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动伤员出国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尤其平等院凤凰伤在脚，行动不便。
星咏群青只提供两个选项：“要么坐轮椅，要么留在日本。”
“让人看见以为我残废了！不要！”
18岁的平等院凤凰有可能才是他最理智成熟的时候，星咏很怀疑他是不是岁数倒着长。
“被人看到弱势的一面就那么难以接受吗？”
平等院脸上划过一丝不自在，群青是最明白他想法的人，次次说中。
“知道你还问什么！”
星咏群青头疼不已：“你二十岁了，不是十二岁，迟早要明白，人无法永远站在巅峰，无法保持神勇无敌，事实上，过去三年的比赛，你倒下不止一次了。”
他清楚凤凰的孤傲和不可一世，希望他早点接受现实，不至于那天真的降临时，比现在剧烈百倍的痛苦击垮他的内心。
看那副怎么都说不通道理的死犟面孔，先认输的只能是星咏群青。
算了，下次再说吧……
飞机上，平等院凤凰打量四周环境，啧啧称奇：“虽然知道你肯定有办法解决，但是也太夸张了。”
私人飞机，专属通道，的确没人看见他瘸了的样子，保密工作十分完美。
星咏群青不想说话，为了借私人飞机出行，一圈关系要多和五个人打交道，平白增加工作量。
“你太纵容他们了。”
三船教练这么说过。
他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我的工作就是让他们能专注在网球上。”
当时被教练嘲笑了，说他自找麻烦。
确实有点。
落地美国，负责接机的是助理捷森，由星咏群青亲自面试招聘通过试用期的可靠美国青年，他见到上司后笑容没有消失过。
“嘿，boss，这次明星赛的赛前人气投票，他们稳居第一和第二，实在是太棒了。”
平等院听懂一半，冷笑一声：“美国的第一第二有什么骄傲的，也就只能盯着自己地盘的排名了。”
捷森不精通日语，但是不妨碍他崇拜这位极强的日本网球选手，可惜接受这份工作的时候就得知，这位选手性格冷酷，不好相处。
他签的保密协议里，单独列出来的有一条是不主动和这位选手搭话。当然，他平时的行为举止更不能说出去。
只能遗憾保持沉默，连签名都是通过boss要来的。
“明天和遥斗见了面，你们要是吵一句……”
星咏群青提前打预防针，两个烦人的家伙一见面准没好事。前两年月颂遥斗有点怕平等院，还算相安无事，从他打职业之后经受不少磨炼，仗着势抖落起来了，没事明嘲暗讽平等院球风粗糙，性格有缺陷之类的。
“谁有空搭理那个花瓶，让他滚远点。”
说罢往沙发上一靠，满意道：“这里的家具选的也不错啊。”
胳膊一抬搭在靠背上，头往后仰，这样的姿势放松身体是平等院喜欢的，落在星咏群青眼里，看到的是拉长的脖颈线条，流畅性感。
他移开视线。
“早点休息，明天上午十点，我们要准时跟荷尔斯医生见面。”
刚要走，被平等院叫住。
“这房子卧室有淋浴间吧？”
男人的手指绕了几圈自己的金色头发，打了个卷，坐飞机十几个小时，浑身腻的慌，想冲凉。
“石膏不能进水，不需要我每天重复一遍吧。”
深青色的目光落着的实处正式手指上那缕头发。
意识到自己的注意力严重偏离，星咏群青收回杂乱心绪。
平等院闭上嘴，决定等群青走了把这破石膏敲了，反正感觉骨头已经长上了。
“遥斗如果知道你国一的时候被同桌女生当成女孩子，还叫你凤凰ちゃん，会不会嘲笑你一年，哦不，可能是十年也说不定。”
威胁表达完毕，靠枕朝着星咏飞过去，被轻松躲开。
“那么，晚安，凤凰。”
忽然叫名字了？之前不是非常不愿意叫吗？故意似的叫姓氏，整天叫那个花瓶名字倒很顺嘴。
带着这个问题睡觉，做梦的时候没有网球，反而梦到了一些很久以前的事。
天微亮，即使不能晨训，平等院照样清醒过来。
刚打开房间门，咖啡的香气飘荡过来。
料理台那边，星咏群青正往大量牛奶里加入少量咖啡，他不需要提神，却很喜欢咖啡独特的香味。
经纪人推过去一杯纯牛奶。
早上喝杯水的功夫，星咏群青手边上也有资料，他瞥了一眼，似乎是德川和也的签约协议。
“你不会想把未来全日本的职业选手签来吧。”
星咏群青仔细分析：“最有潜能的越前君就签不到，他父亲会亲自担任他的经纪人，不会信任外人。我也很看好手冢君，很遗憾，他有更信赖的合作伙伴。”
金发青年嗤笑一声，表达的意思分明是：你看好的选手就是这几个？比我茶远了。
但他真正想问的是：“你没考虑过减少工作量？”
咖啡牛奶喝了快一半，星咏群青对自己的调配比例很满意，“考虑过，现实操作角度不允许。”
他手底下的球员是人不是机器，随时会出现需要处理的事件，工作量不以经纪人的意志转移。
平等院：“我打职业赛是因为喜欢网球，群青，你呢？仅仅因为喜欢钱？”
“你是在问我的梦想？”
这个问题听上去有些幼稚，但是很重要。他不觉得群青是没有理想，仅仅为了钱奔忙的商人。
“非要说的话。”
听的人有点紧张，竖起耳朵。
星咏想到某些影视桥段，“赚取足够多的钱，轻易帮别人实现梦想，挺有意思的。”
说谎。
下意识得出这样的判断，平等院凤凰对谎言的敏感度出奇的高。
这个话题没能继续下去，星咏群青约了德川和也修改协议内容，按美国和日本的时差，现在德川君那边是晚上。
晨光熹微里，青年浑身萦绕着冰凉的气氛，让人不由想起两年前他发挥出的矜持之光，完美兼具落寞，群青给人的感觉从来是冷的，从头发丝，雪白皮肤的边缘，浑身上下。
平等院凤凰的视线落在群青身上太久。
“还有什么事？”
“没什么。”
没什么一副想吃人的表情？没哪里惹到你吧。
在线视频会议室即将启动，不再理会对方。
助理曾经感叹过，群青一天的工作量比他们加起来还多，效率更是他们的数倍。
聊完协议更改，差不多到出门的时候，平等院凤凰自觉从房间里出来。
沉默数秒后。
星咏群青：“你今天……”
凤凰变孔雀了？
让平等院整理仪容是个超高难度的事，除非他自己心血来潮修整一下，通常情况经纪人不做要求，与其费那个工夫，他不如让莱因哈特打扮帅一点多吸引几个赞助，回报率高多了。
“今天怎么了？”
轮到星咏群青说“没什么”，他是觉得人的想法随时随地会变，真没什么奇怪的。
平等院凤凰憋闷的够呛，他每次改变形象都希望群青稍微惊讶一点点，每次只得到平淡的反应。
早上那会看见群青全身上下一丝不苟的精致文雅，他们像两个画风图层的人，最近又要一起出入，被拍到不修边幅太奇怪了，才想着稍微收拾一下。
平时不是很能猜到他的想法吗？轮到这件事，永远是老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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