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噩梦
相柳这一次离开朝云峰的时间偏晚，索性就到西炎山下的西炎城吃点早饭。
对于高等神族和大妖来说，食物不是必须品，哪怕是人类在保证饮水的情况下也可以极限生存十五天左右，个别求生欲特别旺盛的人族甚至能将生存的时间延长至一个月。
但！哪怕是高等的神族和大妖不进食也还是会产生饥饿感，长时间的饥饿感还是会使其产生烦躁、易怒等负面情绪，还会产生幻觉，无法准确的分辨时间、空间，反应能力也会随之下降。
这些负面影响无论对于人神妖那个种族来说都是致命的存在，在不是特别恶劣的环境下，人神妖都默契的保持尽可能规律的饮食。
相柳选择一家开在路边的食肆，说是食肆其实应该算是一个小摊贩，在路旁支上灶台，旁边放上几张桌子和椅子。相柳要了两个馕和一碗肉汤，馕烤的焦脆可口，肉汤浓白却又有一点炙烤过的焦香，相柳突然想到了什么，慢慢的放下手中的碗。
自从‘天漏’之后，相柳选择救治濒死的洪江开始，霉运似乎就像是长在了相柳身上一样挥之不去，和玱玹达成第三笔‘交易’，通过吸食玱玹的血液和亲密接触‘借’过来的‘气’之后，相柳的生活就相对正常了许多。
经常偶遇仇家已经不能算在霉运里头了，毕竟血债是大因果，天地之间的法则看洪江的不顺眼已经达到了顶端，即便相柳有多种作（zuo）弊手段也无法彻底隔绝因血债‘牵引’来的仇家。
相柳摸了摸系在手腕上用红绳穿起来的贝壳，他从玱玹身上‘借’的‘气’一般分为两种，第一种是‘气运’，这是一种很难捉摸的东西，比如有的人天生好运，走路随便摔一下都能捡钱，这种人是‘气运’无疑极强的；还有的人他自己很倒霉，可每次他倒霉之后，身边的人都会收到‘福报’，这种人的‘气运’也是极强的。但相柳不敢随便的去借这种天生的‘气运’，因为这种‘气运’是与命格相连，任何的一点波动可能导致已经站在悬崖边上的洪江掉下去，相柳不敢去拿洪江的命赌。
玱玹的‘气运’不全完属于命格，玱玹的‘气运’是由天生的‘命格气运’和后天一统大荒的‘帝王气运’两种混合而成，相柳在玱玹身上‘借’走的就是第二种。与玱玹‘气运’相近的还有他的两位王后阿念和辰荣馨悦，她们与玱玹唯一的区别在于后天的‘气运’是帝王与帝后的区别。
相柳若有心去借，未尝‘借’不到，只是相柳不愿意去徒增是非的去‘借’她们的‘气运’。她们本是王族血脉，有广阔的天地可以尽情的遨游，现在却困守在小小的西炎山上，本就已经很惨了，相柳不忍心让她们的未来更坏。
相柳想要的是她们身上的‘帝后气运’，要保持这种气运就要一直是玱玹的王后才行，相柳不是涂山篌，也不想做一个只会躲在女人身后、利用女性（xing）价值的人渣①。
相柳自知身份特殊，也没打算真的去‘借’玱玹的气运，如今能‘借’还是玱玹是自己从上门来的。
第二种是嗅觉上的‘气’，即气味，用来掩盖相柳身上洪江的气息，但是昨天他和玱玹在温泉里一顿胡搞乱搞，相柳身上属于玱玹的第二种‘气’几乎消失。相柳至今还逗留在西炎城很大的部分因素就是第二种‘气’的淡薄，导致他原计划选定的地方已经不适合现在的他，也没有时间重新找去一个足够安全的环境度过一个月。西炎城是西炎的王城，这座城的‘气运’也很强，人也很多，但不足以盖住洪江的通天霉运。
如果相柳在西炎城和人动手，不幸被拆穿，后续的麻烦只会比现在更多。他现在明面上的身份不论是相柳还是防风邶都是一个死人，变脸容易，拥有一个能长期使用合理、高位的身份却难。
有一个可以随时出入西炎王宫的身份，就可以不用每次都要提前叫上禺疆给守门了。
看着只喝了一口整个人就突然僵住的相柳，小贩顺着相柳的目光锁定在了肉汤，有些味觉很敏锐的人是能喝出来用来熬汤的骨头是被火烤过的。小贩不用想就知道相柳误会了什么，主动搭话：“客官，您是尝出来这骨头是被火烤过的吧。”
相柳点点头，他的确是尝出来了，并且由于自己的运气着实不怎么样，他脑子里已经脑补了这骨头是怎么通过不太干净的‘旅途’在到达他的面前。小贩扯开一个笑脸：“客官我看您面生，您是第一次来我这小摊吧。”
看在面前的盐渍白菜，相柳决定听听这小贩怎么解释。
“您放心这家的骨头绝对是干净的，我用来做肉汤的骨头是烤肉店里大厨用刀剃下来的，我将这没被人碰过的骨头低价买来做生意用。这附近的熟客都知道这件事。”小贩低着头，手里的布巾被他几乎要揉碎了。他的骨头虽说没被人啃过，但看相柳这身衣服就知道相柳身份不低，他本以为相柳喝不出来，想着多卖几个钱，就没告诉相柳。如今被人拆穿，只是砸了摊子还算好的，就怕直接把他杀了也没人能给他讨个公道。
相柳的沉默不语，让小贩更加害怕，急切的对相柳解释：“您看这条街转角处的那家烤肉店，那的老板娘是我姐姐，我白日里也在哪里帮忙，您要是不放心等中午烤肉店开门，您可去看看。”
相柳抬头看向小贩，对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头磕在地上的声音，给人的感觉像是什么重物狠狠的摔在地上，小贩的声音颤抖几乎不成语句：“我、我、大人您要打要骂都行，只求您留我一条命，小、小的、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被小贩这么一闹，相柳彻底熄了吃饭的心思，从身上摸出为数不多的银角子递给小贩：“我没想把你怎么样，就是觉得你手艺不错。”
小贩抬起被血泪糊了一脸的头，又觉得冲撞了贵人，马上又把头低了下去。相柳已经很久没看到怕他怕成这样的人了，上一次见有人怕他还是清水镇的纹小六，嘴上嚷嚷着怕他，实际上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②。哪怕自己已经尽力看着纹小六，对方依旧能在各种想不到的地方作出点烂摊子，让自己跟着对方一起焦头烂额。
沾了血腥气的相柳决定离开西炎城，根据他以往的经验他的霉运马上就要来了。
毛球带着相柳飞到一个由人族聚集起来的小镇子上，鉴于人族过分的‘脆弱’，相柳的霉运也会相对的减轻。毕竟天地之间的意志主要想搞死的是洪江和一直‘包庇’洪江的相柳，对其他的池鱼仍旧是仁慈的，当相柳处于一个环境内都是‘瓷器’的环境，追着相柳的‘债’也会相对减小，用来保护‘瓷器’。
相柳藏在镇子上一棵枝叶茂密的榕树上，散碎的阳光洒在身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傍晚了，因为有毛球的巡护相柳这一觉睡得还算安稳，趁着小镇上最后的人气还没消散，相柳坐在树枝上思考接下来应该去哪儿才好。
相柳算来算去，大荒能去的地方已经不多了。
要是能有什么办法能将玱玹的‘气运’长久的锁在身上就好了。
相柳所在的这颗榕树很高，小镇上的墙体却没那么高，相柳很轻易的就看到一个院子里站着一个腹部隆起的妇人拎着菜篮子往房间里走，房间里冲出来一个男子，急匆匆的将篮子接过，一只手虚扶在妇人的腰上，两个人小声的交谈着什么。
不知怎么的，相柳的目光就黏在了妇人的肚子上，如果将玱玹的一个孩子带在身边说不定也管用。
可惜玱玹这个废物一个孩子也没成功养活。
夜。
经过几日的奔波，相柳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安心落脚的地方，相柳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相柳很清楚自己是在梦里，梦里的自己躺在一把竹椅上晒着太阳，不一会儿玱玹拎着一个食盒走了过来，用一种温柔到令相柳毛骨悚然的语气说：“相柳，这是你最爱吃的烧鸡和醋溜丸子，我刚做好，你快尝尝。”
相柳摇了摇头，拒绝了玱玹。自己虽然百毒不侵，但是味觉灵敏，玱玹这种无事献殷勤到自折身段的行为，相柳真的很难不怀疑这菜里有什么猫腻。
被拒绝的玱玹也不生气，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一件小娃娃穿的红色的百宝衣，最离谱的是这衣服上还绣着凤鸟和九头蛇。玱玹喜滋滋的对相柳炫耀：“你看我绣的这衣服好看吧。”
这衣服的绣工好到相柳除了上面的九头蛇之外，挑不出别的毛病，但玱玹问的是绣工好不好，于是相柳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你也会喜欢。”
相柳摸不到头脑的反问：“和我喜欢有什么关系？”
玱玹理所应当的回答相柳：“这是我亲手给我们的宝宝做的，当然要你也喜欢才好啊！”
“我——们、的、宝宝？”相柳的目光从玱玹的身上移回来，才发现自己穿着一身女子的衣裙，不过这不是最重要，最重要的是他自己也是女身，而且腹部隆起，明显是快要生产的样子！
相柳直接从梦中被吓醒，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用灵力化了一面冰镜，发现自己还是自己才放下心来。
心有余悸的相柳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重新躺回床上，思索放弃向玱玹‘借气’，还有什么办法才能阻隔洪江身上的因果血债。
①玱玹：莫名觉得膝盖一痛。
②纹小六（超大声）：我没有！
相柳：你说你没有就敢在我的脸上乱涂乱画，你要是有还不得把我的脑袋割下来当球踢。
表哥玱玹真的是多才多艺，贤惠持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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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一章：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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