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梦蝶询问张楚岚的观影效果怎么样。
张楚岚：“……真的不是前辈你在渡劫吗？”
梦蝶说：“我只是引了几道天雷，那棵树宁愿毁于自然也不想让你们碰，身体效果完全可以依靠炁团来捏造。”
一群小辈两股颤颤。
张楚岚：“最后一道您也是搞的吗？”
梦蝶竖起大拇指：“十八道天雷符一块用。”
张楚岚看她的大拇指。
梦蝶：“我看你们都比这个手势啊。”
张楚岚颤颤巍巍。
肖自在推眼镜：“坐忘非宰了我。”
梦蝶不理解。
黑管说我完了，“把前辈带坏了……”
梦蝶：“我搞砸了？没有吧？明着打也打了，暗着打也打了，还送他们一道心病，我没搞砸吧？”
前辈，你把我们砸了啊。
反正异人网上是把贝希摩斯骂的狗血淋头。
神都忍不下去了。
梦蝶看沉没的岛屿，叹了口气，说：“越来越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她吹保温杯里的枸杞，手机来了消息，看了一眼回船舱换了背心和短裤，背着一个网兜子站在船舷上活动身体。
一群小辈问干啥。
“去海里捞点海货，帮我弄几个食堂的泡沫箱，船不用停，我一会儿追上你们。”
然后就跳下去了。
张楚岚抱着头：“前辈啊——”
梦蝶过了两小时提着一兜子螃蟹龙虾贝壳鱼跳上来，说架锅子。
冯宝宝从善如流，拿出自己的菜刀咔咔翘了个海胆，洗干净挖出来黄扔嘴里，十分快乐。梦蝶招呼几个丫头自己处理说我再给家里几个捞点。
“好嘞！”“谢谢前辈！”“晚辈就不客气了！”
梦蝶背着兜子又跳海里去了，找了几个泡沫箱，常有恨的，罗小花，坐忘，杰西卡，任菲，一个一个贴上标签，还有一个张之维。
张楚岚贱兮兮的：“前辈对我师爷真好！”
“有事求他。”
张楚岚问什么事。
梦蝶说：“你想挨打吗？”
张楚岚老老实实啃鱼骨头去了。
张楚岚和陆玲珑从纳森岛带回了一个李慕玄，据说是三一门后人，陆玲珑也问她三一门发生过什么事，梦蝶说不清楚。
“真不清楚，和三一门有联系的是我师娘，我师娘和左若童左门长的事情就要从同治年……就是上上个世纪说了，那个时候我还没出生，他们的恩怨说起来也不能少了张老天师……就是张之维的师傅，张静清张天师。”
那可就扯太远了。
梦蝶沉思了好一会儿，说自己真的不清楚。
“师娘年轻的时候为了做一件事情，利用了张老天师和左门长，那件事情在两个人心里种了心魔，师娘心中愧疚，一直担忧两位走火入魔，张老天师放下了，左门长没放下……”梦蝶顿了顿，“我不太清楚，算术我不行，师娘某一日说要去送送左门长，我跟着去的，我不知道无根生和左门长发生了什么，他没能得道，形将枯朽，没过几日人就没了，我师娘也没了，这其中的事情，我实在不清楚。长辈的恩恩怨怨，我也不好置喙。”
“您见过无根生！”陆玲珑伸脖子，“他还活着吗？”
梦蝶摇头：“我不知道，我最后一次见他是在甲申年。姑娘，坐忘很少涉入纷争，我们的存在本该是不理世俗，潜心修行的，但是上世纪……我们入世了，即便是入世了，这世间许多事情我们也仅仅是边缘人、旁观者，你想要的答案我确实给不了。”
小姑娘明显不太能接受。
张楚岚眨眼睛：“前辈，您是认识无根生的，无根生是个什么样的人？”
“唔，我认识无根生的时候，他还不是无根生，也没加入全性……”梦蝶闭上眼睛，“他本名冯曜，我认识他的时候，在北平读书，是我大姐引荐我们认识的……”
冯笑还不是冯笑，无根生还不是无根生的时候。
新青年报上印着文章，街上是穿着蓝色棉布学生服的学生，北平的城里时兴穿西装，但也有穿长褂、宽袖的老一辈，三教九流在吆喝，穿着高跟鞋的太太烫着卷，夹着公文包的先生们匆匆忙忙。
“冯曜！”
穿着破旧蓝色道袍，扎着乱糟糟丸子头的小道士抬起头，还未张开的脸上已经略见英朗和风流。
“百一！”
女学生在路那边招手，黑色的上衫，棉布的裙子，短发齐耳，艳丽的脸涂着鲜艳的红，小皮鞋踩着石板砖跑过来。
她的眼睛是亮的。
他的眼睛是亮的。
“冯曜！”她喊他，跑向他。
于是他也跑向她。
百二和百三仰头看两个眼睛里没她们的人。
百三：“咱们师门不禁谈恋爱吧？”
百二：“不禁，也不禁野合。”
百三松了口气：“那还跟师娘说吗？”
百二：“师娘不会管这个的。”
“这是我妹妹！”百一后知后觉，介绍两个矮个，“百二，百三！”
冯曜微笑，说：“两位小姐好。”
“冯道长好。”
“冯道长好。”
冯曜回礼，看百二的面相，略有吃惊，百一问怎么了，冯曜说看不透百二的命格，以后二小姐必然是有大成就的。
百三问我呢，我呢。
冯曜看百三的面相和手相，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三小姐以后也是走一条不后悔的路。
百一买了烤红薯，两个，一人一半。
百二问冯曜修的哪门功夫。
“无门无派。”
“那你最好拜一个。”
“谢二小姐关心了。”
百一歪在冯曜身上，把小道士弄得脸红了，百一哈哈笑，揪他的脸：“冯曜你真好看。”
百二和百三目不斜视，就当没听到。
“百一，男女授受不亲。”
“哎呀，”她凑到他脸前，“都是封建思想，新时代了，我们不要裹小脚。”
冯往后退，被百一推到墙角了，百一看他湿润润的眼角，笑得更邪恶了：“来，笑一个。”
百二捂住百三的眼睛：“别看，会学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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