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是这个早上，王震球的第二十一个哈欠，他一米八多的大高个，整个人像巨型树袋熊一样半挂在徐复身上。
“福福~我们真的不能先吃个早饭么？”
徐复掏了掏口袋，翻出袋小面包，塞给王震球，好言好语地劝道：“先垫吧垫吧，等回家了给你做好吃的昂。”
昨天接到了电话后，徐复几乎一夜没睡，她现在心情很复杂，不知道是欣喜更多一点，还是忧虑更多一点。她追寻这个能量波动好几年了，那是独属于一位故友的炁，她们曾经亲密无间，却最终意见相左、分道扬镳，而后旧友便不知下落。
徐复在人声鼎沸中，抬手轻轻摸了摸自己耳后，那里有一颗痣，哪怕根本摸不出来，她还是一下子就能找它的位置。
王震球在另一边耳朵旁的‘吧唧吧唧’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徐复收回发呆的目光，偏头就看见有几缕金发垂在她胸前，和她自己的黑发重叠缠绕在一起。
徐复耐心地等王震球把最后一口面包咽下去，才推开他的脑袋，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碎屑：“走了，登机了。”
......
老郝虽然嘴上说得厉害，到底还是给两个吞金兽买了商务舱，王震球一觉睡得舒服，下了飞机一边伸懒腰，一边说：“老郝说什么了，你这么急着就把我带回来？”
“城东死了好几个普通人，现场有炁的波动残留，公司让快点抓了人，别惹出社会动乱。”徐复在打车软件上输入公司给的现场地址，刻意隐去了项链那一段，她直觉旧友再次现身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可以，徐复宁愿不让王震球掺和这事儿，但她能很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在流逝，已经到了能不使用异能就不用的地步了，完全无法独自一个人去处理事情，更别提去追踪那位旧友。
“咱们现在去一趟现场。”徐复看着屏幕上显示的‘第八十九位’和‘预计等待时间四十三分钟’，不死心地摇了摇手机，“和上个案子一样，嫌疑人是两个刚登记没多久的异人。”
王震球在她身后摆弄手机，闻言哼哼两声，表示自己听见了，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手机屏幕上的聊天框上，满不在乎地说：“别太紧张，说不定这回也有人跑过来帮咱们解决问题呢。”
‘突发性疼痛？经脉没问题，身体也没问题？’‘你确定吗？’对面连发两条，并配上一个不敢置信的表情包。
‘废话，经脉是我检查的，体检是在北京最大的医院做的，那健康结果比牛还壮。’王震球噼里啪啦打字。
‘也有可能是心理因素，比如有些ptsd患者临床表现就包括身体疼痛。’
‘ptsd？’王震球划开聊天软件，点进浏览器开始搜索词条。
‘创伤后应激障碍（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简称PTSD）是一种严重的应激障碍，由突发性灾难事件或自然灾害等强烈的精神应激引起......’一连串的专业用语，王震球都怀疑自己患上阅读障碍了。
“叮铃铃——”一串清脆的车铃声在王震球身边响起，他下意识看过去，就见徐复骑着个小绿车，一只脚支着地，一只脚蹬车，一只手把车把，另一只手则扶着另一辆车。
“徐复——！”王震球一边蹬车一边冲前面骑得飞快的罪魁祸首大喊，“你敢不敢把舒适型加上啊！我差你那几十块钱吗！”
风带着前面某人的话音回来，格外清晰：“大气污染这么严重，你就当为了我们的地球母亲吧！”
两个小时后终于干到了目的地，王震球灰头土脸、气喘吁吁地跳下自行车，不等徐复反应，就扑过去勒住她，誓要和她同归于尽。
“咳咳——呕——错了错了——”徐复拍打着脖子上的手臂，边笑边yue边道歉。
王震球松开手，一脸不明所以地看着面前的居民楼：“人在居民区？在这儿实施抓捕吗？”
“当然不是，这是最近一次的案发现场”徐复把手举高，指了指十几层的某一户人家的玻璃窗，“喏，哪都通的警戒线都贴上了。”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度密封，屋里散发出一股浓烈的味道，即便是屋里的工作人员都身经百战，看到屋内的场景都忍不住干呕。
不大的屋子里情形惨烈，四处都是喷溅的血，地上躺着一个‘人’，是人的形态，却被人剥了浑身的皮，通红一片的身体又被按照经脉细细分割，仔细看去甚至还能看出来上面的神经在微弱的跳动。
“这是还活着吗？”在一片寂静中，一个明显是新来的小员工用气声问，他的领导很明显也在震惊中，半天也没回答。
“已经没救了。”另一个清亮的声音回答他，屋里穿着哪都通工作服的异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转头冲出现在门口的两个人致意。
“采集完毕你们就可以走了。”徐复蹲下身挑挑拣拣，从物证盒里抽走了一个小号的密封袋，直起身对屋里的人下达指令。
“这是什么？”王震球侧过身，给工作人员让路，一边熟练地伸手要去接那个小袋子，却接了个空。
徐复把那东西包在手心里，顺势揣进了口袋里，不忘抬头冲迷惑的王震球笑了笑：“郝老师让我给他带回去的东西。”地上面目全非的‘人’却在一刻突然剧烈颤抖起来，血肉模糊的手拼命抬起了一点点，蹭到了徐复的脚跟，屋里的两人吓了一跳。
徐复往旁边躲了躲，垂眸注视着那具不成人样的活尸，叫住了还没走出房间的一个工作人员：“还有意识，过来做一下瞳孔记忆提取。”
很巧，那个工作人员就是一开始问问题的小孩儿，他站在原地紧张地咽口水，甚至都不敢看地上的情形，更别提做提取了。
徐复无奈扶额，屋里站着的三个人，一个快吓晕了，另一个是大爷肯定不能干这事儿，只剩下她了。
“行了，把提取器给我，你可以下班儿了。”
徐复在那活尸头侧蹲下，右手握着手电筒一样的仪器，左手开始扒拉它的眼皮，在红色的皮肉里成功找到了两只还连着神经的眼球。
随着两声“滴滴”，徐复把提取器装进另一边的口袋里，她犹豫了一下，在‘活尸’痛苦的嗬嗬声里，轻轻用手捂住了裸露在空气里的那对眼球。
有淡淡的微光透过她的指缝，地上的躯体慢慢平静下来，没有了声息，徐复低声说：“辛苦你了。”
站起身时，被王震球一把拉了过去，给她擦满是血污的手：“怎么又不记得戴手套。”
“你观察的差不多了吧？怎么说？”
“是异人没错，这剥皮的功夫够精细，定是有人以炁化为薄片刀刃，应该就是他（她）的异能。”
“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徐复猜测道。
“有可能，但我觉得更像是刑讯逼供，毕竟还留着人挣扎地活着。”王震球随手把纸团了起来，扔到了垃圾桶里，最后瞅了眼整个房间，拉着徐复往外走，“跟外头的人说，让他们把尸体带回去吧。”
徐复任由他拉着走，在即将踏过门槛时，突然觉得眼皮跳了几下，她立刻停下脚步，朝四周打量了几眼，又悄悄给自己捏了个卦象，却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只好压下满心的疑惑往外走去。
那是她和那具尸体的最后一次见面。
球儿一天到晚乱查[小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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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旧友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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