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奇怪啊,明明是两个人的手,抽离时却好似褪骨撕皮般的疼,直痛得她眼前发黑。
她转过身,不等萧十一郎反应过来,狠狠抹了抹眼睛,提起裙摆奔向了连家侍卫的队伍。
红色的身影在秋风中划过一道凄艳的痕迹。
“璧君——!”
萧十一郎只堪堪抓住了那抹红的残影。
沈璧君终究还是钻进了那座美丽的八抬大轿,去往她的那段充满未知的前程。
阿石默默走到了如同石雕般僵立的萧十一郎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搜肠刮肚,脑子里闪过无数句劝慰的话——什么「天涯何处无芳草」、什么「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可看着萧十一郎那失魂落魄的模样,这些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太轻飘与敷衍,配不上他的痛苦。
她知道,她的死老哥、臭好友,和很多男人是不太一样的。
他就像一匹倔强又孤独的狼,自由是他的天性,可一旦认定了什么,那份忠诚便会深入骨髓。
“至少……你们曾经两情相悦。”
嗫嚅良久,阿石只挤出了这句话。
“这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呢?”
萧十一郎脸上的笑,比那荒野里凋零的枯草根还要苦上十分。
“这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他喃喃道。
——
逍遥窟。
这名字听着逍遥,实则是一个不见天日的巨大石洞迷宫。
入口狭窄隐蔽且变幻多端,其中通道曲折幽暗,常年弥漫着一股混合着湿冷与**气息。
洞壁嶙峋,怪石如同蛰伏的兽骨,在摇曳不定的火光下投射出晃动诡异的阴影,仿佛随时会扑下来将人吞噬。
石洞的最深处,连接着一个深不见底的天然竖井,被称作“无底渊”。
此刻,一阵阵渗人的呻吟正从渊底断断续续地传来,宛若鬼魅的嚎哭忽远忽近。
所有逍遥窟的弟子都聚集在深渊边缘,噤若寒蝉。
小小、灵鹫与雪鹰也罕见地坐在一块儿,彼此沉默不语。
雪鹰有些魂不守舍。
他背靠着冰冷的石壁,眼神没有焦距地放空着,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反复浮现出一张脸——那张脸上横亘着一道长长的疤,还有一双明澈的眼睛。
他原本以为他和一众子弟今日会命丧野风林。
可在林中醒来后,他才发现,那姑娘下的毒居然只是迷药……
还有他的两条胳膊……
雪鹰不自觉地抚过双臂与肩膀相连的地方。
他的两条胳膊现在很好,像是从没脱臼过一样。
她竟是真的没有趁人之危……
她一点儿都不想杀人……
哪怕他们逍遥门是武林公敌,她杀他们其实是理所应当的……
雪鹰皱起眉头。
他从没碰到过这样的人……
她那么厉害,下手却总留有余地。
她明明可以轻易取他们性命,却选择了放过,甚至是……救治?
雪鹰的目光悄悄落到了坐在石块上神色阴沉的小小身上。
同样是姑娘……
人和人果然是不一样的吗?
深不见底的石洞里又断断续续传来让人毛骨悚然的嘶吟声。
雪鹰回过神来。
他想起了那个姑娘说的话,忍不住开口道:“我以为侯爷是不死的神仙……原来他和咱们一样,也会受伤,也会流血,也会死……”
“雪鹰!”灵鹫一个激灵,立刻出声提醒雪鹰慎言。
可雪鹰这回却没有一如既往地那么听兄长的话,而是继续说着。
“其实,如果他死了,我们的日子,是不是会好过一些?”
这句话不知是在问他们,还是问他自己。
可惜现在,没人能给他答案。
“呃啊——!”深渊里的嚎叫骤然惨烈。
三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惧。
他们急忙起身,和其他胆大的门徒一起,冲到黑洞洞的深渊边缘,壮着胆子探头向下俯瞰。
“噗通——!”
一具沉重的物体被猛地从深渊底部抛了上来,重重摔落在众人脚边的岩石地上,发出闷响。
火把的光立刻集中过去。
众人定睛一看,无不倒抽一口冷气。
那赫然是一具逍遥窟黑衣弟子的尸体!
尸体的脖颈处留有两个血淋淋的窟窿,狰狞的暗红色沿着伤口蔓延,可那死去的人皮肤却白得叫人直打哆嗦。
“发生什么事了?!”
尽管自诩为逍遥侯唯一的亲传弟子,但小小却依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状况。
无人应答,只是黑洞底部传来了逍遥侯沙哑而冰冷的命令。
“再给我一个人!”
灵鹫和雪鹰面如土色,呆立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有小小面上划过一丝狠辣,一脚把她身边那个伸长脖子蹲着勘察情况的黑衣门徒踢了下去。
凄厉的惨叫伴随着浓重的血腥味冲天而起。
在幽深的穴底,蓦然闪过忽明忽暗的火光。
那人似乎被一滩黑泥攀附着,脸孔扭曲而狰狞。
随着他的肤色逐渐灰败,那团怪物慢慢变得强壮。
灵鹫早就不忍地撇开了头,不敢细看。
雪鹰则是近乎自虐般瞪大眼睛,想把那场面看得更清楚。
——那样子,让他觉得就好像一只巨大的蚂蟥,吸附在人的身上吸食鲜血。
直到那人油尽灯枯。
想了想,要不是为了保护割鹿刀而人丁破败父子失散,萧家的情况应该和沈家算是门当户对吧……
从这个角度来看,沈家和萧家根本生来就是同气连枝。
君儿和十一更般配了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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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头痛,分手,逍遥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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