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人员欧德，完美的科研履历和过分年轻的面庞是他身上永恒不变的讨论点，是真正的天才少年。
可惜天妒英才，这人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几年前由他现在的恩师资助做了个手术，现在身体也谈不上好。
他的恩师就是刚刚和沈渡打过一轮机锋的尤蓝。
欧德是一个看着有些瑟缩的年轻人，把他丢大街上一转眼就能被人海淹没。
乱糟糟的头发，永远闪躲的视线，弯腰驼背的体态勾勒出一个孤僻的、胆小的、一心扑在研究上的年轻人。
负责问话的是夏朔，沈渡不知道什么时候看出她颇有审讯天赋，这时物尽其用。
夏朔笑吟吟地进去了，连测谎仪都没上，亲自给欧德倒了一杯热水，然后在他面前坐下。
欧德很小声地回了一句谢谢。
夏朔一边打开笔录本，一边安慰他：“别紧张，只是一次例行问话。”
欧德也不知道信没信，只是小幅度地点点头。
沈渡戴着连接询问室内的耳机，一边听，一边翻着胡白、贾鸣那边汇总的资料。
卡特尔是这个国家的贵族出身，背景势力是克里斯党派的政敌，但是他同时也是尤蓝的好友，与克里斯旗下的国会议员关系匪浅，左右逢源的本事认人叹为观止。
但是这反而减轻了他的嫌疑，这样的人可不会把自己的性命轻易交托给某些朋友。
嫌疑减轻不代表没有，同样传来的还有物资商那边对接的口供以及模糊的监控图片，当天来对接的赫然是一个戴着口罩和卡特尔身形几乎一模一样的男人。
卡特尔专门为了运走芯片请了个病假，然后跑到实验室外装作物资对接人员拿走了纳米机器人然后又乖乖回到了实验室，还恰巧留下了罪证，听着脑子很迂回的样子。
这看起来就像是一场拙劣的陷害。
胡白和贾鸣上交的所有资料都只起到了收集的作用，他们都默契地很少提供主观的分析，包括夏朔，沈渡看了一眼夏朔亲切的笑容。
证据送到眼前，流程还是要走的，让胡白那边继续跟进的时候，里面夏朔也终于进入了正题。
欧德从只会低头答是/不是，到姿态稍稍放松，话也多了点。
夏朔问他：“出事那天晚上为什么突然按了紧急按钮？”
欧德局促地回答：“被警报声吓到了，以为有敌人入侵。”
沈渡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
夏朔理解地点点头，又问：“你觉得尤蓝主任这个人怎么样呢？”
欧德这次回答得很快：“老师是一个很有科研热情的人，很严谨，很认真。”
夏朔：“那天晚上你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欧德摇摇头，很轻地说：“没有，大家都很认真，像以前一样。”
夏朔看出他态度里微妙的防备，把话题揭过去，又开始闲聊起来。
如果说尤蓝是千年的狐狸，她这个学生就显得稚嫩多了。
等到夏朔终于结束问话，让对方好好休息，走出房间，发现沈渡在靠着墙沉思。
夏朔把笔录本递给她，沈渡指指耳朵示意已经听过了。
夏朔把东西放桌子上开了瓶水，“真假掺半吧，可以肯定问题出在尤蓝身上了。”
“不止尤蓝，”沈渡冲她摇摇手指，比出一个“耶”的手势，深沉地说，“最起码还有一拨人。”
夏朔心说有就有，你耍帅干嘛。
她无欲无求地回了一句：“哦。”
沈渡见状只是转移话题，“你不觉得这个实验室太配合了吗？就看着我们几个瞎折腾。”
夏朔此时不想动脑子，不假思索地说：“很正常吧，再掺合几波人那得多乱，游戏还得有平衡机制呢......”
她说着说着反应过来，沈渡无辜地看着她，“什么？”
夏朔：……
真是一着不慎，老马失蹄，被个新人摆了一道。
“哈哈，”她假笑两声，“我突然觉得自己太闲了，队长，你还需要我干什么？”
只见眼前这家伙脸上带了点做作的苦恼，“啊？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你有推荐吗？”
夏朔继续假笑，“没有欸，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沈渡忍不住笑了一下，“好吧，那麻烦你帮我去盯着复查一号样品吧。”
夏朔领命走了，不忘捞走自己的水。
监控室
联军校长颇感兴趣地点点屏幕，“这个01号夏朔是我们学校哪位学生？”
旁边的老师互相看看，最后一个青年站出来回复，“这些学生都是系统根据考生情况分配的，用的都是同一套建模。我们也看不到具体是谁。不过根据行为习惯，我们初步判断是大一战术分析与指挥专业的简青陆同学。”
校长了然地点点头，“就是你们班那个现在都还没加入战队的同学？”
青年：……
大一下还没战队的学生已经很少了，简青陆一直在各大战队当雇佣兵，偏偏实力强、价格低，堪称性价比之王，在联军中颇有名气。
青年无奈地点点头，“是的。”
校长悠哉地说：“年轻人的确有很多想法，多思考总是不会有错的。”
青年替自家学生谦虚，“她还有很多需要学，比如这次任务，她太大意了。”
本次任务并没有告诉这些学生志愿者是去干嘛的，只有两个要求，一是不要暴露自己，二是不能主动带头任务，要全程听命令。
简青陆常年河边走，还是湿了鞋。或者说才华这种东西本就是锥处囊中，其末立现。
她对外的人设看似随和，实则是个完美主义，因为看不上现在大一的战队，所以一直没有加入。
她本人实力又强，总是能把分配给自己的任务做到最好，深谙小组作业之道，这也是她深受欢迎的原因之一。
但是在这个任务里，她的表现就太突出了——很优秀却不愿意显露，有余力却不愿意多做，演技差得看的她频频扶额。
校长倒是很不在乎，“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她只是太优秀了嘛。下来再磨练磨练就好。”
此时盯着一号复核的简青陆还没意识到校长她老人家一句磨练磨练要带走她半个月的假期，她只是坐在一边懊悔自己的大意。
怎么就问到她这里来了，有这功夫去坑贾鸣和胡白多好。
简青陆大概能猜到这两个人是谁。
她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理颇为阴暗地想道。
现在道友是没死成，她自己先献祭了，恹恹地盯着实验人员输程序，把对方看得胆战心惊的。
复核要一个小时左右，虽然不知道沈渡为什么现在才想起来，但是简青陆最大的好处就是从不多问。
如果她问了，沈渡会告诉她因为自己忘记了，或许会减少点日后简青陆的滤镜。
沈渡说到底只是个还没毕业的高三学生，虽然从小被战火熏陶出奇特的爱好、冷静的性格，自己有还算灵光的脑袋、令人艳羡的天赋，但是面对这种错综复杂的事情也难免有些乱了阵脚。
不过沈渡最大的优点就是理不直气也壮，这会摆出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神情去见费洛丽了。
实验人员费洛丽在晚八点半送样品到实验室，对实验室的线路一清二楚，同时她还有个叫赛丽的做物资接头的好朋友、一个叫尤蓝的老师和一个叫欧德的师弟。
而赛丽本人在接受问话后，趁着看守人员没注意，自杀了。
送样品去实验室的路上全程监控，费洛丽没有机会下手带走样品，但是不经意加点什么还是可以做到的。
按照她原本的说法，送完样品她就回到了宿舍。
费洛丽熬过了测谎仪，没躲过贾鸣的火眼金睛，贾鸣发现实验人员女厕所里的通风管道有一个经过处理浅得不能再浅的脚印，为防是巧合，他一路顺着通风管道走了一遍，确定这个通风管道可以直通实验室。
在卡特尔的积极自救、当夜值班人员的证词比对下，他们锁定了费洛丽。
当夜不在实验室见证历史的实验人员寥寥无几，费洛丽声称自己只是生病了，还直言为什么不怀疑卡特尔，那只是一个模糊印记而已，怎么确定的男女？
胡白冷静地反驳她：“当天晚上那个时间段只有你进过那个卫生间。”
费洛丽冷冷地说：“谁又知道他是不是从另外一个通风管道进去的，然后在那里留下个印记迷惑你们，诬陷我。”
她说得不无道理，贾鸣为自己终于做出点贡献兴奋不已，此刻主动请缨去钻剩下的通风管道。
沈渡头也不回地对他摆摆手，“不用。”
没等贾鸣失落，沈渡又说，“你去菲洛那呆着，不要有表情，等会我让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
胡白盯着费洛丽看了一会，颇有些怀疑地问：“你和他有仇？”
“只是合理的揣测而已。”
“揣测？”胡白用一种没有起伏的语调重复了一遍，费洛丽心中警铃大作，转瞬间她就捋清楚她说辞的漏洞。
“但是实验室是严格分区制，而我并不记得我们告知过你，卡特尔当天请假了。”
旁边监测心率的机器滴滴作响暴露了费洛丽不平静的心绪。
那台鸡肋的测谎仪闪过一团乱码。
“是菲洛，”费洛丽缓了口气，“菲洛喜欢喝酒，他喝醉了说的。”
[紫心][紫心]
做梦梦到有人说我写得烂，那给我伤心的，又凉又烂简直不让人活了。感觉自己写文太关注数据了，这样不太好，也太耽搁我的日常生活了。[眼镜]决定潜心写文……待我文功大成……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我还是很喜欢收藏评论营养液多多的[抱拳][抱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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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简青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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