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走出房间，乙骨忧太人却不见了，正当疑惑时，一张便利贴从暖桌上方悬浮起来，我快步走过去，从里香手中接过一看，便利贴上的大概意思就是他刚刚打电话给五条老师，恰好五条老师正在附近，索性，他就去找五条老师拿东西了。
但是……
我沉思，五条老师不太像会随身携带道具的人吧？
掏出手机，我准备给乙骨忧太打个电话，还没捂住几秒，就被抢过，我只能看着手机飘到我够不到的柜子上方。
柜子在暖桌对面，是平时用来放一些杂物的，因为我身高不够，所以最上面的空隙以前都是乙骨忧太负责打扫，现在想来，应该已经堆积起很多灰尘。
想到这，我有些着急，连忙说道：“里香！不要放在那上面，好脏的！”
但还是晚了，我眼睁睁看到一阵飞舞扑朔的尘埃，洋洋洒洒。
我只能站在原地干着急，因为我想要去搬凳子拿手机的动作也被制止住，只能任由她把我提到暖桌那坐下，熟悉的毛巾又把我围住，我扒拉开，满是不解，“里香，怎么了吗？怎么把我手机扔在那上面，还不让我拿？”
当然，没有回应，她只是把放在旁边的遥控器推过来。
“……我不想看电视。”我有些郁闷。
她继续推，遥控器被杵到我面前，态度坚定，电视早就被打开，没法，我只能随意乱调了个频道。
电视播放一段时间后，我的眼睛虽然瞧着电视机，但是思绪早已飘远。
里香为什么不让我给乙骨忧太打电话啊？
是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不过，电视好无聊啊……
乙骨忧太怎么还没回来？不是说五条老师就在附近吗？这都快十多分钟了吧。
＊
五条悟站在香取奈租房楼下，饶有兴趣地看向楼上，像是发现新毛球的猫，按捺不住骨子里的皮躁。
接通电话，他的声音散漫，带上一份不正经，“说说吧。”
电话另一头的伊地知洁高把镜框往鼻梁上推动，桌面放着一份租房合同复印件，“好的，五条先生，这份合同显示他已经租这间房两个月以上了，他私人账户上的一部分支出经过调查是流入了一位私家侦探的账户，沿着这位侦探的行踪，我发现每个星期的周一这位侦探都会进入这栋楼。”
伊地知洁高停顿几秒，似是组织了下语言，才继续开口：“这位侦探很巧就是调查里经常出现在香取奈附近的人。”
“那你说乙骨忧太为什么要找私家侦探呢。”
没有用询问的语气，五条悟走向楼梯，一只手插着兜，懒懒说道。
“……恕我直言，五条先生，或许您应该找乙骨同学好好谈一谈了。”另一头的伊地知洁高嗓音大了些许，隐隐有些崩溃。
他只是一个辅助监督啊！
他并不想当心理医生！
他以为遇见五条悟就是他这一辈子的劫难了，谁知道现在还来了个乙骨忧太，鬼知道他调查出来乙骨忧太竟然雇佣私家侦探跟踪自己女朋友时的心情有多复杂！！！
虽然他没恋过爱，但是想也知道，这绝对是要打负分的行为！一个不慎，分手也不是没可能。
“五条先生，虽然很不想说这样的话，但还是拜托您了。”这句话伊地知洁高说得极为诚恳。
这个时候还是希望你靠谱起来啊！
“唔……我也很好奇我这位乖学生背着老师在做些什么。”
短暂思考了一下乙骨忧太的种种行为，五条悟猜测说道：“或许是害怕有人伤害她？”
“……五条先生，或许您可以大胆一点。”
“哈哈。”
敷衍笑几声，五条悟挂断电话，拿出钥匙开门走了进去。
咔哒的门锁声响中他态度自然，像是回自己家一样，反手关掉门，他双手插在口袋里，十分有目的性地走到左边的一个房间门口。
在踹开门和旋转把手间，五条悟稍微体贴了一下自己的学生，选择扭开了门。
昏暗的环境并不影响六眼的运转，黯淡无光中，灿若星辰的目光直直望到房间的墙壁上，看清上面的东西后，五条悟的头微微歪了下，脸上神情有一瞬间的愣神。
随后他不禁挑了挑眉，伸出手抵住下颚，唇角勾起，做出思考的动作。
声音带上笑意，倏然多了几分低醇，“哇哦……这可真是一个大惊喜。”
窗帘间也通不过隙光的一寸，闯入一个不速之客，旁若无人，端详着墙面上的东西，他伸手取下一张照片，刚开始兴致盎然的表情慢慢变缓，直至停下。
白羽轻轻上下晃动，星辰便开始荡漾起来，无数川流里的月光暗下，蓦地开始低沉。
暗沉的房间里，贴满了照片的墙上。
少女娇俏的面容被堆叠起来的照片簇拥着，乌黑的鬓发散落，脸上的笑容干净纯洁，是蜜糖一样甜美……
五条悟把她取了出来，他的手指微微弯曲，长宽匀称，每一节都修长细腻，宛若绷紧的弓弦，洋溢一件精美艺术品的恰到好处。
因为身高远比常人高出很大一截，此时，静谧的房间就被他压得极为狭小，沉闷、腐烂、破旧，让人喘不过气。
像一张大网，困在墙上的笑容被爱意死死钉住。
不是夜雨，这片空间却仿佛落满了雨，一帘一帘，嫣然的花朵被压住。
或许，不是雨，是蛛丝。
原野的花落入蛛网，咔嚓咔嚓的照片声响里探讨着它的去处 ，丧失的**关上窗，造就属于自己的……囚笼。
五条悟转身去摁开了房间的灯，直晃晃的白光刺着面前所有一切，延长的光线好像要燃烧起来一样。
被藏起的秘密不再是隐疾，腐烂成泥的爱意坦露在五条悟面前。
急促散乱的奔跑声停在他身后，五条悟掀开眼皮，侧眸瞥过去。
乙骨忧太耸着肩，目光沉沉，面无表情一只手撑着门，另一只垂在身后的手紧紧握住，大概是刚好要过来，开门时却瞧见了不该出现的人。
似笑非笑地盯着乙骨忧太，五条悟把手上的照片在他面前挥了一下，似是漫不经心感慨一般开口说道：“爱真是最扭曲的诅咒啊。”
冰蓝色的星辰此刻若极光，冷意蔓延开来，白羽轻飘飘从下往上把乙骨忧太看了个遍，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最后深深凝视于那张脸上。
“五条老师。”
乙骨忧太听见自己这样说道，心跳鼓动的聒噪充斥耳中，喉咙发干，张嘴的动作好像要把他的唇瓣撕裂，然后，面前的人的动作在他眼里一帧帧慢放。
五条悟没理会他，起身走到墙壁旁的那张桌子，好在，那上面并没有写满“×月×日奈奈的×××”的文件袋，只是放了几个盒子，在乙骨忧太视线中，他掀开了其中一个。
里面没有想象中属于少女的物品，只是各种包装完整的饰品，换个礼品袋，就可以送出去的程度。
窒息的空气松动几瞬。
“该告诉你，老师我松了一口气吗。”
原本寂静的耳畔仿佛被刺破，声音才劈头盖脸流入，乙骨忧太怔怔愣在原地，垂首没说话。
五条悟打开了其他几个盒子，都是一些正常的礼物，餐具、小玩偶、头巾、香水这些，看着五六个盒子里面物品堆积的程度，应该已经买了很久很久。
仔细观察了一番，确定只有那一墙堆叠起来的照片超标后，他坐在桌子配套的椅子上，手撑着下巴，轻轻歪头，瞳孔微沉。
“解释一下吧。”
但眼前只是沉默的少年让他再说了一句，“乙骨忧太？”
像是唤回了沉浸在自己世界的他，乙骨忧太走近几步，身子轻微颤抖的弧度在六眼中一清二楚。
他平日里清冽干净的声线此时不在低微，高高扬起，嗓音开始暗哑，辩驳般开口：“我们只是想保护她！！”
“嗯？还有祈本里香？”
五条悟深吸一口气，随后反应过来，“也对，你们两个一个德行。”
他头疼地看着面前眼神执拗的少年，“如果你不是我学生，说不准我会善心大发，拯救一下被你盯上的女生。”
“但是，香取奈可是和你恋爱了，你让人跟踪她拍照的行为……”
顿住几秒，五条悟继续说道：“咳咳，可能大概是不太对的。”
成熟的五条老师已经能够辨别恋爱中一些事情是否正确了，但如果是高中阶段的他或许会赞同乙骨忧太的做法。
“我们只是太害怕了。”
轻眨眼睫，压下翻涌的情绪，乙骨忧太只是轻轻说道：“她太脆弱了，没有我们看着会被别人破坏的。”
“不是跟踪……这是我们保护她的方式，为什么不可以……”
眼中的忧伤要溢出来了，流淌出一丝绯红的绝望，一如他目光的沉沉叹息。
“我不想被她忘记！看着照片我会觉得自己还在她身边，为什么不可以……”
说着说着又带上哭腔，但这次没有悲伤流下，全部凝固在眼里，深深刻上固执。
“为什么不可以！”
亲妈肯定是觉得可以的，但是现实生活中还是送去橘子里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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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为什么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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