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夜色深沉，但因为化神修士与元婴修士之间的战斗，天际就像被点亮了一样。
姜味等人能够清楚地看清五人之间的战斗，四位元婴修士呈四方之势将妘蛟包围在其中。
这是四方阵，上古时期，人类修士曾用四方阵斩杀神明。数千年后，四位元婴修士，两名人族和两名灵族，携手面对一位倒行逆施的化神修士。
正当姜味焦灼地注视着邙山的战场时，她忽然听到了群鸟振翼的声音，回首看去，成千上万的鸟群自南边而来，黑压压的鸟群将整个邙山上空团团围住。
为首的那只雌鹰路过姜味身边时，一枝月季从天而降落在她掌心。
桑筠竹凑过来打量姜味手里鲜嫩欲滴的红色月季，这朵月季的水汽较寻常花束更为丰沛，似有似无的香味缭绕在侧。
“这是圣灵山的寒露月，花苞吸收寒露当晚的月华盛放，花开一日即谢，你这朵应该是放在寒玉匣里被精心保留下来的。”
小蝴蝶好奇地用触角点了点花瓣，“它有什么用啊，闻起来还没有御花园的牡丹香。”
“叫你多看点书吧，此花能凝神静气，最有利于缓解哀伤。”
桑筠竹说到这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小心地抬眸看了姜味一眼，不敢再言。
在她们眼里，寐君自然是无恶不作之人，但毕竟一日妻夫百日恩，即使姜味能狠下心一刀斩头，但想来内心还是有些难过的吧。
不知道这只雌鹰和姜味是什么关系，如此费尽心思就是为了让她不再那么难过。
姜味看着手里的月季，有些恍神，她自然认出了这只雌鹰，她见过拾鹰的本体，和她并肩作战过，怎么会忘记呢？
只是大抵是在宫里被困久了，再想起西洲的那些日子总有一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没事吧？”姬汝握住她的肩膀，柔声问她。姬汝身边的木晗看着她，眼里也带着关心。
这一辈子经历了诸多坎坷，被觊觎、被禁锢，但那些苦难都被她亲手荡平，而且还有这么多的朋友关心自己，哪有什么好矫情的。
难过这种事情，只有一点点而已！
她没有勉强自己强颜欢笑，而是放松地摇了摇头，“没关系的，过段日子就好了。”
姜味的心情因为拾鹰送来的寒露月而放松了不少。
邙山战场上，伴随着群鸟汇聚，每只鸟都用同样的频率缓缓振动翅膀，即使她们中的大多数都只有筑基修为，但当她们一同振翅的时候，她们就成为了一个整体，妘蛟一时之间根本无法击破她们的防御。
姜味看着看着，有点看懂了鸟群的作用，跟当年她和拾鹰她们与金丹魔鹰作战时一样，鸟群无法直接攻击目标，但她们可以给已方灵族加buff，她们的振翅，能够增强已方灵族的攻击力。
这一点，从楚思滔和白戌悦越来越强的攻击中可见一斑。
而姒空和长公主的修为本身就比楚思滔和白戌悦更高，她们二人都是元婴后期的修为，此时四方的力量达到一个均势，四方阵的效果比之前更厉害了，被围攻的妘蛟已经有些左支右绌，形容狼狈了。
长公主用剑，她的剑陪着她征战沙场百年，长剑出鞘就可见煞气冲天。
而姒空的攻击手段，别说姜味了，几乎所有无极学宫的师生都是第一次见。姒空走的是鬼道，招魂幡一立，阴气瞬间充满整个邙山。
邙山本就是京城有名的乱葬岗，此地埋葬着无数冤魂，又经招魂幡鼓动，无数厉鬼朝着妘蛟就撞了上去，双眼猩红，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姒空盘腿而坐，专心驱使招魂幡吸收阴气，而在她身前，一道虚幻的影子一直在指挥着众鬼的行动。
姚善看见姒空的招魂幡，双眼都在发光，回身问姬汝，“我们这么铁的关系，你怎么都不告诉我校长修的是鬼道，阴魂对□□的侵蚀，可比我的毒物强多了。”
而姬汝则是看着那个虚幻的身影，脸色有些犹疑，“不是我不告诉你，是我也不知道，只是那个影子莫非是……”
姬汝这吞吞吐吐的，明显其中有瓜。
此时妘蛟已经被逼出了原形，一条黄色的四脚蛟龙腾空而起，想要冲出四方阵，但四只脚却被四人牢牢控住，头顶乌压压的鸟群压着，看着倒真成了瓮中之鳖。
眼看消灭妘蛟只是时间问题，众人担忧的心情放松下来，纷纷转过了眼神盯着姬汝，一副想要吃瓜的表情，就连方才还有些低落的姜味，此时都好奇地瞅着姬汝。
姬汝面色纠结，说自己师傅的八卦不太好吧，而且她其实也只是从母亲和父亲的交谈中听到一点皮毛而已，她其实也不太了解具体情况。
“咳咳……”
姬汝不了解，但是有人了解啊。
“差点忘了你这个百晓生，说说，说说！”姚善赶忙问正在轻咳吸引大家注意的桑筠竹。
“关键时刻还是得靠我，校长的招魂幡里据说吸收了成千上万个恶人的魂魄，但所有的恶魂都对一个鬼魂言听计从。”
桑筠竹卖了一下关子，见众人都焦急地看着自己，这才慢悠悠开口，
“这个鬼魂就是校长的双胞姊妹，几百年前姒母怀了双胎，但生下来却只有校长一人，虽然只有一人，但她身体里却有双魂。后来，校长自己从姒家墓地里带出了招魂幡，自此她那个妹妹就住在了招魂幡里。”
“如果只是这种八卦，姬汝怎么会那么纠结。”姜味有些纳闷。
“嘿嘿……”桑筠竹促狭地眨了眨眼，“是因为咱们看上去光辉正义的校长一直在私下搜寻人鬼双修的秘术啊。”
“啊？？？”
姜味顿时觉得自己那点小emo根本就不算什么，长辈们玩得才叫花呢。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唯独姬汝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颊，本体融入天子剑被挂在姬汝腰间的木晗，飘在姬汝身边，小声凑到她耳边问了她一句，“你早就知道？”
“嗯。”姬汝默默点头。
还不知道自己老底都被八光了的姒空，此时一鼓作气斩灭了蛟龙的一只脚。
紧跟着，失去了四脚的蛟龙想要逃命，却被灵魂深处突如其来的一股血脉威压镇住，周身再不能动弹。她惊愕地瞪大了双眼，这是，这是龙的威压，怎么这个畜生还活在这个世上，他明明死了的。
“砰！”
蛟龙的身体被青色灵光侵入，忽然爆炸开来，身体和灵魂一起被炸为齑粉，从天际飘荡而下，尽数被招魂幡吸入。
长公主皱眉看着楚思滔，“我们说好的抓活口，还有很多事需要问她。”
楚思滔耸了耸肩，“你要知道的事，我圣灵山执法部早就调查清楚了。”
白戌悦上前打圆场，“别生气别生气，小拾，下来带长公主去看你们搜集的证据。”
“小拾……”
“拾鹰！人呢，这个鹰崽子，给我跑哪里去了。”
她往天际望去，先前还成群结队的鸟雀等蛟龙一死立马就跑了，这效率比下班跑路还快。
一只绒黄的鸟雀飞了下来，雀笑天化为人形，嬉皮笑脸道：“大师姐找姜姜去了，我带长公主殿下去吧。”
“行，那咱们就跟着笑天过去吧。”
长公主一行人在雀笑天的带领下前往大理寺，在大门口正好和姜味一行人撞上了。
白戌悦看着姜味手臂上站着的那只雌鹰，又瞅了瞅自从姜味出现后，就频频望着她的楚思滔，不禁摇了摇头。
不提这孩子身边的那些人族，就连她们灵族都三五成群拥在她身边，这家伙身上是涂了类似荆芥一样的东西吗？怎么一个两个都往她身边凑。
几方势力各自寒暄了一番，就被大理寺少卿迎了进去。
面前是五具人形的尸体，上身**，胸前是一个黑乎乎的大洞，心脏和灵骨都消失不见了，而嬴德泽就在其内。
大理寺少卿将这一年的调查结果告诉给了她们。
经过了缜密的调查，她们发现这五具尸体有一个共性，就是他们都是单土灵根的修士，因此他们的突然失踪也引起了不小的关注，只是大家都没有想到，除了嬴德泽之外，另外四具尸体是在玄天宗的掌门密室里发现的。
在密室中，除了这四具新鲜的尸体之外，还有不少人骨堆在角落里。
玄天宗掌门妘蛟食心吞骨，通过窃命之术，提升自己的灵根纯度，又通过她玄天宗的禁术，吸灵**，将其余人的灵力全都吸到自己身上，如此，才成就了她的化神之境。
而这其中，就少不了嬴昭寐的配合，嬴昭寐借用权势给她送去了成百上千的修士，就连这五个单土灵根的天才也是经他之手，进入玄天宗，最后被食心吞骨，窃取了命数。
她们之间的合作，最早可以追溯到三十年前，嬴昭寐被妘蛟发现了他身上的剑骨，他为了活命，决心出卖自己的族人。
他将自己单土灵根的兄长设计谋害献给了妘蛟，这位兄长就是嬴德泽的父亲，也正因为嬴德泽幼年丧父，又生有单土灵根，所以才被嬴家宠得没了分寸。
他送给嬴德泽的泰阿剑并不是什么礼物，而是标志，告诉妘蛟，这个人是可以下手的对象。
妘蛟得嬴昭寐相助，晋阶化神，所以之后也帮助嬴昭寐铲除姜家，巩固朝政大权。
二十年里，不算被她们抬脚踩死的凡人，在两人手上葬身的修士粗略算来就超过了五千人。
姜味看着面前嬴家父子的尸体，两人相似的面容上，有着和寐君如出一辙的眉眼。
她看着看着，不由得退后了两步，背脊生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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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窃命成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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