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一点都不动，前面到底怎么了？”凌庄脸贴在方向盘上嘟嘟囔囔，面对堵塞的车流，心急如焚，“师傅，你怎么一点都不急，烧上热水了。”
他们的车已经在这段高速上堵了将近一个小时了，也不知道前面出了什么事情。
坐在他旁边的权永宁气定神闲，旁边是咕嘟咕嘟刚烧开的热水壶，他将热水倒进杯里，斜了一眼急得满脸通红的凌庄，“我刚烧开热水都没有你现在的心热吧！你这个急躁的性格应该改改。这个时间段高速本就容易堵车，再说了路堵了我有什么办法？你师傅我还能下车指挥交通，这是高速公路，不是城市马路，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可是，送货晚了……”凌庄目光飘向后视镜。
堵的时间太久了，有个司机等不及了，打开右转向灯，从应急车道潇洒离去，引得后面的车蠢蠢欲动，好几辆打开了右转向灯。
权永宁当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他眉毛一横，淡淡嘱咐凌庄道，“货主会体谅的，打开右转向灯。”
“好嘞！”右转向灯亮，凌庄以为师傅同意从应急车道逃离这拥堵路段，开心的向右打方向盘，货车刚挪动一点。
权永宁：“停。”
凌庄下意识听从师傅的指令踩下刹车，现在车停下的位置在3车道和应急车道之间，车身有五分之一压着应急车道，应急车道剩下的空间，连一辆小轿车都过不去。
这下子，后面几辆打右转向灯的车纷纷歇了心思，更有甚者，似乎想对权永宁这个举动表达不满，狂按喇叭。
凌庄也很委屈，“师傅……”
“应急车道的用途？你考驾照时应该学过。他们喜欢按喇叭就让他们按去吧！没有我的同意你不许挪车。”权永宁双眼阖上，闭目养神，对外面嘈杂的喇叭声，充耳不闻。
不同于迟迟不通畅的高速路段，提前得知消息的石明泽和李昊云早在上一个收费口下了高速，在国道上行驶，石明泽抱着狗狗，看着车窗外，“怎么这么多车？这条道本来就车很多吗？”
『小石头，你问这个问题是认真的吗？后天就是十月一日。』
“啊！”石明泽掏出手机，查看时间，上面显示今天是九月二十九日，他想了想试探的问道，“我们十一？”
『不放假，继续工作，我们在任务执行期间是没有假期一说的，啊啊啊，我也好想出去玩啊！』文闲将脸贴在桌子上，嘴里吐魂，像是被妖精吸了精气。』
『就算有平常的五倍工资又怎么样？』
五倍工资？石明泽有点意动。
『局里会发补贴又如何？』
五倍工资基础上还有补贴？石明泽心跳略微加速。
『还有什么奖金，所有的加起来，就是比日常工资多了八倍，谁想要啊！我们要的是假期，对不对，小石头？』
“我觉得假期工作挺好。”
『哈！』
谁会跟钱过不去，这个福利待遇，加入局里工作真是太好了。石明泽忍不住勾起嘴角，表情像是小猫偷吃到鱼一样。
内心的小人，接过幻想的钞票，手指沾上口水，数起钞票，脸上满是得意。
剧烈的响声在耳边炸开。
一个急刹车，打断了他的幻想，怀里的小八号，若不是石明泽紧紧抓住，恐怕早就随着惯性甩飞出去，八号尾巴耷拉下来，整只狗吓得趴在石明泽的身上，爪子紧紧钩住他的一副，瞳孔中满是恐惧。
没空安抚受惊的八号，石明泽稳住身体，下意识地抬头，刚想询问李昊云为什么忽然急刹车，看到面前的一幕，话哽住了。
面前，一辆满载的货车侧翻在地，货物散落了一地，不远处一辆小型SUV车撞在护栏处，车头凹陷，冒着白烟，车里面的人生死不知。
石明泽：“出车祸了。”
李昊云当机立断，将车靠停在路边，打开车的双闪灯，拔出安全带，拉开车门，大步跑着朝事故地点冲去。
石明泽紧接着下车，他拨打着电话，向前奔跑，“喂！122吗？我要报警，这里……”
『307国道103路，从东向西第二个十字路口前一公里，朱家驴肉馆对面。』文闲的声音在耳机响起，准确报出当前地址。
“307国道103路，从东向西第二个十字路口前一公里，朱家驴肉馆对面发生了车祸，一辆货车发生侧翻，与一辆小型SUV车相撞，麻烦你们快些出警。”
此时的李昊云已经冲到事故中心，货车里面的司机，已经被群众从车内拽了出来，具有清楚的意识，可以及时与他人沟通，对身上的痛感也有明显的感知，李昊云马上做出判断，奔向一旁撞翻的SUV。
SUV车内仅有一人，女子脸贴在安全气囊上，陷入昏迷，伤势不知。
“喂！120吗？307国道103路，从东向西第二个十字路口前一公里，朱家驴肉馆对面发生了车祸，有一位女士现在陷入昏迷。”石明泽紧接着拨打了第二通电话，赶到了李昊云的身旁。
他们二人与其他路人一起合力，打破车窗，将女子从车内拉了出来，让她平躺在远离事故车辆的路面上，女子头部流血，呼吸极度微弱，李昊云轻轻拍打女子双肩，“女士，你还好吗？你怎么了？”
女子没有任何反应，李昊云摸女子颈部，眉头紧锁，感受不到脉动。
他离开拽开女子上衣，双手按压在胸骨中下1/3处的位置，进行心肺复苏。
石明泽对着不知何时围观的人群大喊道，“麻烦大家让一让，不要聚集在一起，让空气流通。”用力的驱赶人群。
李昊云头也不抬道，专注于面前女人的身体状态，“车里有AED。”
“我去取。”石明泽说着向车飞速奔跑，狂风在耳边呼啸，避过路面上的行人，脚步不停，灰色的外套被风吹在身后，发丝吹散，露出干净的额头。
一路狂奔。
快点，再快点。我要跑得再快一些。
AED，自动体外除颤器，是心搏骤停时的救命神器。
这个东西是部长在他们二人出发前，特意嘱咐带上的。
当时的赵幻柳坐在旋转椅子上，手拄着腮，石明泽刚从部门的仓库出来，她皱着眉头看着石明泽身边的大包小裹，“你就带这些东西？”
石明泽挠了挠头，小心翼翼道，“是不是有点多啊？”
“仓库里有一个红色的箱子，上面写着AED，带上那个。那可是关键时刻，可以救命的东西。”
石明泽一把拉开车门，没有理会热情的八号，直奔后面，拎起红色箱子，转头就跑。
看着面前气喘吁吁，满脸通红的石明泽，李昊云动作力度不减，他的视线移到石明泽手上的红色箱子，“会心脏复苏吗？”
石明泽的汗水从脸上流下，嗓子干哑道，“只是在学校学过相关知识，从未实践过，动作不一定标准。”
当时为了学分，报了学校组织的急救活动课程，混学分而已，囫囵吞枣的学习了相关内容，本以为这些内容自己永远用不到。此刻站在一条活生生的生命面前，石明泽无比痛恨当时的自己，为什么自己不认真学习这节课。
赵幻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够用了，石明泽一会儿听我的口令。』少女的话给石明泽打了剂强心针。
“一会我松手，你来代替我继续心肺复苏。”李昊云直视石明泽。
“我……”石明泽站在原地，双拳握紧，硬着头皮跪在了李昊云的身边，双手举起，紧紧的盯着李昊云的双手，喉结滚动吞咽口水。
『再向下一些。』
石明泽摆好手的位置。
确保石明泽能接手后，李昊云开始倒数，“我数到一时会松手，三……”
“二……”
“一。”
在李昊云抽手的瞬间，石明泽立刻顶上他的位置。
『力量再大一些，注意着我的节奏。』
石明泽跟随着赵幻柳喊的节拍，双手交叠，双手相扣，垂直按压。
周边路人的议论声，围观群众举起的手机，这些嘈杂的环境，在石明泽脑内变为一片空白，此刻的他眼前唯有一条需要拯救的生命，而那些声音像是被消音过，经过大脑过滤，独留下赵幻柳的口令。
李昊云确认女子口鼻内无异物后，打开AED电源开关，拿出电极片，一片贴在左腋前线之后第五肋间处，另一片贴在胸骨右缘。
AED：“开始分析心率。”
『石明泽松手。』
石明泽依照指令松开双手，瞳孔战栗，大口喘着粗气，灰色外套不知何时被汗水浸湿，深一块，浅一块。
李昊云在AED分析完后，在AED的建议下，待AED充电完成后，按下“电击”按钮。AED开始自动放电除颤。
除颤完后，石明泽紧接着进行心肺复苏，两分钟后，AED再次分析心率。
在AED提示不需电击除颤，石明泽立即接上CPR心肺复苏，这一次，他的手下能感到微弱的心脏跳动，双眼满是惊喜，他猛地抬头看向李昊云，眼中满是喜悦。
耳边传来了救护车的声音，在急救人员操作下，女子被抬进急救车，那里有着更专业的医疗器械。
目送着女子上车后，站在原地的石明泽，云彩散去，天空碧蓝如洗，太阳出来后，刺眼的阳光让他眯着眼睛。
过于紧绷的身体，终于松懈下来，他有些脱力的坐在地上，倚靠着李昊云，笑道，“天晴了。”
李昊云：“嗯。”
石明泽望着周围的聚集的人群，他看着手腕上的手环，“这么多人，痕迹消不掉可怎么办啊？”
高速路上，闭目养神休息的权永宁，耳朵动了动，忽然睁开眼睛，他瞧了一眼后视镜，对着正在低头玩手机的凌庄说道，“开回三车道，将应急车道让出来。”
在开回三车道后，一辆亮着灯的救护车从他们旁边擦肩而过。
“下一位，石明泽。”老师按着名册喊着名字。
石明泽从队伍中站出来，跪在假人身边。按照之前学过的知识，仿照前面几个考生，依葫芦画瓢的在老师面前开始了他的心肺复苏考试。
没按几下，监考老师就被叫停，低头在本子圈圈点点，“合格，下一个。”
考试没一会就结束了。
下课后的石明泽，与室友一起在食堂吃饭。
室友：“你报这课干啥？没啥意思。我不如们今天的红酒品鉴课，老师真的给我们拿了红酒让我们尝尝。”他咂咂嘴，似乎在回味着滋味。
吃着面条的石明泽，手一顿，“当时想着学完了可以帮助别人。”
室友：“哦，那学的咋样？”
石明泽想到流水线的考试，“就那样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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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权永宁 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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