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一碗热气蒸腾的面,暖黄的灯光,一切如旧。风间彻坐在他的对面,端着一本正经的架子:“你怎么突然回来了?”那人装模作样地咽掉嘴里的面:“当然是因为想你了~”虽然知道这是那人的一贯作风,风间彻的耳朵还是烧红起来:“小新!”野原新之助蒙混过关:“风间还是那么小气,面里都没有5A和牛肉……”“谁会在面里加那种东西啊!!”

夜色浓郁,晚归的旅人疲惫地倒在沙发上沉沉睡去。月光昏沉,风间彻躲在夜色里静静地看他,英俊的眉眼,短暂的重逢,徒劳的欢喜统统倾注在他的身上,心中五味杂陈,当刚刚那一个恐惧化作不敢置信的热泪的瞬间,一切犹豫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世间万般,抵不过他回来一趟。

阴暗的情感在夜色中张牙舞爪地肆意滋长,他要这个男人在乎,要这个男人记得,哪怕是偷来的亲近,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叫嚣着无尽的渴望,延续多年无法埋葬的渴望。他从出生就活在自己画好的方格子里,规规矩矩,不敢行差踏错半步,而身旁的这个男人,从不在格子里驻足,他们注定不是一类人,可是风间彻不甘就这样消失在他五光十色不羁跳脱的世界里,他蛰伏了多年,难道连留下一个深刻痕迹的机会也不配拥有吗?

他此生的“出格”都用在了这个男人身上,最后的最后,他尝试过放手,可他终于是不甘心目送他离开的,他也想要不顾一切地、不计后果地再留下些什么。

这样想着,他做着此生最大胆的行径。

………………

他困在这里,再难自拔。

“风间彻,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低哑压抑的声音冷不防地响起,吓得风间彻瑟缩一下,又紧了几分,逼得男人闷哼一声。

他已经摇摇欲坠了。

…………………

理智塌陷,在他的乞求中溃不成军。强硬粗暴地吻他,变得顺理成章,把只供他仰视的高傲的王子拉下宝座按在自己身下、神圣而不可亵渎的人哭着求他进入的滋味让人发疯。至少在今夜,他们只属于彼此,在夜色的掩映下紧紧地在他们的世界中拥吻交合。

孤注一掷,飞蛾扑火,换来了他梦寐以求的回吻,那一刻,他知道,那个吻不是他偷来的,而是本就属于他的。

事后的床,凌乱无比,却让人安心。

风间彻紧紧地抱住身旁的那人,将整个人埋在他的怀抱里,脸上的泪痕未干,眼角依旧泛红,脱力的身体像是信徒信靠神明一般完全交付给他。

………………

野原新之助小心地将熟睡的爱人抱在怀里,悄悄地说道:“每次来你家蹭饭只是想多看看你,说你做的面不好吃是故意惹你生气的,初中的时候吃掉你的情书是故意的,那天晚上我紧张的一夜没睡,高中时候交的女友都是我……找来试探你的朋友,高中毕业那天晚上我没有真的吻那个女生,真的真的,你相信我,去非洲的事是我主动要求的,我现在刚刚还完了三十二年的房贷,身无分文,只能努力工作,那天给你打电话是真的想听听你的声音……小彻,我爱你……”

那天他在非洲独自一人开车去拍摄,被几把步枪顶着头颅的时候他也并没有预想中的恐惧,财物车子护照手机都被洗劫一空,他徒步走到当地警察局,却是急迫地借来了电话拨下了那串他记得滚瓜烂熟倒背如流的数字。当电话接通的那一刻,他说不出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那个时候的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想见他,想听他说说话。完成手上未完成的工作,野原新之助就匆匆地连夜赶回来马不停蹄地找他。在他们外看到那个撬锁的男人的那一刻,他竟然比在非洲被劫持的时候更恐惧。当他被房里的风间彻抱住的那一刻,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察觉到怀里人耳朵的烧红,野原新之助知道他在装睡:“小彻还醒着?这么害羞?装睡?”怀里的人红到了脖子根,似乎全身白皙的皮肤都在发着浅浅的红,却仍坚持地紧闭着双眼,不肯睁开眼看他。野原新之助笑着望着自己容易害羞的爱人,心里似乎揣着一团滚烫的火,烧得他有些恍惚,做梦一般的幸福与满足。

“……我也爱你……”风间彻脸憋得通红才说出这样一句话。

我也爱你,甘愿为你发疯,放弃一切的那种爱你。

后面半句也许风间彻需要一生的时间和脸皮来攒足说出来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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