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又哭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爹的眼圈也是红的,抚摸她的脸,“醒了就好。”
左溪被抱在怀里,懵懵懂懂,瞥见一边哭得可怜兮兮的弟弟,虚弱地说:“哭得好丑哦。”
这句话不太合时宜,爹娘一个没绷住,笑了。
弟弟涨红了脸,眼泪还在眼窝子里打转,生生被他憋了回去。
左溪就笑了。
“更丑了。”
弟弟哀嚎着在爹娘的欢乐里夺门而出。
04
左溪不记得发生什么了,婢子喂她吃荔枝的时候还是心有余悸,“三一门的门长说小姐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差人专门请了龙虎山的道爷,道爷往小姐身上贴了好几道符,屋子里的香也烧了好久,可吓死婢子了。”
“我怎么会无缘无故被东西缠上?”
“婢子不知道,老爷把前院的人都给换了,前几日来提亲的人也都回绝了。”
婢子的名字是红瘦,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左溪张嘴咬住婢子喂来的荔枝,眼睛滴溜溜乱转,红瘦捏她的手腕,细细的,小姑娘又要哭了,左溪赶紧剥荔枝给红瘦也喂着吃,说:“你小姐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小姑娘破涕为笑。
左溪看笑了,眯着眼也笑:“红瘦生辰快到了吧?”
“还有三五天。”
“我给你准备了生辰礼,就在我梳妆柜的长盒里,你等生日再打开。”
“小姐准备了什么?”
“不说不说,再给我剥两个。”
红瘦起身:“那可不能了!大夫说了,小姐身子刚好,这些上火的还是少吃的好!”
“哎哎哎,好红瘦,就两颗,两颗。”
白衣服的小子跑进来:“一颗都没!”
左溪嘟嘴,说自己的弟弟不疼人,“将来可没姑娘要你,左泊!”
左泊呲牙:“你弟弟可是十里八村的俊后生!怕这个?”
小少年劈开圆的红壳子,白的肉囫囵个扔嘴里啜弄,腮帮子鼓了又瘪,吐出来一枚小的黑的漆亮的核。
左溪咽口水。
“果然是红瘦精选,”左泊赞叹,“就是好吃。”
左溪拿帕子砸他:“那是我的!”
红瘦吃吃笑:“少爷要是喜欢,小的再去树上打就是。”
少年不识愁滋味。
夫人揪着耳朵喊他们克制些。
老爷:夫人说得对。
05
错过了要害,还行,苟住命了。
听说是个神经病,警察叔叔已经处理了。
张楚岚给左溪削苹果:“去拜拜吧?”
左溪:“没了你我可怎么活啊我的大宝贝!”
张楚岚说:“少占我便宜!”
左溪问了比较现实的赔偿怎么算,张楚岚笑了:“够你这个修复师躺五年的。”
左溪:“……”
左溪竖起大拇指。
张楚岚拍她手:“高兴个屁,刀再歪一点你命就没了!小心我一会儿点小龙虾在病房吃!”
左溪不敢说话了。
张楚岚给她打苹果泥,左溪现在只能吃流食。
左溪说我做了个梦。
“什么梦?”
“……”
左溪笑笑。
不记得了。
06
左溪要去龙虎山了。
做个俗家修炼的弟子,他们说,这一遭过去她“开窍”了,要是还想好好活着,就得拜个师门,好好修行。
左溪是翻墙出门的,留了书信说自己去龙虎山,没跟任何人告别,连夜走的,一边走一边问路,她骑马,问路也只问城门口的。把头发剪短了,换上男装,缠住脑袋,龙虎山很近,她不止一次听说过,龙虎山很远,她花了三个月才到地方,盘缠都花完了,珠宝首饰也全都没了。
脏兮兮的,爬龙虎山的石阶。
“这位施主是想上香吗?”一位道长问她,似乎是回山的。
“我来拜师。”
左溪笑着说。
“龙虎山说愿意收我,我就来拜山门啦!”
“不知道是尊师哪位?”
“当今天师,张定乾天师。”
“那便是小师妹了。”
“这位师兄怎么称呼?”
“张静清。”这个道长是
姓张,张静清,冒姓,左溪眨眨眼,呼哧呼哧喘气。
张静清问要不要帮忙。
左溪:“都到这儿了,我慢慢走就是,师兄有急事不用等我。”
张静清说龙虎山上有蛇。
左溪说逮几条给师父泡酒喝。
“那左师妹你慢慢走,师兄先走一步。”
左溪身体一紧,看张静清走远了,他并不是很高,但很壮实,这样的人一般会跟莽夫、愚笨联系在一起,但是张静清很稳重,还说出了她是谁。
是她以貌取人。
左溪呼哧呼哧往上爬,她没有裹小脚,娘和爹都不舍得她受这个罪,她的步子迈大,一步一步往上走。
她从来都是出色的,她是学堂里的第一名,她跑得比男孩子快,但是三一门收徒没收她,只说她“不开窍”,带走了左泊,她高兴的,也嫉妒的,现在她“开窍”了。
左溪想知道,什么样的门,她之前入不得。
……
现在也很难入。
莲冠紫袍,高高瘦瘦的,瞧模样是个中年人,一丝不苟地抱着一柄拂尘,垂下来的穗子是暗红的绦。
左溪喘着气,腿都在打颤,抖啊抖,汗水浸湿暗红的褂子,她的鞋子都快湿透了,吐出来的气都是燥热的。
张定乾低着眼睛看她。
只剩下几个阶梯了。
左溪爬上来,一下子跪了,趴在地上,眼睛都是涣散的,嗓子干得要冒火。
老人家看她这死狗的样子,挑眉,然后哈哈大笑,说:“是个倔的!”
左溪两眼一闭。
张静清:“师父,小师妹好像虚脱了!”
张天师细眉一挑:“那你还站着?赶紧带你小师妹休息去!”
浓眉大眼的张静清应了一声,抱起左溪往内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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