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黑发的男子怀抱着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于茫茫大雪中行走,他的模样看起来很年轻,但面上的神色却很冷,生生将他的年纪冷得老了几分。
小女孩粉雕玉琢,眨巴着眼睛问道:“钟叔叔,你为什么生气?”
抱着娃娃的男子正是钟飞离,他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后道:“小小姐,我没有生气,只是担忧你的安危,以后不要自己偷跑出来玩了。”
小女孩一脸小大人的模样,显然是不信的:“你就是生气了,不然为何冷着一张脸?还有,娘亲不是不让你叫我小小姐吗?你要是不说实话,等我回去了便向娘亲告状。”
“小小姐就是小小姐,二小姐也永远都是二小姐。”
“钟叔叔你好古板!再这样下去会一直讨不到媳妇的,要打光棍一辈子了!”
钟飞离弹了她一个脑瓜崩,小丫头当即哎哟一声,他无奈道:“人小鬼大,谁教你说这些的?”
“这你就别管啦!钟叔叔,你有喜欢的人吗?”
钟飞离沉默了一会儿,最后看着眼前的茫茫风雪道:“有过。”
“啊?是谁呀,我认识吗?钟叔叔,不会是因为你太凶,把那个姨姨吓跑了吧?”
钟飞离摇摇头,“小小姐不认识,也不是我吓跑的,是因为她有喜欢的人了,她不喜欢我。”
“她是什么样的人啊?有我娘亲漂亮吗?”
钟飞离闻言笑了声,“嗯,和你娘亲一样漂亮。”
小丫头眼睛骨碌碌地转了转,揪着钟飞离的头发道:“胡说,我爹爹说我娘亲最漂亮了,她怎么可能和我娘亲一样漂亮?”
钟飞离挑了挑眉道:“你爹爹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就像钟叔叔喜欢那个姨姨,那她便是最漂亮的。”
小安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钟飞离掂了掂怀里的娃娃,将她往上提了提,回道:“她吗?同你一般,也爱哭,也贪玩,喜欢偷偷往外跑,特别怕疼,嗯……还是个小骗子。”
“啊?钟叔叔你什么眼光啊,她都多大了还贪玩?每回我娘亲生气的时候,我爹爹都会说,小安宁才五岁,贪吃贪玩些是很寻常的事情。”
小丫头摇头晃脑地学他爹说话,将钟飞离逗笑了,他道:“因为钟叔叔比她大一些,那都是年少时的事情了。”
“那你为什么说她是骗子,她做什么了?钟叔叔,不能被美色冲昏了头脑呀。”
话音刚落,小丫头便又被敲了额头,“整日里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也不知莫棋宣和紫雨寂都教了你些什么。”
小丫头揉着额头愤愤不平道:“哼,恼羞成怒,说明我说对了!”
钟飞离将她换了只手抱着,对她道:“我们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我一直以为,救过我性命的人是她,后来才知道,那是她的姐姐。可是那个时候,我已经喜欢上了她,她过得很不容易,我便也从未拆穿过。”
“那还不是色……色令……昏头!”
“是色令智昏。”
“看,你承认了!”
钟飞离觑她一眼道:“你娘亲与你爹爹出门散心,过几日也快回来了,再乱说话,我便将今天的事情告诉你娘亲。”
“钟叔叔不要!钟叔叔最疼我了!”小丫头很是机灵,当即转变了口风。
钟飞离闻言便不再开口,将她抱紧了些,继续往回走去。
五日后,玥卿与叶鼎之从西域归来,给安宁带回了许多新鲜玩意,小丫头抱着她的玩具爱不释手,但舟车劳顿让玥卿有些疲惫,见她昏昏欲睡还强打精神,叶鼎之便将安宁抱了出去,叫她好好休息。
“喜欢吗安宁?”
“喜欢!”
“小安宁这段日子过得还开心吗?有没有好好听话啊?。
“哼,爹爹和娘亲出去玩不带我,我自己在天外天过得可开心了!”
“哦?可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快跟爹爹说说。”
“嗯……”小丫头想了想,不敢将自己偷溜出去的事情告诉叶鼎之,便道:“我发现钟叔叔有喜欢的人了!”
叶鼎之抱着她往院子里去,边走边笑着道:“哦?这倒确实是件趣事,说来听听。”
“钟叔叔和那个姨姨从小就认识了。
“他说她和娘亲一样漂亮。
“只不过她有喜欢的人了。
“嗯……他还说……还说……
“哦!他还说那个姨姨和我一样,爱哭,贪玩,喜欢偷偷往外跑,还特别怕疼,还是个骗子!”
她每多说一句,叶鼎之的神色就难看一分,但小丫头并未察觉,她继续道:“爹爹~钟叔叔胡说!我才不爱哭呢,再说了,他喜欢一个骗子,居然还敢说我!”
“他还跟你说什么了?”
小丫头皱着眉头努力回想,最后道:“他还说情人眼里出……出柿子!那个姨姨在他眼里就是最漂亮的,就像娘亲在爹爹眼中一样。”
叶鼎之听了,不知在想些什么,小安宁只觉得她说完这话以后,即使有爹爹灌注在她身上的内力,她还是莫名觉得背后发凉。
日落时分,玥卿终于起身,馨儿前来扶她去饭厅用膳。甫一进去,却发觉今日人齐得很,玥卿笑着道:“老远就闻见饭菜香了,今日这么隆重啊?”
莫棋宣、紫雨寂、钟飞离和钟飞盏站起身行礼,钟飞离道:“也算是为二小姐和宗主接风洗尘。”
叶鼎之看了钟飞离一眼,将怀中的孩子递给他后站起身来去扶玥卿,“夫人,小心。”
“做什么?就这两步路而已。好了,都快坐下吧。”
钟飞离一手抱着孩子对玥卿道:“二小姐,尝尝这道鱼汤,听说你要回来,我昨日去钓来的。”
叶鼎之:“夫人自小在这天外天长大,想必早就将这鱼吃腻了吧?不如尝尝这道酱牛肉。”
饭桌上一时安静了下来,玥卿还每来得及开口,便听安宁道:“钟叔叔,我要吃鱼。”
钟飞离闻言道:“当心鱼刺卡着你,钟叔叔帮你把鱼刺挑出来再吃吧。”
安宁点点头,等钟飞离给她挑鱼刺。
这顿饭吃得钟飞离十分不自在,也不知他们的叶宗主今日是怎么了,他给小安宁挑刺,叶鼎之给他挑刺,末了吃完饭他如蒙大赦般准备退下时,却听到叶鼎之要将他派去北蛮勘察马匹情况的消息。
钟飞离将小安宁放下,行了个礼称是后便退下了。
这一桌人除了小安宁一团孩子气外,其余人都是人精,就算一开始没看出来,如今也觉出味儿来了,于是其余三人见状也赶紧告退。
“弟弟,你怎么惹着咱宗主了?”
钟飞离亦是百思不得其解,只是摇了摇头,随后便回住处收拾了些东西赶往北蛮。
馨儿将安宁抱走去洗漱,玥卿便斜着眼睛看向叶鼎之道:“叶鼎之,你吃错什么药了?干嘛欺负魂官?”
“我欺负他?哪有,我堂堂宗主,犯得着跟他计较吗?”
玥卿眯了眯眼道:“说,他怎么得罪你了?”
叶鼎之脑子转了转,还是觉得不告诉她,只是道:“能有什么事?你就放心吧,他是你大哥,我能做什么?这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嘛。”
玥卿拿手指着他半天,见他仍然是一副佯作不知的表情,最后终于是气笑了:“行了行了,我不管了,但你不许太过分,听见没?有件事是我对不住他,我骗了他,所以是我欠他的。”
“知道啦夫人~放心放心!”
见玥卿放下心来朝外走去,叶鼎之便抿了抿嘴,站在原地小声道:“让他去北蛮养一年的马?还是半年?不行不行太短了……”
“叶鼎之!嘀咕什么呢,还不快跟过来?离开这么久,也该随我去领地视察一番。”
“来了夫人!”
叶鼎之抓起狐皮大氅疾步向外走去,边走边想,此生你都没机会了钟飞离,来世也不可能有!
待行至玥卿身侧,他将大氅披在玥卿肩上,玥卿对他笑了笑,拉过他的手笼进大氅中捂着。
一轮明月缓缓升起,幽幽梅香与冷冽的空气飘进鼻腔,二人并肩而行,在雪地上留下两道蜿蜒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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