愈合得差不多了。
萧承煦离京近两月,眼下新帝登基,正是朝中事务繁忙、百废待兴的时候,催他回京的消息便渐渐多了起来,他并未理会,硬是等苏玉盈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才打算启程,但他并不是打算回延京。
萧启翰想必已然知晓了刺客幕后之人是谁,他若回延京,等着他的恐怕只有一路上的重重埋伏,若是只有他自己,拼杀出一条血路也无妨,但带着苏玉盈,自然无法冒险。恰逢此时延京正在准备迁都事宜,他便决定直接南下前往长安,面上只说先行一步为新帝开路即可,这样一来多带些护卫便无甚稀奇,再者说萧启翰的手一时半会还伸不到长安来,应城已是他的极限了,毕竟调兵遣将也需要时间。
此举必然会招致非议,但他自问一无谋反之意,二无不轨之心,既然问心无愧,又何惧人言?他已经失去了太多,也放弃了太多,如今是大权在握的摄政王,再顾虑重重、战战兢兢,那他还不如干脆反了算了。
“萧承煦,萧承煦……萧承煦!”
苏玉盈说着梦话,萧承煦凑过去一听,竟是在叫他的名字,但那语气,怎么听着几分委屈、几分怨恨、又几分绝望呢?看她似乎是做了噩梦,他犹豫着要不要将人叫醒时,苏玉盈睁开了眼睛,那眼里还残余着几分恨意,即便是在黑沉沉的夜色里,也看得萧承煦皱起了眉。
苏玉盈下意识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脸,但眼神清明后便抽回了手,平复了会儿呼吸后方才将梦中人与眼前人区分开。
萧承煦轻轻拍了拍她,苏玉盈便又重新入睡了,似乎方才的惊醒只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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