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
盈盈在离开前说,借助醉花阴的渠道最多三月便可得洛神的消息。
于是你以一个代价,换来了周蔷的帮助。
等你赴约抵达樊楼楼顶时,除艳冠群芳的周蔷外,更有一位似柳如春的绿衣男子在旁。
周蔷于你带来了一个消息:“洛神在河西。”
你忙问:“河西?那里不是被吐蕃占领着吗?寒姨为何去那?”
周蔷手抚上你的鬓发,于你耳畔启唇:“少侠,这是另外的价格了。”
你张嘴欲说些什么,在旁的绿衣男子却道:“绣金楼。”
周蔷挑眉看向绿衣男子,补充着:“绣金楼,梦傀。这个消息我不白送,价格就是要你带我们公子一同前往河西。”
那是你第一次见李煜,那个时候他说,他是南烛公子李重光。
李重光无愧乌发雪肤、江南美人的戏言,气质比肩天上明月,姿容胜过瑶台晴雪。
可奇怪的是,李重光总给你一种熟悉的感觉。直至多年以后你才明了,因为他像梨花。
你的家乡清河曾经种满了梨树,每至春风过岸的时节,如玉似雪的花瓣便会堆满不羡仙,你就立在那酒肆台阶上厚厚一层的梨花瓣上,眺望着你望也望不到的江湖。
那时候你还会偷偷将梨花瓣装满衣兜,当然结果自然是寒姨拎起你的衣领,把衣服里的花瓣抖落干净。
但是,满袖的花香却是许久未散。
如今是你忘不掉的故乡味道。
启程前,你看向这个比醉花阴姐姐们还要弱柳扶风些的南烛公子,问:“你会骑马吗?”
李重光问:“若我不会,少侠可是带我同乘一匹?”
你摇头:“我给你雇个马车。”
李重光哑然,随即笑得比春风还要温柔:“那岂不是耽误少侠寻找家人?不必担忧,我自是会骑的。”
于是你们便两人两马往西而去,开封的暗涌自是与你暂无相关了。
“再过几日就可到兰州了。”你拨弄着篝火,往里丢了块干柴,火星噼啪。
就在这时,一声鹰鸣响彻,惊得李重光站起身子。黑夜里你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觉他眸中有寒光微闪。
他说:“是海东青,这周围有契丹的骑兵吗?”
你抬起胳膊,让那只海东青落在自己臂膀上,拆下它腿上绑着的字条。
“莫怕,是赵宋养的。前些年女直国进贡的,如今养在开封府尹家中。”
“赵光义,如今赵官家的胞弟。少侠跟他关系很好?”
“他欠了我不少债。”
李重光看你被篝火照得通红的脸:“唐钱策是他主导的,我还以为少侠与他……不共戴天。”
“所以我用剑告诉他,他做得不对。”
“仅是如此?”
“如此。”
顿了顿你对李重光说:“不过我更喜欢你。”
李重光心头突突跳:“喜欢……我?”
“嗯。我同意周姐姐的要求,其实是因为你的《乞怜歌》。能写出‘山远天高烟水寒’,也能写出‘孩儿但睡莫相闻’的你,我相信是好人。”
李重光想,你大抵是不知道,唐钱策的罪魁祸首正是他自己。
只是继续柔柔地笑,一身绿袍在火光下也明艳起来了:“我也喜欢少侠。少侠心向百姓,某自愧弗如。不知少侠可愿做唐国的座上宾?”
其二
你将河西沿路的关卡部兵随着信件让海东青带给了赵光义。
真是没想到离了开封,还要替他开封府尹办事,也不知道是自己好说话,还是那赵光义真勾得自己三魂七魄丢了一半。
自己竟然真的乖乖帮他来勘察地形了。
你们是在兰州近郊的小村落里落脚的。村子里都是些旧唐的遗民,都还留着些唐时的习俗。
你与李重光道:“我要去兰州城里打探消息,重光你呢?”
他目光悠远,仿佛看过几百年:“我想在这里看看。少侠你不必顾虑我。”
等晚些时候回来时,已到了村子里的宵禁时刻,路上寂静无人只余更夫敲锣。
你找到李重光时,他还在对月吹笛。
吹的正是樊楼那首《春江花月夜》。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李重光见你踏月而来,放下手中玉笛,“少侠,你觉得今时江南唐国可为旧唐正统否?”
你未答,只问:“樊楼那曲子是重光你谱的?”
李重光点头,眸中深沉连月色都无法打动:“少侠可知,江南唐国一年要向宋廷缴纳多少岁贡?又怎配称自己为唐正统呢?”
“我听闻江南国赋税颇重,说是捋个须都要收税。”
“那少侠觉得江南国国主如何?”
你摇头,坦言道:“不如何。那绣金楼在为江南国国主做事,想必其人也必心狠手辣、阴险无比。”
村子里有些诡谲。
你最近看到了熟悉的曼陀罗花,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你只敢趁着黑夜去摧毁那些毒花。
当时周蔷给了你一个线索:绣金楼,梦傀。
你此时想起只觉通体冰冷,醉花阴早知道绣金楼要在河西大搞梦傀之术吗?那自己在这里面扮演什么角色?南烛公子又是什么角色呢?
你将曼陀罗花出现的消息也告诉了李重光。
他略微思索一番,对你说:“我知道绣金楼要借河西之势,利用梦傀之术组成不死军队,夹击大宋。我此行正是来破坏此计的。”
你诧异于李重光对你的赤诚,心中不免温热起来。
李重光轻笑,用玉笛轻敲你的肩膀,语气柔软:“少侠可愿做我江南国的座上宾?”
其三
那是李祚的幻术。
不羡仙火光漫天。
你在焦土哭喊中奔跑,手中利剑已卷刃。
你不知道用它杀了多少人,但是绣金楼的人是杀不尽的。
终于你脱力跪倒在地,满是鲜血的双手捂住脸颊痛哭起来。
耳边出现呓语。
“你明明有剑,为什么不救人呢”,这是千夜的声音。
“老子终日猎鹰,今朝被你个家雀啄了眼”,这是刀哥的声音。
后来声音越来越多,有温无缺的、赵光义的、田英的……
最后是江叔和寒姨的……
李祚看着面前玉笛碎、血流不止的李煜,漫不经心道:“从嘉,你怎么又不听话了?你忘了你哥哥是怎么死的了吗?”
李煜捏紧断笛,抵在唇边,吹起了那首《春江花月夜》。
曲调断续、声韵不全。倒是凄惨的如似离别歌。
李祚朝他慢慢走进:“从嘉,与我作对的下场想必你已明了。”
但是回应李祚的是一道剑光。
你不记得那是何时传来的笛声。
便见眼前凄烈骤停,烧焦的梨花树仿佛被春风拂过,重新焕发光彩。
先是一颗,一朵。
然后是千树万树梨花开起,临风吹起飘香屑。
笛声吹断乌黑的天,自还一派天朗气清。
白似雪的梨花瓣盖满了你的头发、肩膀、衣裳。你站了起来,朝尽头的绿衣男子奔去。
其四
李煜又问道:“少侠真不愿做我江南国的座上宾吗?”
你只道:“我想去看看太湖畔的梨花。”
李煜用玉笛抵住你的胸口:“寻春须是先春早,看花莫待花枝老。”
为了“少侠可愿做我江南国座上宾”这句话包的饺子,开服就脑这句话了,写完彻底圆满。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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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李从嘉:我与赵二孰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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