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坐在镜前注视着自己被侍女们梳妆打扮,姻脂水粉涂抹在脸上的感觉让她不适的皱了皱眉,漆黑的长发也被侍女一一盘起,头戴凤冠霞帔,发间别着些许带着流苏的发簪,淡金色的发尾披散在腰后,只是那对淡金色的眼眸是没有任何感情的,她想,究竟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
明明是喜庆的日子,却不见新娘脸上出现一点喜色,就连那些忙碌的侍女也是如此,只是众人都知持明龙尊不喜热闹,此事也没有刻意举办得很盛大,随意邀请了些许必要的人前来庆祝,只是在前线的战友无法邀请罢了。
她瞧着镜中被精心打扮的自己,竟觉得这姻脂水粉可真是神奇,居然能遮盖她眼下的黑眼圈,将这张从不保养的脸装饰得她觉得有些陌生,明明这是嫁人的喜悦,可她感觉不到一丝喜悦,或许这也算是任务中的一环吧。
“大人,时辰到了。”
侍女的声音将烟羽的思绪拉扯回来,红色喜帕盖住了头,也遮挡住了视线,闭眸调息后抬手搭在侍女手上站起身,衣服被整理后才缓慢的跟着侍女去前厅拜堂,这一切对于烟羽来说太痛苦也太难熬了,她知道这是任务,也希望这是真的,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想法,或许是来自内心深处吧。
一身喜服的烟羽跟着侍女一路走到了丹枫身旁,侍女小心的放下了烟羽的手后离开,丹枫看了一眼身居高位的龙师便抬手拉着烟羽的手走向了鳞渊境,他宁愿去拜那高高立起的饮月君雕像也不愿意拜这些老东西,年纪挺大,想得也挺大的。
在吵闹喧哗的大殿内丹枫附身在烟羽耳边叮嘱了一句便将她拦腰抱在怀中,侍女和侍卫一时间不知道该拦还是该放行,即便有人阻拦也会被丹枫的眼神吓退,而突然被抱起的烟羽看不清眼下的情况,只能听到风声和越来越近的海水声,熟悉的气息灌入鼻腔,她明白过来了,丹枫正带着她去鳞渊境。
落地时,她透过些许缝隙瞧见了熟悉的黄沙,顺着丹枫的牵引走到了饮月君的雕像前,隔着喜帕望着这座雕像,每次她都会感叹一番,实在是和丹枫穿上这套衣服时的模样太像了。
“能喝酒吗?”
“嗯。”烟羽点了点头,抬手接过丹枫递来的酒杯,轻抿一口杯中酒,酒液入口甘甜,并不像那些入口辛辣的烈酒,她看着酒杯只觉得这酒怪好喝的。
伴着海声与龙的低鸣,二人完成了一个极简的拜堂,虽然拜的是饮月君的雕像,喜帕被丹枫取下后,烟羽的视线恢复了,她瞧见一身喜服的丹枫而眯了眯,怎有人不论穿什么都会如此好看?
其实烟羽想不明白,许许多多丹事情,不论是母亲和父亲的牺牲还是那些乱七八糟的计划,就连心中那些情绪也不明白,她本就不应该被束缚着的,可现在她被束缚得很死,就像被囚禁的龙鸟,虽然是她自愿的。
礼堂这边少了新郎新娘难免有些安静得可怕,龙师气恼的拍桌,可他们又无法拿这持明龙尊别无他法,他们即便是持明族内的长老,这持明龙尊也并非像他人对他那样如此尊敬,表面之礼还是有的。
夜幕降临时二人才慢悠悠的回到居所之中,许多人对此并不在意,毕竟丹枫与烟羽时常如此,不论是去丹鼎司还是去别处,持明龙尊都会带着烟羽从外而归。
丹枫站在门口看着烟羽开始往她自己的屋那边走去,他对一旁的侍女使了个眼神后转身回屋了,而突然被侍女拖回去龙尊屋内面对闭上的门而感到疑惑,直到她转头看到了那火红色的绸缎才反应过来自己如今已经成婚了,可她也不能说和龙尊同床共枕就同床共枕的,熄灯后她蹲下悄悄往门外放迷药。
她再度检查了一番才收回了作案工具,而丹枫坐在床上注视着烟羽的一举一动,甚至在思考该如何给她一个完整的地位。
“丹枫大人,处理好了。”
如同报告任务完成度一般的语调将丹枫的思绪拉扯回来,他淡淡的看着烟羽脸上涂抹姻脂水粉的模样,与他记忆中那个从未打扮过的烟羽出入有些大,眼尾也被涂抹上了红色眼影,口脂涂抹的色调与她如今的装扮相同,很配。
丹枫一边看着烟羽一边走神的想着事情,在他思绪到处乱飘的时候,烟羽已经打算好准备打地铺睡或者一宿不睡了,就在她准备翻窗去拿另外一套被褥时被丹枫用尾巴缠住了腰,给带了回来。
“这是要去哪儿?”
“我……您先松开我。”
“嗯?”
“丹...丹枫大人......”烟羽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她察觉到了丹枫眉眼间的不耐,并不是对于她本人的不耐烦,而是对于习惯性张口唤出的称呼而感到不耐。
“换个称呼。”
“......枫。”
她试图以平日里的心态去唤着他的名,可语调之中带着一丝不安,就好像被迫了一般。可丹枫不管这些,他必须要让烟羽习惯这样唤他名,甚至要习惯往后的身份。
“在外人面前你便这样唤我,听明白了吗?”
“可是我们身份实在是不对等,太失礼数了!”
“你若是做不到,找你麻烦的恐怕数不胜数,如今你的身份可不止是我伴读那么简单了。”
烟羽沉默的与丹枫对视着,她比谁都清楚以后要应付的事情数不胜数,这也是丹枫保护她的方法之一,腰上的尾巴在收紧力道,让她难免有些无奈,几乎是下意识的去抚摸尾巴上的鳞片。
两人都因此动作一愣,丹枫则是以为烟羽恢复了以往的记忆,烟羽则是因为这下意识动作愣住,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下意识的去抚摸对方尾巴上的绒毛与鳞片,就好像习惯以及安抚对方一般的动作。
烟羽张了张口本想解释,却一眼撞入丹枫青色的眼眸之中,她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了,只记得那双漂亮的眼睛比以往更加的漂亮了,加上眼尾的红,这让烟羽伸出手去抚摸丹枫的眼尾,而丹枫只是闭上了眼眸,任凭烟羽的抚摸。
待烟羽回过神来,两人也继续谈着天亮后的敬茶等等繁琐的事务,可丹枫懒散的靠在烟羽身旁,他不想在自己洞房花烛夜时去谈论这些令他烦躁的话题,可他一想到明日龙师那些话语就烦躁极了。
烟羽将丹枫小心放躺在床上后起身去将身上繁琐的衣服解下来,随意的丢在了一旁,弄得就像夜里已经行了房一般,而烟羽不知道的是,丹枫注视她的一举一动,直到烟羽伸手向丹枫的腰带时被抓住了手腕。
“别动,我自己来。”
丹枫有些头疼,他在想,烟羽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她这么做相当于对他是发出邀请。
衣袍散落一地,腰带发饰随处都是,屏风与帘子遮挡住了床内的情况,烟羽躺在了丹枫身旁,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虽然她现在并不是坐着就是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香薰的原因,烟羽觉得眼皮很沉很沉,有些坚持不住的闭上眼入了睡,平稳的呼吸传入了丹枫的耳中,他翻身去注视着烟羽的睡颜,不禁回想起来,自从龙师将她带走后,他再也未见过烟羽睡得如此安稳了。
丹枫掐了个决,散去了烟羽梦中的黑暗,为她带去各种的好梦,就这样,丹枫守着烟羽一夜,他一夜未睡,即使早晨才缓缓入睡,也没有人来敢打搅他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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