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玫瑰街上有天堂(22)

许千然和陈清闲坐在木船中,默契地摇动木浆。

但不知道为什么,两人总感觉木船像是被什么东西拽住了,总有一种被拖累的错觉。

具体表现在:船动时,船头会莫名翘起一头的高度;船歇时,船尾会莫名大幅度地起伏,晃得他们差点以为船要翻了,又缓缓平稳下来。

“许警官,水里可能有点什么。”

两人心照不宣地放下木浆,同时拿出手电,陈清闲继续在原位坐着,用手电筒帮许千然照亮后方,许千然则谨慎地挪到了船尾的位置。

木船后方的水面上刻印着风过的痕迹,以及几道船行开辟的尾痕,河水静静地流淌着,并无什么异样。

许千然弯下腰,将手电筒的光束聚焦在船尾尖的正下方。

在一圈圈木船漾起的波澜中,他眼尖地发现有些许极其细小的气泡,从船尾尖正下方的水中无声地冒出来。

他一手抓着船,压下身体,一手伸入了水中。

然而 “哗”的一声,一张冰冷惨白的脸徒然跃出水面,撞向许千然。

许千然被吓了一跳,他下意识抹了抹额头,指腹摸到一片阴气逼人的水珠后,正想抓住那张“脸”,“脸”却已经不见了。

陈清闲只听见水声,没有看到具体发生了什么,他问:“怎么了?后面有什么?”

许千然擦去水珠,回想起那张脸的温度,和不经意看到的涣散的瞳孔,回答:“死人。”

陈清闲愣了一下,随之,他立马想到他们坐的木船后面一路都跟着一具尸体,忍不住一阵寒颤。

他抿了抿唇,纠结了片刻,说了句不道德的话:“能扔掉吗?”

许千然听后沉默了会儿,他说:“违纪违规违法。”

两人简单商量了几句,陈清闲在木船中央重新摇动左右木浆,许千然继续守在船尾,木船很快动起来。

行驶了半分钟左右,许千然明显感到船尾往下沉了一沉,静下心来听辨,似乎能听到一种不同于水流声的响动,但那声音快而轻,不等人听清,就被更清脆的水声盖过。

不过,虽然听不出声音,水面的浪波里却出现了一条黑色长物,隐隐绰绰的,一端隐没在水中,一端延伸进船底。

“停。”许千然对陈清闲下指令。

木船在惯性下滑动了一段,水声渐小,黑色长物消失,不同的声音变得清楚了许多,传入许千然耳朵。

听声音,许千然心中对黑色长物有了猜测,他叫陈清闲继续划船。

当黑色长物重新浮现,许千然迅速出手,入水一拉,一条三指宽的铁锁转瞬被他拽出水面。

陈清闲适时放下木浆,举着手电靠过来。

这一次,木船停止后不再有特别异常的晃动,只有许千然手中铁索的另一端格外沉重。

陈清闲把手电筒咬在嘴里,帮许千然一同拉铁索。

忽然,一黑色发顶冒出水面,紧接着一张臃肿惨白的脸闯入视野。

陈清闲下意识一抖,嘴里咬着的手电也跟着一颤,光束偏到浑浊的眼珠上,死气沉沉的眼珠发出诡异的暗光。

两人把尸体拉到木船上,才发现铁索沉在水中的那一端连着一箍灰黑色铁项圈,而铁项圈牢牢地束缚着尸体的脖子。

许千然拨开尸体脸部缠绕到的水草等物,定睛一看:

是船夫。

是下午摇船、和许千然交流、又突然跳进河里的船夫。

船夫浑身肿胀,肌肤又白又软,浸泡的时间不短,许千然面露沉重,估计起码从跳河那时起,泡到了现在。

陈清闲戴上手套,检查了船夫上衣和裤子的口袋,在胸口的小袋内,他掏出一叠湿漉漉的碎纸。

碎纸上有黑色字迹,然而字迹全泡发了。

他收好碎纸,继之用小刀划开了船夫的衣物:

船夫身体表面没有明显的外伤,无打斗、挣扎痕迹,已有淡淡尸斑,双眼球有淤点性出血,唇泛紫黑色。

根据体表特征,初步可以判定是窒息死亡。

陈清闲把割开的衣物拢回船夫身上,“许警官还记得船夫说每个摇夜船的船夫都死了的那句话吗?”

“记得,有什么问题?”

陈清闲静静注视着尸体旁的铁索,眼神幽深,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片刻后,他启唇:“我在想,每一个死的船夫,是不是都是这么死的,和自己的船死在一起?”

许千然深深地看了陈清闲一眼,顺着他的话问下去:“怎么说?”

“我们假设十九位受害者在死前都是加害者,这些加害者在她看来都是必死无疑,那送去了这些罪犯的船夫,是不是也是必死无疑?而死在作为运送工具的船边,不仅仅是她认为的最好的死法,更是一种复仇的仪式感?”

“想法不错。”许千然赞说,“那你觉得这些船夫是偏向自杀,还是偏向她杀?”

陈清闲眯了眯眼,回答:“她杀的自杀,经教唆后死亡。人只要是人,把柄就好抓得很,不外乎愧疚、条件交换和胁迫这几种。这些船夫估计都有把柄在她手上,或者就是亲人的生命安危掌握在她的手上,于是不得不听从她的话,自己戴上铁项圈。”

河水缓缓流淌,木船顺着水流的走向,无人掌舵,它照样在经验和**的驱使下,抵达了它唯一的目的地。

船头撞到河岸边的无字木牌,腾起的水花浇灌在附近的泥土上,砸得“噼里啪啦”响,如同在热烈地鼓着掌,告诉船上的客人:

客人,玫瑰街到了,欢迎您。

许千然和陈清闲背上工具包,踏步上岸,将木船的绳索系在无字木牌下方。

“许警官,船夫的尸体怎么办?”陈清闲问到。

两人回过头,没想到一转眼,船夫的尸体居然动了起来,正迅速往水中滑去。

许千然旋即扔下工具包,三步并两步,飞身去抓住船夫。

然则他前脚才踏上船板,后脚水面剧烈动荡起来,一道杀气兀地逼来。

本能的动物直觉使许千然步子一顿,他飞快从裤腰上抓起两把军刀,只见一硕大无朋的生物猛地破水而出,冲他而来。

许千然立马挥动手臂,对着生物的头部一重击,手中反握着的军刀同鳞片撞击,巨大的反冲力瞬间震得他手臂发麻。

生物被猛打一记,偏头倒回水下。

许千然诧异了一瞬,然后认出那生物竟然是一只水蚺!

水蚺足有成人大腿粗,通体深黑,鳞甲的坚硬程度就刚才一下,能感觉出是坚硬无比。

无毒,想办法击退或弄死即可。

这是许千然脑中,这一刹那唯一的想法。

他想都没想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大一只水蚺,也没思考为什么水蚺会突然攻击他,就和重新飞出水面的水蚺打了起来。

而陈清闲在一旁,已经愣怔了。

他满头是汗,畏惧地看着黑暗中那条庞然大物,做了无数次心理建设,才迈开腿。

他小心翼翼地跪到岸边,一边留神着水蚺和许千然的打斗范围,一边拉动船夫的尸体。

被许千然打落水中的巨大水蚺很快又一次腾飞,比先前窜得更高,大半个身体都凌驾在许千然头顶之上。

许千然不得不仰起头来,却发现这水蚺近距离看,不仅比大腿还粗壮,且根据它还没有完全出水的身长看,起码得有五六米,吞下一个人来绰绰有余。

就像是那神话中复活的远古巨兽。

但许千然没空当一个科学家或是生物学家,他不断挥舞手臂,抵挡着巨兽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陈清闲已经拉回了船夫大半个上身,马上就能把船夫的尸体拉到岸上,偏他一时投入,忘记了周围还有一只水蚺,被水蚺一尾巴打中。

长尾横扫在他胸口,直接把他整个人拍飞。

陈清闲一屁股摔在无字木牌上,撞断了木牌不说,腰间还扎进了一根长长的木刺。

他吃痛地直吸凉气,可眼下哪有时间给他喊痛,木牌断裂,固定木船的绳索脱离,木船摇摇晃晃地向河心飘去,连带着许千然的重心都乱了。

陈清闲心一狠,硬生生拔掉木刺,一个飞扑拽住绳索。

但他晚了一步,水蚺的尾巴趁机再次横扫,一下击中许千然的膝盖窝,撂倒了许千然后,巨大的蛇身晃眼缠住许千然,卷着人滚入水中。

木船翻倒,河水摇晃……

糟了!

陈清闲暗叫不好,水蚺虽然无毒,却身形庞大,在水下用身躯绞死一个许千然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他当即打开工具包,拿了各种尖锐工具,就要下水去救许千然。

可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细细密密的啃噬声,陈清闲的背后一阵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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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侦]死神与玫瑰
连载中乌鸦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