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石开口问道:“密室啊?”
沈璧君茫然地反问:“什么密室?”
阿石愣了愣,有些哭笑不得:“连家密室,你不去吗?连城璧不是让我们去那儿?”
沈璧君诧异道:“城璧不是让你带我去吗?我以为你知道路啊!”
“我一外人,上哪儿知道连家密室怎么走啊?!”阿石忍不住跳脚,觉得这事儿简直不可思议,“你别说你也不知道路啊?你可是连家堡的少夫人!”
沈璧君更加茫然了,满脸无辜道:“我才嫁到连家第一个月,很多地方都还没熟悉呢……再说,城璧也从来没跟我提起过有什么密室啊……”
“那他这算是什么意思?”阿石呆呆地看着沈璧君,“让我们去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地方?”
沈璧君摇了摇头,秀丽的眉宇间也满是困惑。
两人面面相觑,在寂静的回廊里愣了好一会儿。
“要不……你到我院里来躲着吧?”阿石率先打破沉默,提议道,“我若是碰见逍遥侯好歹能顶一顶。”
她四处张望一会儿。
——也不知道十一和四娘他们去哪儿了……
啊呀连家堡就是这点不好,太大了……找人真是一点都不方便……
“也好啊……”
沈璧君点头同意,却听身后的树丛传来一阵急促的簌簌声,仿佛有人正快速穿过。
“谁!”阿石反应极快,一个箭步挡在沈璧君身前,进入戒备状态。
“是我!”连城璧行色匆匆地从树影后赶了回来,脸上带着几分尴尬和懊恼,“我差点忘了,你们不知道连家密室怎么走。”
他不由分说地再次抓起阿石的手腕,“快跟我来!”然后便朝着后院深处那片假山石的方向跑去。
阿石被他拽得身不由己,也没忘了捎上沈璧君。
——
穿过花园,连城璧带着她们径直钻入了假山群。
假山内部别有洞天,他们在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石径中穿行,脚下是凹凸不平的石块。
七拐八绕之后,来到了最深处,被一堵看似天然形成的石壁挡住了去路。
石壁旁,一个不起眼的青铜烛台静静立着。
连城璧松开阿石的手,走到烛台旁,熟练地摸索到烛台背面一处隐蔽的凸起,敲击三下,再扭动。
一阵沉闷的“嘎吱”声响起,那面厚重的石门缓缓向一侧滑开,露出了后面幽深的洞口。
连城璧将阿石和沈璧君轻轻推了进去,匆匆嘱咐了几句“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安心待着”之类的话,便再次启动机关。
石门在她们身后缓缓闭合,彻底隔绝了外面的光线和声音,也将连城璧的身影隔绝在外。
“又走啦?”阿石挠挠后脑勺,与沈璧君对视一眼,打量起了这连家密室。
密室空间比想象中要宽敞许多。
高高的穹顶隐没在昏暗之中,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光线并非来自烛火,而是透过几扇镶嵌在高处的彩色琉璃窗投射下来,并不明亮,却刚刚好够人看清室内所有的事物。
四壁皆是顶天立地的巨大书柜,密密麻麻地陈列着各种典籍卷轴。
密室中央最为显眼,是一个约半人高的紫檀木台,上面摆放着一把带鞘的宝刀——正是闻名江湖的割鹿刀。
这里异常安静,外面世界的纷扰厮杀声被厚重的石壁完全隔绝,只剩下她们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阿石环顾四周,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悄然浮上心头。
这里所有的一切,都让她觉得似曾相识。
可具体什么时候来过,为什么会有印象,她却怎么也记不清了。
——难道……又是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发生的事?
阿石拧眉思考。
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连城璧这狗东西刚刚是故意的!
他故意在情急之下让她带着沈璧君来这密室,就是为了试探出她记不记得来这儿的路!
想到这一点,阿石不禁有些恼火,重重一巴掌拍在了身旁的紫檀木台上!
“啪!”一声闷响在寂静的密室里显得格外突兀。
那木台纹丝不动,倒是上面摆放的割鹿刀被震得微微颤动。
突如其来的动静把正小心翼翼观察环境的沈璧君吓了一大跳。
她抚着胸口,惊魂未定地看向阿石:“怎么了?”
——怎么突然就跟这木台过不去了?
“哦,没什么……”阿石回过神来,连忙扯着嘴角干笑两声,掩饰道,“只是想到某个狗东西,有点生气罢了。”
她咬牙切齿地挤出后半句。
“啊?”沈璧君不明所以,“你说谁是「狗」啊?”
“没什么,你不认识,呵呵。”阿石耸耸肩,强行岔开了话题,目光落在割鹿刀上。
“这割鹿刀果然藏在连家啊。”
沈璧君点了点头,走近两步,垂眸望着割鹿刀,心底涌起一股说不上来的亲切与复杂。
“说起来,上次在沈家我就没拔出它来。”阿石说着,伸手将割鹿刀从木台上取了下来,掂量了一下,“这次我得再试试。”
她握住刀柄,深吸一口气,用力向外拔。
然而结果和上次一样,刀身仿佛与刀鞘铸为一体,任凭她如何使劲,依旧纹丝不动。
“唉,果然还是不行。”阿石悻悻地松开手,把刀递给旁边的沈璧君,怂恿道,“你试试?”
沈璧君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也好啊~”
沈家保管割鹿刀那么多年,奶奶从不允许她轻易触碰甚至试图拔剑,今天倒是个机会。
她双手握住刀柄,也用上了力气。
可惜,无论她如何努力,割鹿刀都安静地躺在鞘中,仿佛沉睡。
“看来我也没办法。”沈璧君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将割鹿刀放回了木台上。
忽然,一个念头闪过沈璧君的脑海。
——连城璧是不是想借此机会,试探她到底能不能拔出这把割鹿刀?
也许是从发现连城璧对阿石的异样情愫开始,自己已经完全没把连城璧当作丈夫,而是单纯当作朋友了。
这回察觉他的意图,她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丝毫不意外……
只是心里不可避免,还是有些郁闷。
她不由自主地重重叹了口气。
“怎么了?”阿石注意到她情绪变化,关切道。
沈璧君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学着阿石刚才的语气,带着点自嘲说:“我也想到某个……”
她顿了顿,似乎觉得那个词有些粗俗,但最终还是咬咬牙说了出来。
“某个「狗东西」,心情不太好了。”
“噗……”阿石先是一愣,随即笑出声来,越笑越觉得有趣,“我们说的「狗东西」……不会是同一个吧?”
沈璧君一怔,看着阿石促狭的笑容,再想到连城璧那些别扭的行为,忽然也觉得有些好笑,心底那点郁气竟散了不少,渐渐展颜。
一阵嬉闹后,阿石的视线又落回割鹿刀上。
她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这刀还真是奇怪,我们俩都拔不出来,但是十一郎他……”她顿了顿,看向沈璧君,“他拔出来了。”
沈璧君眼眸微动,想起之前萧十一郎在湖边对她说过的话。
她沉吟片刻,轻声道:“十一郎他……之前跟我提过,他们萧家是护刀家族,世代背负着保护割鹿刀的使命。阿石,你说……是不是正因为他是护刀家族的人,所以才能拔出割鹿刀呢?”
阿石意外地挑了挑眉:“他连这个都跟你说了?”
她认真思考起沈璧君的猜测,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护刀家族……也许是血脉或者某种传承的认可?嗯,很有可能!”她蹙眉道,“不过君儿,这个猜测,还有十一郎的身份,你可不能告诉任何人。这是关乎割鹿刀安危的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沈璧君顺从地点点头,但又有些犹豫:“城璧也不行吗?”
“他更不行!”阿石立刻否决,没好气道,“本来他就老是要跟十一比个高低,事事都想压十一一头。如果让他知道了这件事,还不知道要发什么少爷脾气呢!”
沈璧君觉得阿石说得很有道理,郑重颔首:“我明白了。”
又是一阵百无聊赖。
阿石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没多久就开始随意地在密室里翻翻弄弄。
她走到一个博古架前,上面摆放着几件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古董。
她随手拿起一个约一尺高的青花瓷瓶。
那瓶身釉色温润,绘着精致的缠枝莲纹,在朦胧光线下泛着凉凉幽光。
“这人也是奇怪,”阿石一边把花瓶在两手间抛接着玩,一边吐槽道,“试探归试探,却实实在在把我俩丢在这连家最重要的地方……”
她说着,还故意把花瓶抛得高了些。
这可把沈璧君看得心惊胆战,连忙上前两步,伸出双手虚虚地护着,生怕她一个失手。
“啊呀阿石,别乱动啊!这看起来就很名贵,摔坏了可怎么办啊……”
“他都把我们领这儿来了,还怕我们乱动啊?”
阿石撇撇嘴,手腕一翻,又稳稳接住了花瓶。“你说他这到底算是信任我们还是不信任我们啊?”
沈璧君看着阿石终于肯把花瓶放回原位,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把它摆正,这才松了口气。
听到阿石的问题,她无奈地笑了笑,:“城璧向来都是如此拧巴的嘛。心思重,想得多。很多时候,可能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阿石耸耸肩不置可否,目光转而扫视着那一排排顶天立地的书架。
无意间,被书架中层一个不太起眼的角落吸引了注意力。
——那里放着一个约莫一尺见方的雕花木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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