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豪尔赫用钥匙开门的间隙,米诺笑着回过头:“你们谁要下去和他玩——”话还没说完,他的脑袋上就挨了两下,分别来自森夏恩和纽特。
“我没有想和她开玩笑的意思,米诺。”
米诺长长地“哦”了一声,接着说:“我以为,”他看向纽特,“我以为你男女通吃。”
“没错,男女通吃。”森夏恩看着挑起事端的男孩,“但你安全,米诺。”
这世界上的笑脸总是守恒的,它从米诺脸上消失后,就会转移到纽特的脸上。
房间内的布置比起实验部的宿舍已经好了不知几倍,中央是柔软的羊绒地毯,皮革沙发静静地躺在那里。顶上的吊灯缀着水钻,落灰的蕾丝缠绕在上面。
煎锅和查克一进门就扑到了粉色大床上,这几日在焦土区跋涉,床这种东西只有在梦里时才能见到。
“我们在这是安全的吗?”
“至少今天是。”
说实在的,这句话足够他们发出欢呼了。
“有什么吃的吗?”
“有的,”煎锅摸索着,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块硬邦邦的面包,“还有这个——呃,看起来不太能吃。”
“我觉得还行——”查克抓过面包,重重地咬下去一口,立马把牙硌得生疼。
豪尔赫在木质桌子上靠了一下,随即起身走向门口:“我去找他们要点吃的。”
屋内一瞬间寂静下来,从实验部逃出来到坐到这里的这几天来,他们似乎都没有好好看过彼此一眼。
“嘿,你有点晒黑了。”
“还没能和你比肩呢,煎锅老兄。”
“你们两个这几天是不是没睡好?”
“想多了,我们会在梦里相遇。”
“不打算治治自己手上的伤吗,杰夫医生?”
“你们知道,我也只是个半吊子。”
……
“特蕾莎,”森夏恩突然提到了另一个女孩——这段路上的她太过沉默寡言,几乎让所有人都忽视了她的存在——除了森夏恩,“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谢谢,我还好。”特蕾莎目光有些闪躲,她裹紧了外套,却还是搓了搓胳膊。
那时的森夏恩没看清,特蕾莎蹲下身是为了什么。但此时她只愿意当特蕾是在担心托马斯,而那时候的举动也只是系鞋带而已——她的鞋没有鞋带,这可真糟糕。
“都先休息吧,他们不会太久的。”纽特说完这句话,直接躺倒在沙发上。室内的气氛渐渐松弛下来——曾经阿尔比不在的时候,纽特是头儿。现在托马斯不在的时候,纽特又是头儿了。
“怎么一个人睡沙发,很无情啊纽特。”
太阳渐渐升起,温度也跟着升高起来。男孩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温暖的红色充斥着视线。忽然,他感觉右边的沙发陷进去一块,接着一条胳膊缠上了自己的腰——和刚刚那个黄裙子不同,这条胳膊更加纤细,手指上却较为粗糙。
纽特没有睁开眼睛,却心领神会地一笑。他用手握住女孩的肩膀,以防她一不小心就从这张沙发上掉下去——而这一举动也让他们的身体贴的更近。
此时他并没有想太多,因为只要再给他三秒钟,他就能立刻睡着——就像此时的煎锅和杰夫一样——但半梦半醒之际,他听到了低低的笑声。
“小帅哥——”森夏恩刚发出一点声音,就感受到额头上温热的触感。她抬起头,对上了纽特无奈的眼神,“你比快要渴死的时候好看多了……来这玩的吗?”她的指尖不安分地蹭着男孩的嘴唇。
“谢谢夸奖。”纽特再次闭上眼,但他突然意识到,身边这个捣乱的人是自己的女友,而不是需要保持礼貌的陌生人,“你说什么?”
女孩仍旧笑着,她对纽特眨眨眼睛,眼里写满了不怀好意。她感受到男孩的气息近在咫尺,于是抽开手,勾住他的脖子,慢慢凑了过去——
纽特看着女孩的脸渐渐放大,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喝了马库斯瓶里那奇怪的液体。他感到浑身的肌肉——尤其是脖子那里的,都变得无比僵硬。他想要凑近一些,却只能被动地感受——
感受森夏恩温热的呼吸,感受她重叠的指尖的颤抖……接受她浓密的睫毛,刷在他脸上的感觉——于是他也闭上了眼睛。
紧密接触的一瞬间,森夏恩承认,男孩的嘴唇比她做的面包触感好多了——像是柔软的棉絮,但面积太过窄小,她像是个采摘的工人,忙活了一整天却只取到了小小的一包。
而接吻这件事总是无师自通的,他们只需要贴近,再贴近。近到呼吸交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只能凭本能争夺氧气。近到相融,或是相溶,在彼此的世界里不留一丝缝隙。
得到回应的那一刻,森夏恩却迅速抽离,昨晚那些聚到头顶的血液终于又流回了脸上,她的心脏像是要从嗓子里跳出来,那不同往常的“咚咚”声反复敲打着她的耳膜。
眼前的男孩似乎早有预料,但此情此景,森夏恩发现他还是红了耳朵。
“再来一次?”
“什么?”
“咚”的又一声,是森夏恩落地的声音——纽特的手臂没能支撑住,颤抖的一刹那,他的女友就从视线里消失了。
“见鬼……”
床上那些睡得四仰八叉的男孩们,似乎都没注意到沙发边的异响。而特蕾莎早就察觉了,却也只是静静望着窗外。
“森夏恩——”纽特撑起上半身,面露愧疚地看着她。
森夏恩略显尴尬地揉揉眉心,但当她看向纽特的眼睛时,心跳声又一次响起……她索性闭上了眼睛,在地板上变成一条咸鱼。
“晚安吧纽特。”她尽量控制音量,但混合着气音,说出的话还是变了调。
“但现在是白天。”纽特突然很想逗逗她。
“日、安,纽特。”
“再玩一次?”
“我——”
“孩子们?”豪尔赫手里捧着楼下新烤出来的红薯,“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他的语气中可听不出一丝真诚。
两人迅速收敛了笑容,齐齐回答到:“没有。”
等男孩们都享用完这来之不易的早餐,豪尔赫手中的那块还剩下多一半。男人的眉头始终紧锁着,森夏恩看得出来——纽特也是如此。
“豪尔赫,”纽特开口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们——就算我们欠你的,也该让我们知道真相。”虽然是提问,但他的语调就已经为自己的话做了肯定。
“他们真的会来这里吗?”
“会。”豪尔赫的话语同样不容抗拒。
“那你在担心什么,”森夏恩说,“那条地下通道不是安全的,或者……这里不是安全的。”
空气突然安静,查克那善于收集情报的耳朵竖了起来,好奇地看向几人。
“那条通道。”豪尔赫的头慢慢垂了下去,“我不知道那里会有什么,或许是感染者,或许……是耀斑病菌。但布兰达一定会到这里来——她永远知道该怎么做。”
咀嚼声消失得一干二净,托马斯还有危险——光是意识到这一点,就足够他们失去食欲。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们的心又一点一点被悬在高空,轻松的氛围在此时荡然无存。
他们到底在哪里。
临近中午,托马斯和布兰达还是没有赶到——或者说,马库斯还是没有通知。轮到特蕾莎负责站岗——虽然她好像一直都没睡着过,她站在窗户前来回踱步。
十分钟后她推开门,悄悄走了出去。
原本睡在沙发上的森夏恩睁开眼,她在心里嘟囔着:“她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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