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加斯只看到眼前一片漆黑,他应当是死了。
这也算是在预料之中,毕竟早在做出那个决定时,他就已经做好了飞蛾扑火直至烈火焚身,万劫不复的结局了。
意识昏沉沉的,他想要略微活动一下手脚,却毫无知觉,像是四肢并不存在一样,于是他只能软绵绵的保持昏迷,像是跌落沼泽般无法挣脱。
直到有人在耳边轻声呼唤他,声音莫名的有几分熟悉:“维加斯?维加斯?快醒醒。”
是谁?
维加斯手指动了动,挣扎着睁开了眼,殷红的瞳却还只能是半睁着,但眼前空无一人。
到底是谁?
身处的环境悄然发生了变化,像是泉水一般,温暖了四肢百骸,黑暗也终究被光明驱散,维加斯想,若是他们的结局也如同这迟迟到来的光明一样就好了。
但是他的死亡就足以说明一切,因此他也只是嗤笑一声,在短暂的眯眼来适应突然刺眼的光线之后,毫不迟疑的彻底睁开了眼。
空中一片湛蓝,仿佛晶莹剔透的宝石,魅力而宁静,能洗净心灵的尘埃,没有白云遮挡视野,仅有初升的红日,在他的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维加斯微微皱眉,血族都讨厌阳光,他也不意外。
微风如绸缎一般柔软,轻轻拂过他的面颊,带来一丝清凉与惬意,同时又像个玩闹的孩童,恶作剧一样的将他黑色的发丝吹的有些凌乱。
维加斯看到了巨大的金色古木伫立在分叉口的中央,树叶上还尤带着朝晨的露水,却不妨碍已经临秋的它形成一片片橘色的海浪。
看到了随意扎支在街道路边旁的商铺小摊,还有熙熙攘攘的人群,其中不乏懵懂无知也无忧无虑的孩子。
此时的光线在滤镜的渲染下显得格外美好,维加斯原本皱着的眉头舒展开了,整个人都放松了几分。
原因无他,过往的人们脸上的笑容并非虚假,他们对周身的朋友并没有防备,也因此在维加斯看来,这样的他们并不具备任何威胁,反而令他内心中隐隐有着几分羡慕。
就在这时,有不合时宜的东西在他眼前飘过,原谅一时之间他只能想到用[东西]来称呼:
【对维加斯来说,这样的平静很难得吧。】
【就是说啊,他整个人都愣在原地,眼睛看的都快直了。】
【不觉得这样子的维加斯像是某种毛绒绒的大猫吗?看上去一点攻击性都没有,不管有没有人反正我先抱走了。】
【楼上的,维加斯明明是我失散许久的老婆,这里不是无人区请注意你随意偷别人老婆的行为。】
【谁说的明明是我老婆。】
......
维加斯罕见的心情复杂,原因有很多。
其一是他不知自己现在所处于什么地方,刚才那些半透明的,类似于弹幕一样的东西也并没有告诉他有关这方面的详情。
其二是他需要一定的时间来适应自己死了但是又活了的这件事情。
其三便是他可以看见的这些东西了,目前他只能根据猜测来暂且命名为弹幕,但是为什么他能够看见弹幕还不得而知,而且看样子这些弹幕还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得见。
另外一点虽然不是很重要,但对于维加斯来说,被人叫老婆还是很稀奇的。
至少在血族当中从来不会有人干这么叫他,不管是出于内心,还是只是简简单单的开玩笑。
不过不管怎么样,至少现在他可以确认一点。
他伸出了右手,接住了古树上落下的一片金黄色的生命,上面叶脉的纹路清晰可见,蔓延至叶片的所有角落,撑起了整片叶子的重量与框架。
不顾弹幕上还在涌现的在他看来无关紧要的话语,维加斯盯着手中的树叶,似乎那一瞬间共感了古树千年甚至上万年的沧桑,眼前浮现出了向下延伸纵横的根茎,为树干源源不断提供得以历经风雨而依旧不倒的生命力和养料。
他敛眸,这份感受是真实的,树叶的质感和重量也都是真实的,他所看到的也都是真实的,而他的[存在],似乎在这种场景下也真实的让他不得不相信,他确实是还活着。
在持续放空相当长一段时间,久到就连弹幕都在疑惑他在干什么时,维加斯才终于回过神来。
然后下一秒,他对着虚空,行了礼。
为那些既是战友也是他的朋友和亲人的血族们。
枪打出头鸟,而墙倒众人推,维加斯知道,在他死后,他们也无一能够幸免,而那些人不一定能够和他一样幸运,有着复生这样匪夷所思的机会,死亡就是真真正正的死亡,就连存在都从那个世界被剥夺了。
滚动着的弹幕安静了数秒,然后才有零星的人发话。
【那个......我弱弱的问一下,维加斯这是在干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但是看表情感觉他好悲伤啊,就像是失去了整个世界一样。】
【很像刚失恋后的我。】
也有少数人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这个动作,他是在祭奠自己曾经的那些伙伴吧?】
【我莫名也感觉好悲伤......摸摸维加斯。】
对这些弹幕,维加斯选择视而不见,没有说任何话。
死亡对他而言本是司空见惯的,血族内每日都有无徒而返的猎人死亡,他也在日复一日内变的麻木。
但是这次不一样,死亡的是他的朋友,同时还有他自己,意识到最后他们的努力还是付诸东流,什么都没有留下,就算是他,心中也不禁有几分悲凉。
短暂的缅怀过后,他便收回了所有思绪,又重新恢复到了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现在有新的问题要处理,比如去了解这个新的世界,比如通过弹幕整理一下现状,再比如去搞清楚在他昏迷时对他说话的人是谁。
那个声音他不会听错的,很熟悉,来自于那个人,但是那个人早在他之前就已经死了,所以究竟是什么人在用那个声音说话这件事情,他日后也会想办法搞清楚。
弹幕似乎也意识到了他的祭奠已经结束,又咋咋呼呼的开始滚动起来。
【说起来,对于维加斯来说,罗浮的风景还是第一次见呢,他应该觉得很稀奇吧。】
【不过罗浮虽好,但却看不到真正的星月,在维加斯原来的世界里却是天天都能见到啊,也算不上很稀奇。】
【毕竟罗浮是在星舰上的,只能看到模拟出来的月亮。】
【我突然想到,维加斯要怎么去往其他仙舟呢?他好像是黑户吧,坐星槎去其他仙舟需要身份证明吗?】
【不太清楚哎,但是好像需要先考驾照,维加斯能考驾照吗?好像不太行吧。】
【不过日后他可是出现在了黑塔空间站呢,肯定是找到什么办法离开了仙舟吧。】
【就是说啊,看到那一幕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卧槽帅哥你谁,等等你的滤镜怎么那么像个反派。】
【然后后来发现不是反派,只是一个我行我素让人捉摸不透的乐子人。】
【花火:酒馆需要你,小子.jpg】
酒馆?花火?黑塔空间站?那都是什么。
刚刚还觉得弹幕没透露出什么有用信息,然而此刻维加斯看着弹幕,却觉得有些云里雾里。
没有办法,弹幕抛出来的名词他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虽然大概能猜出来哪些是地点哪个是人名,但是似乎也没有什么用处。
不过弹幕倒是提醒他了,等将这个世界了解的七七八八之后,维加斯肯定是会想办法离开仙舟的。
在血族的时候他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那场他灌注全部希望企图改变一切的变革,而现在,他得到了曾经连想都不敢想的自由。
被压抑的久了,有这个机会一定要好好在这个世界里逛逛。
维加斯又看了看弹幕,发现基本上没有对他有用的情报之后便选择了放弃,开始思索起为什么他能看到弹幕的事情。
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或许不仅仅是弹幕,他的重生,那道声音,都显得匪夷所思。
到底是谁?又为什么是他?
一切的一切对他而言都是未知,维加斯现在所只知晓得,仅有这个弹幕,以及那些地名和人名。
他早就习惯性的想要将筹码抓住在自己的手中,现在这样可不行,一无所有的危机让他有些不安,他需要知道更多的情报。
这么想着,维加斯的视线挪移,落到了视野内半透明的一角。
那是一张可以说是投影在现实之中的图片,从色泽上来看应该与弹幕殊途同归,上面画着六个人,其中有一个是他。
这时他身边有声音响起,听声音是个年纪不大的女生。
“我们几个都从战场上活着回来了啊,走咱五个去喝几杯去。”
“那么今天你来请客吧白珩,你已经连着薅了我三次羊毛了,换个**害吧。”这回是个青年的声音。
先前的女生笑了笑,然后话锋一转,再次开口:“应星,你制造的机巧应该卖了不少钱吧,还不请客犒劳一下我们五个。”
又是一个青年的声音:“少来,景元请喝酒,我请吃饭,赚的那点钱早就花完了,你不如去问问镜流和丹枫手中还有没有闲钱,说不定他们乐意破费一笔来满足你的期待。”
五人渐行渐远,饶是维加斯听力很好,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了。
然而刚因为维加斯迟迟没有动作而暂且蛰伏的弹幕却炸开了花。
【是云上五骁!原来这就是维加斯和云五的初见吗?】
【浅浅的磕一口五个人的友情,真的让人狠狠的羡慕。】
维加斯又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那张图片上,却猛的瞳孔一缩,下意识的回头看向那五人离去的方向。
图片上白发双马尾的青年搂住右侧好友的肩膀,还十分贴心的顾及到没有碰到对方的龙角,右侧的青年青色的眸子对他投去埋怨的视线,而白发青年的眼睛却半眯着,只有嘴角扬起的肆意弧度说明他现在心情很好。
左侧则是两个女人,靠近青年的狐族女人眼睛弯弯,侧着身子与最右侧金色眼睛的青年交谈,最左边的女人并不参与其中,她同样也是白发,渐变的蓝色发丝从肩部一直垂落到近地面的位置,与从她脚底下隐隐形成的冰蓝色雪花相映衬。
毫无疑问,是刚才路过的那几个人。
而图片的下方,赫然批注着一行小字。
[行云无定]。
第一次写星铁的同人文,许多背景还在考据中,有问题致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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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行云无定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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