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巴上有着青色的胡茬,划过你皮肤时有微微的痒意。
你只听见他在你耳边似嘟囔一般的低语道:
“云灯...为何我们还不成亲呢?”
你瞬间身体僵了一下。
木二郎动了下,将脑袋埋到你的颈窝,又继续道:
“今天来的大娘问我,我们的婚期时多久,我竟无法回答她...”
“...”
“云灯...”他说,“我们成亲,好不好?”
7
...
你和木二郎定下了婚期。
也许是婚前恐惧症的原因,最近几天晚上你总是会失眠。
最开始你只当自己是午休时睡多了,晚上才睡不着。
于是你这两天中午都在与木二郎下棋。
当然,下的是你教他的五子棋。
木二郎对这类新规则的游戏很感兴趣,你们总能下许久。
可到了晚上你依旧睡不着。
你正焦躁的时候,手摸到了木二郎送给你的口琴。
你一下子就想起来了,从前木二郎爱吹口琴,你从刚开始的爱听,到后面的一听就困。
你想,也许让木二郎再吹首曲子,你的失眠就会好些了。
可令你惊讶的是,木二郎忘记了曲子该如何吹。
“唔,好像有点印象,但是想不起来了。”
木二郎拿着口琴,有些苦恼的抚了抚头巾,腕上的银镯泛着金属的冷光。
“...”你怔愣了下,没有说话。
明明前不久,他还不客气的嘲笑你口琴吹的烂,可现在,他却忘记了口琴该如何吹。
“木二,你之前不是与我说过你想去长安看看吗?”
你话锋一转,又说,
“现下你的身体快好全了,我们一起去长安吧。”
木二郎在那晚曾对你说过,想去长安寻找亲人,和你一起。
长安,大概和他的记忆有关,或许那里有他认识的人。
可他现在,却在听到长安之后,神色满是疑惑。
“长安?我曾经提到过这个地方吗?”
木二郎怔了一下,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思索。
好一会,他才颓然的垂下了肩。
“我似乎,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
你突然觉得不对劲,什么都不对劲。
木二郎在第二次被你救起的时候,明明已经恢复了一些记忆的。
可现如今,他却又回到了你捡到他时,他的失忆状态了。
你尝试将他以前跟你提过的往事与他复述,期盼他能想起来。
可他却无一丝印象,重复着一句“不记得了。”
他的记忆,又开始模糊了。
有时候他能突然想起来某个片段,有时候他却又会忘记昨天做了什么。
他似乎对此接受度很大,看起来想的很开。
可在夜深人静时,你不止一次的看见,他对着昏暗的烛火枯坐到天明。
他总以为你睡下了,直到你无声抱住了他的后背,他才惊觉你一直是醒着的。
木二郎总是看起来淡淡的,似乎对什么东西都看得不重。
与人交往时也总是很松弛随和,彷佛与所有人都熟稔。
但当你以为自己是那个特殊的人时,却又会发现,他对谁都一样。
他似乎与很多人都热络又疏离,但却不想将自己的脆弱情绪袒露人前。
就像此时,他也惯常的不去提及自己的哀伤,只扯出一抹笑,说是不是自己吵醒了你?
你说:
“我们之后可以去很多地方,你有大把的时间去想自己是谁。”
“想不起来没有关系,我记得住你的事。”
“当你之后再次忘了,我会告诉你的。”
“如果之后我也忘了,我就写在纸上,你看见了就会知道。”
“如果你害怕没有家人,那么我就是你的家人。”
在这个举目无亲的时代,你也渴望着家人。
他没有说话,只看着你,突然手扯过你的肩膀,沉默又用力的抱住了你。
他的头埋在你的颈窝,你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顺着你的颈侧滑进衣襟。
“...谢谢。”
低低的、似耳语一般的声音,融入了夜色之中。
...
你再次去了镇上,去寻找那个神医。
可你找到的只有一个医馆,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据隔壁的大娘说,那个神医已经走了有一段时间了。
你有些慌神,一个不注意,差点被马车撞到。
好在你躲闪的及时,只是擦破了点皮。
你正看着破皮的膝盖,便见视线处出现一一袭轻纱,隐隐带着一阵清香。
“抱歉姑娘,我的车夫赶车赶得太急了了,冲撞了姑娘...”
一阵轻柔悦耳的嗓音响起,你一愣,忍不住抬头。
那女子一身的软罗轻纱,云髻高盘,幕帘上长长的轻纱半掩容颜,眼角眉梢皆是风华万千。
你一瞬间知道了什么叫犹抱琵琶半遮面,也知道了什么叫容色倾国。
她伸手扶你起来,一双柔荑纤细白皙,腰身不盈一握,身量高挑纤细,站在那里,恍若天女下凡。
“小女婉罗,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婉罗...
连名字都这么动听。
“我...”你轻咳了一声,“我叫云灯。”
“云...灯...”
她垂眸轻声唤了你的名字,随即眉眼含笑,“真是个极好的名字。”
“...”
你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
你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高挑的大美人。
足足一米八几,纯身高。
你想仰头看她,却见清风袭来,她的头纱恰好拂过你的面容。
轻柔的、微凉的,在你的肌肤滑过。
恍惚间听见了她轻笑一声。
那声音恍若玉石相击,又恍若银铃吹拂,直教人心旷神怡。
...
婉罗将你带到了她暂时居住的别院里。
那里亭台楼阁,雕栏玉砌。
她拿出伤药,纤长的指尖沾取了白色的膏体,仔细的在你的伤处涂抹。
“姑娘家的肌肤最是细嫩,不好好处理,将来可是会留疤的。”
婉罗轻声细语的叮嘱着你,并将剩下的膏药瓷瓶放在了你的手中。
在这个乱世,大多数平民女子要么早早死去,要么奔波逃难。
温饱都是奢望的时代,又怎么会在乎身上有没有留疤呢?
“婉罗姑娘是从其他地方来的这里吗?”
你开口问道。
她一愣,随即点头,轻声道:“我本是从长安来的,来此处...”
她说到这时顿了一下,玉手将鬓边的碎发挽到了而后,才接着开口:
“我来此处...是为了寻一个人。”
你的心猛地沉了一下。
长安...
——偏偏是长安。
“是什么人呢?或许我可以帮婉罗姑娘留意一下。”
“是一个男子,身量极高,面容俊朗,最重要的是...”
她说到这时笑了笑,一双秋水双眸含着笑意看向了你。
“...那个人总戴着头巾,额头上有一道竖着的疤。”
“砰!”的一声,你手掌一松,膏药瓷瓶掉在地上,瞬间碎裂。
你被这声响惊醒,无措的说了一句“抱歉”,随即蹲下身便想把那些瓷片捡起来。
那位名叫婉罗的姐姐,却先一步制止了你。
她轻轻的按住你的手,好笑的摇了摇头。 “不妨事的,我待会叫仆从来打扫一下就可以了。”
她说完,眼眸抬起,柔柔的看着你,唇边含着温柔的笑。
“只是姑娘,为何在听到那人额上有道疤后,便这般反应?”
“我...我只是好奇竖着的疤会是什么样的。”
“这样啊...”
婉罗轻轻的叹了口气,对你道:“那若是之后姑娘见到了他,请一定告诉我。”
“...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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