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哪都通的。
看在小师妹的面子上，坐忘还算配合，撑着下巴登记了，吊儿郎当说要吃肯德基的蛋挞。
负责人是个戴眼镜的胖子，看看以前的纸面记载，看看面前这个一头白波浪黑色运动服穿着人字拖拿着街边摊的玩具剑的年轻女人，说：“坐忘道人当真洒脱，和记载的完全不一样。”
“哦，”坐忘翘二郎腿，“你说的那个应该是我师娘，她不知道跑哪里闭关了，我是最新的坐忘道人。”
白头发，黑衣服，用剑。
“头发染的，衣服耐脏，这是给小孩儿买的玩具——”坐忘拍大腿，“完犊子！把小东西们忘家里了！领导！领导！我赶紧回家给小孩儿做饭！咱这个明天成不成？反正你们也知道我家在哪里！”
充满了世俗气息，和大佬们说的仙人没半点关系。
再来登记的时候带来了一对双胞胎的姑娘，两个姑娘额头上都有一块胎记，一个在左额角，一个在右额角，左额角的藏在右额角的后面。
“怕人那个是百一，不怕人的是百二，”坐忘蹲下来给两个丫头扯小黄鸭的T恤和短裤，“还记得师娘怎么跟你们说的吗？咱们学功夫的就跟电视剧手里有枪的，好人都是要登记在册，只有那些大坏蛋才藏着掖着，咱们百一和百二是好孩子对吧？”
百二说：“我们会配合叔叔们的工作的。”
坐忘嘿嘿笑，揉两个丫头的头发：“好孩子好孩子。”
说登记就登记，老老实实的，年纪多大，几几年的，干古董这一行的，也偶尔给人做点首饰工作，一直在乡下，最近带小孩儿就在城里定居了，师门里排行老二，虽然是坐忘，师姊妹四个，其他三个不知道在哪里。
“老三最近好像出国了，老大不知道她跟师娘一样神出鬼没的，老四也不清楚，我们选出来坐忘之后就四散了。”坐忘喝茶水，“我是真不知道她们大名，领导，这是真的，我没必要骗你是不是？你要不信你电话给我我给老三打电话，我手机国内，打不了国际的。”
接通了开口就是一句外国话。
“……”赵先生看一边的助手，助手也一脸懵逼。
坐忘说了一阵之后手机给赵先生。
对面的女人说自己下个月回国再登记行不行，出来的太急把这茬忘了。
坐忘特别配合，差不多之后就问能不能走了，“本来说带她们吃糖人的，怕一会儿回去晚了人家收摊了。”
“感谢您的配合，我让人送您。”
“那感情好。”
“坐忘道人，您有兴趣加入哪都通公司吗？”
“您可饶了我吧，打卡的工作不适合我，我就一自由工作者，您不是也查了我什么情况，我财产里好几座茶山呢，真不差你们的福利，领导，有事您吱声，我能办就办，这么着，成不成？”
“哈哈，感谢坐忘道人配合。”
“应该的，应该的。我们师娘是见识过建国的，爱国精神是被师娘刻在我们骨头上的，时刻拥护国家，您放心，我们绝对不干对国家不利的事情！”
赵先生和坐忘握手，问是不是真的不是的上一任坐忘在哪里。
“这个我哪儿知道啊，说不定她老人家又跑哪里闭关了。”
坐忘说，黝黑明亮的眼睛里都是赤诚。
转眼就到了安排小孩儿上小学的事情，坐忘犹豫再三，安排在了北京，把户籍也托关系挪到了北京，踢着拖鞋一手拉一个送小孩儿上学。
百二手指微微收紧。
坐忘一人亲了一口。
“下午我接你们放学啊！记着，不许欺负同学，但是他们要是欺负你们，打不死就没事，懂吧？”
百二看她：“师娘，这些东西，我们不能在家学吗？”
“我的宝贝儿啊，你们俩聪明我知道，可是在家你们学不了怎么和人相处啊。”
她看百一，百一捏着衣摆说我会加油的。
“要是觉得老师教得无聊就看我放书包里的《西游记》和《天工开物》，被发现了也没事，但是考试得过，知道吧？”
“嗯！”
坐忘看她们进了学校，戴着各种串的手腕揣进口袋里，人字拖慢悠悠晃荡到琉璃厂准备淘点东西。
恰饭嘛，不磕搀。
双胞胎作为转校生介绍自己，写下白一白二，百二介绍自己和自己的姐姐，两块胎记总是惹人注意的，他们坐在倒数几排，坐在一起。
下课之后立刻被围住了问她们从哪里来的。
“从杭州，妈妈工作变化。”
你们头上是怎么弄的。
百一拉着百二的手：“妈妈说，这是我们还是胚胎的时候，蝴蝶亲吻我们的痕迹。”
她们的头凑在一起，两块胎记就像两片蝴蝶的翅膀一样，吻合在一起，随着睫毛的煽动像是要活过来一样。
“真好看。”
一个小孩儿想伸手，百二说别碰我。
语气是很不喜欢的淡漠。
来了就有小考，两姐妹压着及格线过的。
百二看着班级平均线，跟百一说我们下次就考这么多。百一点头。
中庸之道。
小孩儿上学一个月，坐忘就被邀请去学校了，她可开心了，蹦蹦哒蹦蹦哒就去了，一脸兴奋问我们家小孩儿犯什么错了？我是她们家长，无条件支持她们！
老师一脸不知道怎么接。
百二说：“我们被人打了。”
坐忘愣了：“你没回手？”
“回了。”百二指一边哭个不停的小胖子，“推了一把。”
这种小学有录像，一看就是这小胖子在带人拦着两个双胞胎，动手动脚的，百二推了人一把，坐忘很是惊愕：“就这？老师，就这？”
老师也很尴尬：“我们担心白一、白二受到了惊吓，想让家长带她们回家休息休息。”
“哦，那我带她们回去吃个肯德基行吧？”
“行……”
“好嘞，谢谢老师，老师还挺公正的，跟电视里一点也不一样。”
老师抽抽嘴角。
坐忘拉着两个小的离开了。
“白妈妈，你不和李家要什么赔偿吗？”
“不要了，有跟他们扯嘴皮子的时间我还不如跟我闺女玩跳绳。走喽！”
百二出了门对一个中分头的男孩儿说谢谢，王也同学。
“哦，不客气。”
坐忘也蹲下身子跟这个小朋友道谢，“虽然不知道小朋友做了什么，但是谢谢你帮我女儿。”
“阿姨，您这真个性啊。”
“阿姨显老，喊百女士。”
“百女士，您真个性！”
坐忘摸来摸去，从口袋里摸出来一个昨天收的小玉坠子，是个红鲤鱼的样式，“给，王同学，见面礼，送你一条锦鲤！”
“谢谢百女士！”
坐忘带着两个小的离开了。
百二回身挥了挥手，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眼看到底。
王也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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