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蛊虫
玱玹带着相柳寻到蓐收的营帐,蓐收的营帐本来建在不周山不远处的山腰,后来天柱倾塌,蓐收就命人把营帐迁到了山顶。应龙得了他的令,率领剩下的水军去救灾,不善水战的士兵和将领都困在了山顶。
蓐收和小祝融看到玱玹身边的相柳都忍不住将兵刃出鞘,玱玹抬手示意不必太过紧张,又询问道:“洪江现在如何了?”
“我已经命最好的军医,用最好的灵药全力救治,但是洪江毕竟撞断了天柱不周山,又用最后的灵力加速了天漏,想要救活洪江无异于天方夜谭。”蓐收回答玱玹的时候还用眼睛瞟了一下小祝融,赤水丰隆毕竟也是小祝融的后代,现在玱玹一力保下洪江和相柳,难免不会让小祝融和赤水氏与玱玹产生隔阂,得不偿失。
玱玹自然考虑过这个问题,其中小祝融的问题倒是不大,毕竟小祝融和洪江都曾是辰荣的将领,赤水丰隆之死也的确是因他而起的误杀。十个赤水丰隆的死也比不上一个执掌天下的西陵玱玹之死来得声势浩大,他要是真的死了,辰荣说不定还真的能一鼓作气、死灰复燃。
但是此一时彼一时,他现在需要相柳协助他治理天漏的洪水,洪江是他最有力的筹码,现在他说什么也不能让赤水氏杀了洪江和相柳雪恨。
“我想见一见我义父。”
“可以。”确定洪江真的还活着,玱玹一路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他倒是不担心相柳抢了人就跑,毕竟洪江是真的命悬一线,他带着洪江逃,洪江只有死路一条。相柳归降就是为了求得洪江的一线生机,他现在想见洪江就是为了确定自己是否骗了他。
相柳看见了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洪江,他从来没见过如此虚弱的洪江,在他的记忆里洪江永远都是那个将他从大涡流里救出来的伟岸身姿。他伸出手想触碰洪江身上被血色洇红的绷带,最后还是无力的收回了手。相柳闭了闭眼,将心中翻涌的情绪压了下去,说道:“玱玹,你天下公主的玺印戴在身上吗?”
“在。”
“好,我需要你,还有后土小祝融一起随我去一趟辰荣山,辰荣的先祖娲皇娘娘就沉睡在辰荣山下,我们都没有能力治理天漏,娲皇娘娘是我唯一能想到并且找得到的大神。”
“陛下!”帐内的将领瞬间呼啦啦的跪了一地,不用他们开口玱玹都知道他们想说什么,不过这个时候突然站出来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他的贴身医师鄞。
鄞伸手比划出他想表达的意思,玱玹只能看懂一些简单的,更加深奥的就看不太明白了。鄞的贴身药童小苗将鄞的话翻译给帐内的玱玹和将领,说:“回陛下,老师说当年大王姬身中蛊毒,曾与老师研究过如何解蛊,后来老师再一次偶然的机会救了一位九黎族的制蛊人,他告诉老师说大王姬的蛊是‘同心蛊’,同生同死,没有解法。”
小祝融猜鄞可能会让玱玹用‘同心蛊’来肘制相柳,蓐收有同样的担心,正想阻止又听小苗继续说:“老师向那位九黎族人讨来了‘同心蛊’的制蛊方子,本想通过反向实践来找出解蛊的方式,却意外的制出了另外一种蛊虫。”
“这对蛊虫种下去之后,与‘同心蛊’唯一的差别在于母蛊的宿体死后,子蛊的宿体也会死去,反之子蛊的宿体死去,母蛊只会感知到同样的痛苦,并且会进入一段假死状态,却不会真正的死亡。”小苗隐藏了鄞对‘同心蛊’的一些描述,只挑了一些重点讲出来,毕竟那个所谓的‘同心蛊’其实他还有一个更贴切的名字叫做‘情人蛊’。他要是把老师的话原原本本的翻译出来,恐怕他们师徒今日就迈不出去这营帐了。
玱玹看向相柳,相柳对此并没有任何异议,小祝融又问:“确定对陛下没有伤害吗?”万一杀了相柳真的导致玱玹也会死,他需要提前和赤水族沟通好。
“老师在兔子上试验过,得出的结论是这样的。”这一句小苗老老实实的原原本本的翻译出来。
小祝融又要说什么,一旁的禺疆站出来说道:“不如把母蛊中给臣下,万一相柳有什么异动臣下就即刻自尽。”
“相柳真的要杀我,你想提前自尽也来不及,还不如留你一条命努力修炼给我报仇呢。”玱玹拍了拍禺疆的肩膀,对鄞说道:“母蛊还是种给我,子蛊种给相柳。”
“还是种给洪江更合适一些,九命相柳有九条命,万一蛊虫不足以杀死相柳怎么办?”蓐收站出来说道。
“那还是相柳和洪江都种上更保险。”小祝融补充道。
“这蛊虫只有一对,相柳和洪江只能选择一个人,制蛊也需要时间,现在根本来不及再重新制作一对蛊虫了。”
“我来。”相柳首先划破了手指,蛊虫分为两股力量,一股从相柳的伤口上,在血脉中逆行至心脏,另一股力量在空中划过一道圆润的弧线,后又直直的冲向相柳的心口,两股力量在相柳的心脏处撞击,后又融合成一种新的力量,这股力量好似生了根,死死的缠绕住相柳的心脏。
相柳猛的被这股力量撞击心脏,一时之间竟无法站立,他单膝跪在地上,一只手撑住地面上好让自己不至于狼狈的倒下,另一只手仅仅的抓住胸口,他大口的喘气,才不至于让自己痛晕过去。
小苗在相柳的耳边说道:“你且忍一忍,这种蛊虫的子蛊被种下的时候会非常的痛苦,但是不会致命,我师父特意保留下来的特性,用来提醒被种蛊的人你种蛊了。”
相柳缓了好一会儿才努力支撑起身体,嘶哑着嗓子说道:“我知道了,我想……我想单独的见见后土,这件事情必须要得到后土的全力配合才可以。”
玱玹在相柳彻底种下子蛊之后,才种下了母蛊,玱玹也是种过蛊虫的,当年与小夭还没相认时,被小夭下在身上的蛊虫可让他吃了不少暗亏。如今相柳都痛到无法站立,玱玹认为自己并没有什么喜欢疼痛的嗜好,在忍痛这一方面,他最多与相柳持平,他身为一位帝王,可不想在属下面前痛到失了分寸。
“可以,蓐收你派个人带相柳去关押后土的营帐。”
“相柳?”后土被蓐收用神器锁住了灵力,还给她下了药,虽然没用绳索绑住,但是后土浑身无力,只能躺在床上。她的眼睛仔仔细细的看过相柳身上的每一寸,没有发现任何困住相柳的神器在身上,白色的衣服破损、被染红的地方也不止一处,他进来之前外面也一直比较平静,后土问出了心中的猜测:“你也降了吗。”
相柳看了看后土,把鄞给他的解药喂给了后土,才说道:“是。”
后土红着眼眶说道:“我不会降的!”
“义父还活着,就在蓐收的营帐后面。”
“你骗我,父亲一直与西炎为敌,且不说他撞断了天柱不周山。就说让你去暗杀玱玹,最后误杀了赤水丰隆,不论是小祝融还是赤水氏都不会让我父亲活着的。”
“我与玱玹做了一场交易,我归降,劝你归降,并且竭力帮助他治理天漏水患,他会尽力保住义父最后一线生机,至于义父能不能救活就要看我们自己的了。”相柳叹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他当时相信玱玹对不对,但,“后土,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可是……”
“虽然天漏之事是义父在盛怒之下做出来的,无论玱玹是否遵守约定,我们都需要替义父收拾这个摊子。天漏之下,无论人、神、妖最后都会死,不说西陵如何,就是辰荣山最后也会被冲垮,你喜欢的、讨厌的都会消失,整个世界最后都会被洪水淹没,那些为了辰荣就义的军士也永远回不到故土了。”
“如果没有天漏之事,我最后一定会死,因为战死疆场是一个将军最好的归宿。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们可以死,但是没必要拉着整个世界陪葬。”
“辰荣将士永不言退、永不言败,但这却不应该是颠覆世界来达到这个目的。”
后土抬手擦了擦眼泪,哽咽着问:“是,辰荣将士永不言退、永不言败,但不需要颠覆世界来达到目的。玱玹需要我们做什么?”
“当年的西炎王把辰荣的玺印融进了西炎王印中,阻止天漏需要到辰荣山地下的娲皇宫唤醒娲皇娘娘,传闻中你与小祝融都曾得到过娲皇娘娘的赐福,所以唤醒娲皇娘娘的这个重任只有你们两个能做到。腾蛇说想要从外打开地宫的大门需要辰荣王印,我们先去见一见义父,随后玱玹会带着王印与你、我和小祝融一同前往辰荣山。”相柳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虽然我知道不会,但是我还是要和你说一遍,无论如何在这个时候玱玹都不能有事,发生任何意外我们都要首先保护玱玹。因为玱玹现在也是辰荣王印的主人,没有他我们没有办法打开地宫。无论你多么想杀玱玹,在天漏水患解决之前,他都必须要活着,缺了他,这大荒的氏族很难拧成一股力量去与天漏抗争。”
“我又不是小孩子,我不会杀他,但是想要我给他好脸色就是妄想。”
相柳看着难得露出女儿家姿态,而不是那个铁血女将军心下苦笑一声,反正能做的他都做了,至于能不能收服后土的衷心那就要看玱玹自己的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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