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年轻人就是萧十一郎?!”
沈太君听沈璧君讲述完今日之事,不由惊异出声。
“奶奶,您还没有放出消息去吧?”沈璧君问道。
当日为保证割鹿刀能顺利送去连家堡,沈太君暗中谋划,把夺取割鹿刀的罪名栽赃到大盗萧十一郎身上,以此让江湖人都认为割鹿刀并不在沈家和连家。
可如今,知道了那三番两次对她施以援手的青年便是萧十一郎,沈璧君无论如何都不愿意他承受不白之冤。
——就算萧十一郎自己不在意,她却是在意的。
沈太君的脸色微微一滞,沉声道:“放出去了。”
沈璧君眼中的希冀渐渐隐去。
她凝神思索,又道:“那就再放一次消息,就说刀不是他拿的,就说那是一场误会啊!”
见沈太君没有松口的迹象,沈璧君愈发迫切道:“奶奶,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们不能这样对他的!”
“你太天真了璧君。”沈太君摇头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沈璧君怔愣一瞬,满眼不解。
“为什么我们刚刚送出割鹿刀,他就会突然出现呢?”
“为什么每次你一遇上危险,就会碰上他呢?”
“为什么每一次,他又能轻而易举地把你给救出来呢?”
“您是说……”沈璧君颤声道。
“我是说,他还是为了割鹿刀!”沈太君冷笑道,“他只不过是换一种方式来拿而已。”
她越是分析,越是肯定萧十一郎老谋深算煞费苦心,就是为了夺刀。
“大盗萧十一郎,江湖上声名狼藉!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对天下至宝割鹿刀无动于衷?!他怎么可能白白错过?!”
此时,正静静伏在屋脊瓦片上的阿石,将沈太君这番“合情合理”又“辞严义正”的揣测一字不漏地听进了耳朵里。
阿石无语地翻了个大白眼。
沈太君还是和十多年前一样古板。
但她不得不承认,她的分析实在是挺有道理的。
江湖险恶,人心难测,这些尔虞我诈的把戏,本就是沈太君这种老江湖赖以生存的经验。
若不是靠这份近乎苛刻的谨慎和防备,沈家的割鹿刀也不可能安安稳稳地保存这么多年。
更何况萧十一郎在外的名声臭得要命,沈太君身为白道名宿,德高望重,自然视其为洪水猛兽,避之唯恐不及,更遑论承他的情。
——萧十一郎啊萧十一郎,你自认清者自清,潇洒不羁,从不在意外界对你的评价,这回可让你栽个大跟头啊!
阿石不由幸灾乐祸起来。
“不!”
沈璧君清亮而又坚定的反驳让檐上的人怔了怔。
“他不是这样的人!”
阿石的嘴角轻轻扬起微笑。
“奶奶,你不了解他,您这是对他心有成见啊!”
“璧君啊……”
“奶奶,您看错他了!”沈璧君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悲愤的恳切,“我们沈家自诩仁义传家,怎么能做这样不仁不义的事情呢?!”
“够了!”沈太君拍案而起,对于孙女罕见的忤逆感到愠怒,“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呀!你才认识他几天呐,竟然为了他顶撞起奶奶来啦!”
“奶奶,我不是故意要顶撞您的!”
见沈太君真的动了怒,沈璧君也慌了神,巨大的委屈、急切和一整天的疲惫瞬间如潮水般涌来。
她一时着急心绪难平,猛地站起,登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璧君!”沈太君见她神色不对,所有的怒火瞬间被惊恐取代,她失声惊呼,一个箭步冲上前,在沈璧君软倒的瞬间,堪堪将她接在了怀里。
然而藏在沈璧君衣袖中的那张药方悄然落下,被遗留在了桌脚。
“璧君!璧君啊!”沈太君惊慌地喊来了徐姥姥,张罗着丫鬟去请大夫。
几人手忙脚乱地把沈璧君抱到了床上。
坐在瓦片上的阿石深深叹了一口气。
唉,她就知道。
君儿的身子骨终究是弱了些,水里泡过又风里呆过,到底还是要发热的。
安顿好了沈璧君,屋里传来沈太君与徐姥姥交谈的声音。
“人刚回来,就审问这个审问那个的,身子怎么受得了呀……”
卧房里,灯火通明。
徐姥姥坐在床边,握着沈璧君冰凉的手,望着她紧闭双眼的模样,心疼得老泪纵横,不停地用袖子擦着眼泪。
沈太君面沉如水道:“你都听到了?”
徐姥姥颔首。
她方才站在门外,将祖孙俩的话听了个分明。
“老太君,我看璧君说的话也有道理,你在担心什么呀?”
“我担心什么?”沈太君意味深长道,“你也听见了她维护萧十一郎的话。璧君从小乖巧懂事,什么时候为了外人忤逆过我?”
“那也不一定啊……”徐姥姥抽噎道,“小时候为了那个陆家二小姐,璧君不是也同你吵过嘴吗?”
“你……”沈太君猝不及防被一哽。
她显然没想到徐姥姥会提起这茬陈年旧事。
房顶的阿石差点笑出声。
“那都多久以前的老黄历了?”沈太君的目光若有若无地划过那窗前静静立着的风车,无奈道,“况且怀瑛是个女孩儿,璧君这孩子重情,把她当作好姐妹,我阻止她们交好,她脾气上来与我顶嘴也在情理之中。”
阿石还真的不知道,沈璧君曾经为了自己与沈太君吵过架。
她只觉百感交集。
“那她和萧十一郎……”徐姥姥慢慢反应了过来。
“你我都是过来人。”沈太君语气沉重得像压着千钧巨石,“陌生男女之间,几面之缘,能生出什么感情?”
“她恐怕,是爱上萧十一郎了!”
“啊?!”
这句话,把徐姥姥的眼泪都给吓没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