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白鹤鸣与华山派众人一同用了午饭,那高矮两个中年人还是想找机会让白鹤鸣试试他们二人刚练成的反两仪刀法。在杨掌门的斡旋与杨春的娇言软语下,白鹤鸣顺利且平安地下了华山。值得一提的是,午饭用至一半,白鹤鸣发现鲜于通不知何时已经悄然进了屋,只是坐在末位,不太说话。
白鹤鸣对华山众人总怀着警惕之心,因此不论他们如何挽留,她也坚持说自己身有师命,必须得赶往远在西边的昆仑派,不能在华山过多逗留。众人看她说的坚决,又不愿拂了峨眉的面子,便让她正午用完饭后就下山了。
甫一下山,白鹤鸣第一件事是检查有无闲人跟踪。确认无人跟上后,她立刻去找了胡青羊。二人清晨时分刚刚道别,到眼下也不过大半天有余,但相见之时皆是松了口气。胡青羊见白鹤鸣平安无事,又听白鹤鸣三言两语讲清自己上山后的经过,叹道:“多谢白姑娘,为我筹谋如此之多。”白鹤鸣笑道:“俗话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心中虽有计策,却也只能做到这一步,能不能成也得看后面你我的运气。”胡青羊见她笑了,心里虽有千斤重,此刻也释然了不少。她跟着笑道:“那就看看老天是否真的公道吧。”
听到白鹤鸣能将鲜于通打倒在地,胡青羊心道:“此前原是我孤陋寡闻,只从哥哥嫂嫂那听说了少林和武当的威名,原来峨眉也是如此厉害。”
白鹤鸣之计说简单也简单,只是一切都须得等胡青羊养好身体。二人便暂且借住在华山脚下的农家中,白鹤鸣也恰好趁着这段时间给峨眉写了信,顺便购置了不少能用的上的东西。胡青羊初听到她的计划时满脸不可置信,但听多了之后又觉得并非完全不可行——不管可行不可行,这总是一条路。
如果她不走这条路,那么鲜于通就会继续逍遥法外。胡青羊必须得承认自己曾经有多爱鲜于通,此刻就有多想看着鲜于通颜面扫地。尤其是与白鹤鸣安居在华山脚下的这段时间里,她想了很多事情,她想到自己,想到死去的,她甚至没见上一面的那个孩子,还想到了被鲜于通欺骗的哥哥。胡青羊自幼长于苗疆,本就不太受中原礼教束缚,爱恨皆随心,倒是不会因为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之类的理由就包庇鲜于通。
只是白鹤鸣依然会为她难过。重新上华山的前一天,她带着胡青羊去看了她孩子的坟墓。那是一个小小的土包,湮没在荒草之中。这孩子没能看到这个世界,所以白鹤鸣也不知道应该为她立一块什么样的墓碑,也就没有立碑。
胡青羊看着墓碑沉默半晌,从地上挖了半抔土。她道:“是我和鲜于通对不起这个孩子。鲜于通定是不会要她的,我也不是一个好娘亲,只能用这种方式带她回家了。”
胡青羊应该是有苗疆血统,因此面容看起来要比中原女子更加立体几分。白鹤鸣看着她沉静如石膏的侧脸,恍然间就觉得这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好像一下子长大了。她这个月经常哭,有的时候白鹤鸣晚上睡着了,都能被她压抑的哭声吵醒,但此刻她的眼神沉稳了很多,也没有哭。
“哥哥嫂嫂之前总是说我‘不识人间险恶’。”胡青羊道,“我那时候总是不服气。我自认为聪明,从小学医学毒都不逊于哥哥……白姑娘可能不相信,我十二岁那年可是有亲手抓到过一条大毒蛇咧。那毒蛇可狡猾了,我蹲守了它大半年,最后趁着这畜生冬眠的时候,才把它完完整整地给抓到了。”说到这,她的眼神闪了下,接着道:“可我那时不知道,人有时候能比畜生更险恶。”
白鹤鸣完全理解她对于鲜于通此刻的恨意。她心道:“不论此事成与不成,希望带胡青羊上山之后,她能放下这份恨意吧。这并非是为了给鲜于通开脱,而是凭借着恨意,人是没法走远的。”
她想到了俞莲舟。假如张真人没有化解他心里的恨意,假如武当山不是这么一个和谐友爱的门派,或许俞莲舟也能凭借着自己对仇人的恨意与他自身的坚持达到今天的功夫水平,只是他必然要走的辛苦很多,痛苦很多,还可能走上歪路。
白鹤鸣并不希望这世界上多一个人“识得人间险恶”。因为她认识的上一个识得人间险恶的人是马冬梅,一个还在豆蔻年华就被迫出卖自己的女孩。
这天对于华山来说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天。杨春记得自己当时已经显怀,算来孩子应该有四个月了。她孕吐的厉害,心情尤其的不好。她被孩子闹腾醒了,自然也不肯让鲜于通多睡——自此前白鹤鸣大败鲜于通后,鲜于通在华山上的威望大大下降。她父亲甚至假借其他理由,罚了鲜于通每日多练一个时辰。她也觉得脸上无光。
单纯论比武,这事说起来也不算鲜于通的错。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若是这事发生在少林或武当,哪怕是发生在峨眉山上,输了的弟子最多也就是得到几句训斥和指点而已。只是华山派自上代以来弟子松散,恃强凌弱、见风使舵者数不甚数。杨掌门自身能当上掌门本也就是凭着管理之才,而非武功之能,在华山上本就不太能服众,不少长老都对他多有微词。这也成了杨掌门的一块心病——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选出来的继承人武功高强,重振华山。鲜于通这一输输的彻底,便是连他都无话可说,只能是对鲜于通更加严格,方能维持着他这一个掌门的尊严。
杨掌门和杨春心情不悦,鲜于通这段日子过的也并不轻松。他无法回避长老和弟子们对他怀疑的眼神,而妻子的冷眼相待,也让他前些日子以来好不容易热起来的心凉了许多。说来可笑,鲜于通这些天开始怀念起了胡青羊。他当然还记得她,自己的第一个妻子。娶了杨春是他的野心作祟,但平心而论,他觉得自己还是更喜欢像胡青羊这般爱着他,为他着想的天真女子。相比之下,杨春性子娇蛮,可爱的时候是可爱的,头疼的时候也让他头疼不已。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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